chapter12
练习室白炽灯光线很足。
银白色光线自纪白焰头顶打下，被他额前碎发分成斑驳的光影洒在轮廓分明的脸上。
怎么可以有人的脸，每一处都长成她喜欢的样子？简直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时潋滟心情极好地抬步，“下班了还叫什么老师，”走到他面前，她红唇微启，“叫姐姐。”
纪白焰顿了一秒，声音清浅，“时姐姐。”
他语速有点儿慢。
真乖，时潋滟脸上笑意更甚，“你在练习主题曲？”
“嗯，”纪白焰点头，“要录制mv，想再练习练习。”
录制mv，他没有几个镜头的，实话时潋滟不好告诉他。
“好，”时潋滟往后退了两步，精巧下巴微昂，对他眯眸笑笑，“不介意在我面前跳一遍吧？”
纪白焰去开音乐，在时潋滟面前重新跳。
只是原本觉得已经熟悉了的舞蹈动作，被她这么直勾勾看着，一时竟有些舒展不开，手打不直，腿也踢不下去。
纪白焰觉得这两天自己认识了新的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己。
“不是这样的。”时潋滟把勾在手臂上的包放在地下，朝纪白焰凑近，走到两人只剩一掌的距离时停下，“我教你啊。”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便伸出一根食指，按住了他的小腹。
在她凑近的那瞬间，纪白焰想起了自己上午在思考的问题——她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然后很快就又沉浸到一片玫瑰园中，不是玫瑰提取的香精味道，而是新鲜玫瑰本身的冷冽之味。
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
他下意识绷紧小腹。
时潋滟端正态度，“这里要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对，就像你这样绷住，”她正色道，“然后让手脚放松来动作。”
说罢后放开他，“我们试试第一个动作。”她抬眼看向他。
纪白焰垂眸，正好能看到她的干净又柔软的睫毛，细细密密的，微微上翘。
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一动一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尖上轻扫着，有点儿痒。
“白焰，你重做一次。”时潋滟已经把第一个动作连带后面两个都重新对他展示了一边，扭头看他。
却发现人在发呆，“白焰？”
纪白焰回神，心尖上那阵微妙的感觉却依旧存在。
“好。”他把第一个动作又做了一遍，自己感觉都不好，“时——姐姐，”他尾音微扬，“刚没看清楚。”
他声音真好听，舒缓又清润，叫她姐姐的时候，整个练习室的气氛都温柔了起来。
时潋滟故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次要记住哦。”
然后又转身做了一遍。
她动作的时候，外面的短毛衣外套随着动作上扬，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的腰。
纪白焰黑眸微沉，动作是全记住了，但他把动作重复了一遍，还是不标准。
时潋滟再次走近，这次她眼底带了丝疑惑，她明明记得，纪白焰是能跳好的呀。
没有舞蹈基础，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抠，总是能做好的吧？
“你...重做一遍。”时潋滟抱肩，让他再来。
纪白焰懒懒抬起手臂，眼睛看着她。
“停！”时潋滟直接叫住他，既然让他看他看不懂，那直接上手，时潋滟手托着他手臂往上，“这里，往上，停在这个位置，很好，力度保持住。”
“就大概这个感觉，记住了么？
纪白焰低头看着她笑，“记住了。”
他低头时光线被刘海遮了个大半，眼睛却在阴影中闪着光。
“那再来一次？”时潋滟心头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纪白焰唇角笑意还未消失，又做了一遍。
这次标准了，“很好，下一个动作。”时潋滟脸上带着满意的笑，自己也没发觉从什么时候起，她就真成了给他开小灶的老师了。
明明是想来勾勾他的。
下一个动作，纪白焰又跳得不好，力度不够。
明明前几天教他时，还觉得他挺有灵气的，虽然有时候动作记不住，但力度需要的感觉是知道的。
时潋滟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到了晚上就变傻了，这么一个个动作的教，都做不好。
她不再给他演练了，直接让他一个个动作地做，她上手教。
......
练完半曲，时潋滟和纪白焰的距离从一掌升级为半掌。
她发现，只要她上手教，纪白焰动作就能跳标准，她离远点儿让他自己跳，他就准会出问题。
上舞台的时候她也不能跟个提线人一样在纪白焰旁边提这个木偶吧？
工作了一天谈了合作还要当舞蹈老师。
今天的时潋滟累了，不想撩弟弟了。
还没想到理由怎么结束这次的教学，门外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时潋滟暗自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没注意到纪白焰忽然暗下来的眸光。
“焰哥...时导师？”邱景东惊喜地叫时潋滟，“您怎么在这儿呀？”
“我路过，刚好看到白焰在练舞，便给点儿建议。”
贺望也对时潋滟点点头。
“对了，在私底下就别叫我导师了吧？听着都把我叫老了，”时潋滟笑着说:“叫我...”
“时姐姐？”邱景东立刻接了这句。
时潋滟打了个响指，“bingo.”
“我也觉得叫你姐姐比较好，要不是我知道你真实年龄，我指定以为你比我小。”邱景东从小就嘴甜在人群中能吃得开。
对着时潋滟发挥自己的嘴甜能力，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冷下的脸。
贺望倒是注意到了，不过没提醒一口一个姐姐的人，在喜滋滋地喝可乐看戏。
时潋滟笑起来，眼尾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你嘴可真甜，改天请你吃饭。”
“巧了嘿，”邱景东眼睛一亮，“请吃饭可不能改天呀，择日不如撞日，刚我和贺望才在外面找到家烧烤店，人都坐到店外去了，一看味道就不错。怎么样时姐姐？凑局烧烤？”
烧烤这种东西，时潋滟晚上是绝对不可能碰的。
但今天拍摄顺利、和可心聊合作顺利、教纪白焰——不太顺利但她消耗了不少能量所以需要补补。
那么就放纵一次吧。
“没问题。”时潋滟去拿包，“走吧。”
邱景东就跟在时潋滟后面欢呼，“走走走~时姐姐请吃饭。”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诶我怎么觉得忽然有点冷。”
背后怎么忽然传来一阵寒意。
他搓了搓手臂，“不过没关系，马上吃烧烤就热乎咯~”
时潋滟走最前面，然后是蹦跶着和她聊天的邱景东。
后面跟着并排走的纪白焰和贺望。
贺望吸一口冰可乐看一眼前面，吸一口看一眼，贺望眼睛往旁边看了眼，都觉得有被冻到。
邱景东这个傻缺。
......
烧烤店是真的生意很好。
大概是晚上才开，搭的塑料棚，棚内已经满满当当，外面搭的桌椅也不少。
“老板，还有桌子么？给我们搭一个？”老板娘正在烧烤，忙得满头大汗，闻言扭头去叫自己在收拾东西的老公，“赶紧给客人搭座位。”
这种街边小店的桌椅都极小，四个人都比各自性别的平均身高要高不少。
挨着一坐下，小桌看起来就有点紧凑了。
纪白焰明明走在最后面，却坐在时潋滟旁边。
“谁选菜？”邱景东坐下搓搓手，看向时潋滟，“时姐姐，你喜欢吃什么，我去拿？”
“我都可以，”时潋滟对他笑笑，“你看着拿吧。”
她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烧烤这东西了，什么菜好吃也不清楚。
“行！”纪哥和贺望的喜好他知道，邱景东去拿菜。
话痨邱景东一走，桌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时潋滟伸手拿了双桌上的一次性筷子，正要掰开，身旁的人就递了双已经掰好的过来，“小心刺。”
这种掰开式的一次性筷子，很容易扎手。
时潋滟接过筷子，瞬间觉得教纪白焰的心累都消失了。
“其实你不用再练习主题曲了。”时潋滟两根筷子交错着搓掉碎屑，“mv你应该会排后面，没有多少镜头，以你现在的实力——就是今晚你最后跳的那种状态，是没有问题的。”
提到今晚最后，纪白焰抿了抿唇。
时潋滟以为他是今天跳太差不好意思，继续说：“后续会根据舞台来专门选曲，那个时候的舞台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没有必要耗费太多心血在主题曲上。”
主题曲录制结束之后，基本上就不会再有舞台了，练习再多也是浪费。
纪白焰点头，“我知道了。”
就三个人坐着，总不能只和纪白焰说话，时潋滟又看向贺望。
“时潋滟。”纪白焰却忽然打断了她。
时潋滟微怔。
顿了一秒才语带笑意，“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纪白焰不准备解释这个问题，直接转了话题，“那以后的舞台，你能再像今天这样教我么？”
他语气诚恳，时潋滟转头，他眼睛在夜空下一眨一眨，像是会发光。
他的瞳孔，干净又纯粹。
“能。”时潋滟像是被蛊惑了，很快回答。
纪白焰眼睛瞬间弯起了一道好看的弧度，原本微扬的眼尾往下勾着，清隽非凡。
“谢谢，时潋滟。”他特意道谢。
时潋滟发现，他在叫她的时候——不论是时姐姐还是时潋滟，都是一字一顿的，他本来声音就清润偏沉，这样很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叫她的时候，让她心头隐隐有种发麻的感觉。
导致她失心疯，居然答应了以后也要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他跳舞。
她哪有那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