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殿安年居
次日,午后,有一小时的放风时间,他们就是在院里晒太阳或是做运动,也是这些少年们可以相互碰面的唯一时机。
赤色衣着如枫叶红,下配黑西裤,衬得他腿长腰细,且身姿挺拔,身高还算中上等,虽还未成年,但模样也是绝顶的好,站于花丛边,可比花朵还要娇艳明丽,在他们当中独树一帜,但眉宇间带着些许阴媚,缺了些阳刚之气,若是换了身衣裙,便是活脱脱的美人儿。
原先还担忧他出事,现在乍见他背手而站,一副无事的模样,龙青阗松了一口气,但他气势震得旁人不敢上前搭讪,偏偏模样又在他们当中拔得头筹,引得四周之人阵阵打量,不过谁敢当第一人?
赤色是新来的,现在又独居一屋,除了龙青阗,就是璧辰子同他说过话,如此身处于庭院中,倒是免不了受着探视,竟还有敌视?
不懂得为何会被敌视,但生来就常被打量,恶念也好,善意也罢,只要不过来找麻烦,说上几句风凉话又如何,赤色早已练就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
“赤色,你没事吧?”龙青阗过来与他对话,身边跟着璧辰子。
赤色摇摇头,他不爱找麻烦,亦不是容易吃亏的主,但走了一遭,尚不明白刚刚在朝圣堂遇见的事情,该如何解释……有何好说的,他都没搞懂呢。
“既然你没事,那你昨晚去哪里了?”龙青阗压低声音问。
“他们给我安排了另一间屋子,你们应该没事情。”赤色用手遮阳光。
龙青阗发现这动作,道:“瞧我这脑子,我们过去树下吧,这里太晒了。”
“还真是弱不禁风。”璧辰子冷言冷语,但拔腿还挺快的。
不用说,璧辰子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赤色虽然有气场,但身体薄弱,有种风吹就倒的即视感,但鬼族与其他三族本就不同,对阳光很是敏感。
听说,鬼族孩童很娇弱,在成年礼之前甚少出门,便是走在街上也得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减少阳光对自身的伤害,稍有不慎,便是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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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有风,他们又站在树下,没有直面阳光就轻松多了,但体内总有一股子燥热,赤色发现了,可他不点明,怕被旁人偷听了去,他现在受制于人,还是别出什么风头为好,免得惹来麻烦缠身的繁琐。
“魔族龙青阗,这是谁?长得真是娘!”
有时候,麻烦就是爱横冲直撞,还非要用难听的话语作为盾牌直击过来。
“宫卿,你话能不能好好说,嘴巴吃屎了,这么臭。”璧辰子直接怼回去。
“璧辰子,你看着模样尚佳,怎么言语如此粗俗,好意思当贵族吗?”
被两名少年簇拥在其间的宫卿是最好看的,眉眼如画似雕琢,唇瓣粉红如含苞待放,且身材高挑,将丝绸材质没花纹的蓝衬衣穿出清风独立之味,但与赤色一比较,他便黯然了,且是平生第一次击不倒这抹枫叶红。
“你还知道尊卑有别啊!”璧辰子暗讽,继续道:“我阿爹可是公爵,而你是伯爵之子,哦,忘了,你还是庶子,更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
“璧辰子,我可是国主亲自钦点进宫伴读的,当得上清风明月一招摇,你可得注意言辞。”宫卿努力克制自己,他自知打不过对方,且现在不能动手。
璧辰子的口技是在长年累月的舌战中锻造出来的,战斗值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宫卿这种动不动就拿国主压妖的做法完全不入流,道:
“不就一棵月桂花,了不起啊,但我想国主就是随便一说,纯属不想落了你老子的面子而已,你竟觉得自身高洁了,怎不拿镜子照照模样,牛粪一坨,别妄想当鲜花啦!”
“你……”宫卿气得指头颤抖,语气切齿道:“诽谤国主该杀!”
“国主圣明,必定不会胡乱扣我罪名,更不会替你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出头!”
旁人听了,纷纷笑起来,皆是憋不住的那种,气得宫卿都记不得自己前来的原因,一扭头就气冲冲的走了,简直是战五渣。
“切,就你这口才还想跟我斗,回去洗洗睡吧!”璧辰子得意洋洋。
“赤色,璧辰子就是这样的,他为人其实很好,就是脾气差了些……”
龙青阗跟赤色讲悄悄话,说得还是自己的好话,璧辰子自是不乐意,觉得被揭了老底,傲娇道:“我可不是好人,我就是讨厌宫卿的不要脸。”
“嗯,夸他对鲜花有用,当真是抬举他了。”赤色冒出这话来时声音不响亮。
声不大,可他们都听得清楚,龙青阗是如鲠在喉,他初见赤色骂人,且是连脏字都没有的话,一时震惊了,璧辰子则是挑眉,甚是满意赤色的反应,满脑就是“顺眼”两字,敌意自然就消除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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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风时间结束了,少年们只得回到住所,继续当笼中鸟,他和璧辰子还好些,至少有伴能说说话,不像是赤色,独自在屋中,既无消遣,也无对话者,除了吃就是睡觉,估计多待几天就变傻了,龙青阗这般想到。
但赤色冷艳于世,不喜欢说话,还讨厌吵闹,没有在耳边叽叽喳喳的麻雀,实在是省心省力许多,更有时间调息,但那股燥热跗骨,他才盘坐一会儿,如今已是汗流浃背,甚至有走火入魔的态势。
一口血喷出,又让内伤更重了两分,赤色苍白了脸,呼吸也越发急促,头一昏,眼一黑,径直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间,似乎见到墙壁上有绿色……
他以为自己会死,至少也是走火入魔,但醒来,身体虽累些,但精神却好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总不可能重伤之后还能增添了修为!
“你是谁?”赤色扫见桌边有背影,立即出声呵斥道。
“喊什么,这么有力气。”对方回过头,一张糙汉子的模样,手里还拿着杯子,见他醒来了,说:“好歹我也救了一命,你不应该对我说声谢谢吗?”
“什么……你救了我?”赤色表示很怀疑,但记着他是之前晕倒在石碑外而被抓进来的家伙,似乎还是害自己被独囚的罪魁祸首,道:“你是谁?”
“我?随便吧!你乐意喊我喂也可以,喝了它。”刀无泪拿着杯子过去了。
“这什么……”赤色瞧见杯子里绿绿的且油腻腻的液体,有些恶心。
“绿鸣蝉,一种慢性毒药蛊虫,无色无味,中毒者一旦强行运功,加快毒素入体就可能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身亡,唯有将绿鸣蝉抓住后服用它的血液方可解毒,当然啦,你也能不喝,反正走火入魔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