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画画(1 / 1)

严久深倏然从小推车上站起来,转头看着一副等待被夸模样的池岁,想说什么又笑而不语。

“怎么了?不,不好吗?”池岁昂着头,不明所以,“酒瓶子,都没响动多少呢。”

“挺好的,”严久深笑笑,弯腰将小推车上的酒给扛在手臂肘间抵拢,“走吧,帮你搬上去。”

挺好的。池岁忍不住弯了弯唇。

他弯腰先把小推车用绳子缠在小栏杆上,然后才慌慌张张地跟了上去,看着严久深健步如飞地上楼,担心都揣进了肚子里。

很快就到了四楼,一把将手里的箱子脱手扔到门前,严久深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吁了出来,他甩了甩手,弯身凑到池岁耳边:“要这么多酒,也不怕喝出毛病?”

“最主要,他们怎么想的,就你一个小朋友,你这哪能搬上来?”

严久深刚刚搬了东西,气息都是热极的灼湿,缓缓地扫在池岁的耳边,温温痒痒的。

“小朋友,要学会拒绝呀。”严久深笑着点了一下池岁的额头,“要没遇见我,你还真搬一下摔一下的上来?”

池岁捂着被敲了一下的额头,低垂着眨了眨眼,内心里忽然有不安的预感,他刚想问什么,关着的房门倏然被打开了。

“哥?”池铮在里面等了好久,等到余艳去洗澡了才抓着点时间溜出来,只是——

为什么楼下那个坏蛋也在他家门口?!为什么他哥捂着头?!

池铮迟疑了一会儿,瞬间从两人中间挤过去,将池岁挡在身后……当然,挡不住,池铮也高不到哪里去,比起池岁还要矮上一点。

“?”严久深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前不久池岁深入虎穴,找人护着的弟弟。

池铮被严久深沉下来的带有攻击性的眸子,给盯得一怵,但还是站在池岁跟前,双臂小幅度地张开,一副保护的模样:“不,不准欺负我哥!”

“?”池岁被这突如其来的剧本搞得有点懵。谁?谁欺负谁,谁受欺负了?有吗?没有啊!

“呵。”严久深靠在门边笑着,脚踢了踢门边的一箱酒,“我真欺负你哥,你还能在这里见到他?看清楚点,帮你哥搬东西上来。”

“真怕你哥被欺负,怎么不和你哥一起下去?”

池铮愣在原地,回头看了看平静着一张脸的池岁,又回头看严久深,动作依旧不让半分:“那,那我哥刚刚为什么捂头,你肯定打我哥头了!”

严久深听这个就跟来劲了,故意朝着池铮走了一步:“是,刚刚还真敲了一下你哥的额头,怎么,你要帮你哥打回来吗?”

池铮:“……”

打不过。

而且,为什么他同桌帮他问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愿意跟严久深打架!什么条件都不愿意,听这个名字就直接拒绝了!

“我……”

池铮犹豫的功夫,池岁已经从他身后走出来了,安安稳稳地站在严久深旁边,低头就将门口的啤酒给推了进去,转头对着池铮说:“你把酒拿进去吧,我还要下去还车。”

“哥……”池铮见池岁跟着严久深下楼,慌了一下要跟上去。

池岁回头,看着池铮轻声说:“余阿姨要出来了,还有没被欺负。”

池铮站在门口,看着池岁和严久深两人缓缓下楼而去,期间的氛围,确实不像什么欺压霸凌的感觉。反而,反而他觉得,池岁在外面,比在这个家里更像个有情感的人。

他回头看向房间里氤氲着的碎黄灯光,余艳擦着头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许是见他没有在房间里学习,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嘴里张扬出难听的话,声声刺耳。

池铮愣在门前,从未觉得这个家就像个吞噬人心的巨大血口獠牙。

他的母亲,一点也不像母亲。

待在这里面,应该才是受欺负吧。

-

“坐上来,小朋友。”严久深先池岁一步下了楼,麻利地解了小推车的绳子,拍了拍推杆,“深哥让你看看什么是车技。”

池岁愣了愣,看着严久深手下的小推车,有些不知所措。

严久深伸手去拉了一把池岁,将人按了下去坐好:“不相信你深哥的车技?放心好了,你尽管抓好身后的推杆,深哥带你兜风。”

“风一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小推车隐约有往前的动作,池岁吓得赶紧抓了一把身后的推杆,仰起头:“谢礼,还没要呢。”

老居民楼的楼下倒是有路灯,只不过这光线昏昏黄黄,在池岁的眼里依旧有些模糊。他仰起头,严久深的身躯遮挡了一大半的光,只能望见深色的轮廓,脸上表情是看不大清的。

严久深低头去看,池岁总是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坚持,像最开始的赔偿是,到现在谢礼也是。

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总归带着点心疼的。

他伸手将揣在兜里的那一袋糖果拿出来,递给池岁。

“?”池岁神色无措地捧着那袋糖果,不知要做什么。

“谢礼啊,给你深哥撕个糖吃。”严久深笑笑,“搬酒也太费力了,累到没力气剥糖果了。”

池岁低头看着手里一袋子糖果,有些犯难:“全,全都要吗?吃这么多会不会齁过去啊?”

严久深笑着敲了一下池岁的头:“你都问出来了,你觉得我会让你全都撕开?一两颗就行了。”

“噢。”池岁低头从那一袋子里翻翻找找,提溜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撕开了包装抬起手就要举给严久深的时候,忽然又缩回了手,“好像刚刚搬了东西还没洗手。”

“手抬高点,我低头尝颗就行了。”严久深曲指敲了敲池岁举到一半的手腕,半拖着一点向上抬。

池岁原本坐着的姿势,随着手向上不断抬高的姿势,脖颈也被迫向后向上仰起来才能够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但好像更加的羞渐了。

他能清楚地看见严久深拉着他的手,拽到手推推杆的附近,随后人弯下腰来,凑到他的捧着糖果的手边,齿尖轻动,糖果就已经从手上失去了重量。

只留下在手心里的糖果纸。

“走了!”严久深缓缓推动起小推车,池岁急忙抓稳,但手里的那两张糖果纸,很好的藏了起来。

风过发梢,晃乱双眼。

今晚的烦恼真的都扔在了身后。

-

夜深人静,严久深常去的那家居民网吧里,多了一个小身影。

戴着兜帽,脸上蒙了个口罩,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个模样来。

他径直走了进去,网吧前台守着夜班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看见来人,刚想出声拦,身旁追着剧的郑依头也不抬地道:“包年的大客户呢,不用拦,以后记着,来了让人直接进去就行。”

小姑娘看着那身形,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老板娘,那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吧,大晚上来上网,你不怕出什么事啊?”

郑依笑着摇摇头,远远地朝那边看了眼:“要真是大晚上不睡觉过来打游戏的小屁孩,你姐我早就联系人父母,把人轰回去了。”

“那他……”

“绛城是个小地方,什么都小,要看光,那得去外面。”郑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我是出不去了,但看着别人能出去,我也高兴着呢!”

池岁熟稔地进了最里的单人包间,兜帽口罩全都取下,靠在座椅上稍稍喘了会儿气,才打开手机处理消息。

[群里看了看,他们基本上分工合作差不多了,就是最后一张人物合影的大背景多人物,目前招人合作手书的老板对报名的都不太满意。]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接过这样类似的?试试吗?]

池岁将兜帽重新戴上,不慌不忙地打字。

[还有别的吗?精细程度要求很高的话,最近没时间。]

[要不先报名试试?这一张打底四位数稿酬。]

池岁眨了眨眼,开了电脑,连接好设备。

[群。]

那边很快发来了群二维码,许是有什么话要说,那边一直冒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池岁加了群进去,看了眼公告,飞快地拟了一段报名格式并附上之前接过的稿子发给了群主,等待的阶段退出来,刚好看见信息进来了。

[说实话,你怎么没考虑过自己创一个号、直播啊接稿啊什么的都行。你自己有一个号来做这些,利于你攒人气,有的商稿会看画手的名气之类的,你不是缺钱吗?这比我帮你接赚的钱更多吗不是?]

池岁看了一眼。

[不想说话。]

帮池岁留意各种稿件接稿的人,是最开始阴差阳错在池岁这里约了一张稿子的人,叫邵言北。据说他当时刚看完一部知名中二大作,顿时晚上激动得完全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了一整晚的个人中二文字设。

然后拿着家里给的过年压岁钱,在某吧上疯狂找画师,势必把他这个中二狂妄不羁的形象画出来。

但是,都让他不满意!

虽然每个图都让他觉得好像是有那个感觉了,但是又总觉得差一点!这不是完整的他!他的红头发完全可以再张扬一点的!

于是,在广场上闲逛,刷着帖子的他,偶然看见了池岁放出来的几张精草还有一张仅有的上色稿。

这寥寥几张,看主页还是个新人。一看就是容易翻车的那种,但邵言北一时脑热,再加上可能晚上神志不清,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风觉得特么完美符合他的设子!

当即就戳了池岁,一长串的文字设扔过去,定金和卖萌的星星眼一发,倒头就睡过去了。

醒来才发现池岁,最开始已经婉言拒绝了不接文字稿,后来应该是连续发了好几个消息他都没有回,凌晨两点多左右,就给他发了个草稿。

过了一小会,又陆陆续续发来了好几张不同视角、姿势的草图。

并留言让他看看,如果可以他就精细了。

邵言北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大中午才起。醒来的时候看见池岁那边断断续续发来的图还有信息,愣了好一会儿。

池岁语气不见有多么的热络,也没有什么讨好。就是每发过来一张草图,就配上一句“这个也可以看看”。很公事公办,也很小心翼翼的感觉。

认真到怕你不喜欢、不要稿。

艸,他为什么倒头就睡了……还有这个样子的画手真的不怕被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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