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若走入他们的视线,小脸纠结,“公主,是我……”
劭云太子眯了眯眼,是当初救了李凉茉的异族人。
李凉茉闻言看向屋外,问劭云太子,“还有别人吗?”
“无。”劭云太子转了转眼,收敛了狠戾,眯眼打量着阿兰若,也足以让阿兰若袖里的虫子们躁动不安。
李凉茉察觉到阿兰若和虫子们的紧张,看了一眼劭云太子,“阿兰若是信得过的。”
劭云太子这才错开视线,专心地摆弄李凉茉的头发,只是微抿的暗红唇瓣透露出他有些不悦。
李凉茉见阿兰若放松下来,眼里带了点笑意,“可是有事?”
“嗯!”阿兰若点头,“原本,是福海公公传话过来让我传话,我才过来的。不是有意要偷听。公公说,是禁卫军里有个叫张顺的给了苕华公主方便,让她带人进来的行刺。被人打晕的禁卫军和内侍都已经找到了。”
李凉茉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张顺是何方神圣。
阿兰若又道:“公公说了,张顺是因为上次因公主而挨了三十大板,所以怀恨在心。这一次把他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李凉茉这才想起,禁卫军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因他受过罚。
其实,当时她还觉得罚轻了。
果然还是轻了……
见阿兰若还犹豫着有话要说,李凉茉看了劭云太子一眼,“无妨,她是我未来夫婿,信得过。”
阿兰若愣了一下,不是说陈修大人是公主的驸马吗?这个人身上气息分明不是陈修大人呀。
劭云太子仿佛被正名了一般,满足了,唇角翘了翘,“孤还有事,便不听你们说话了。太子妃,孤下一次过来,就光明正大地走门了。”
言外之意,要让她信得过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
李凉茉瞋他一眼,“你上上次进来的时候,就是光明正大地走门的。”
劭云太子笑了笑,“不一样。”拨开她的发,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光明正大地与阿兰若擦肩而过。
阿兰若吐出一口长气,终于完全觉得轻松了,“公主,他真的是你选定的夫婿,那陈修大人呢?”
李凉茉抿唇笑了笑,“陈修是假的,他才是真的。只是他的身份特殊,现在不能示于人前。”
阿兰若懂了,这位才是真的大人,陈修与他们一样,都是保护公主的。
“你刚才想说的,就是这件事?”李凉茉打了个哈欠。
阿兰若回过神来,“哦。我想说,公主身上中了毒,为何不传六长老过来?六长老一脉是医脉,或许能有办法。”
“六长老虽然不是天医,可也是大医了。还有正在炼的清心蛊……”
巫族有自己的医者等级划分。
能成为大医者,已经以医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解许多疑难。天医则到了能为人开膛破肚的地步。只是最后一名天医殁于百年前,医道的重要传承资料也于百年前毁于一炬。
“嗯?!”李凉茉有些意外,最近太忙,许久没去向阿雪蔓学习了,还不曾知道巫族十二大长老不同的脉系,倒是刚才听毒虫提起了百年前的巫族医术,清心蛊是在炼的,不过第一只要给夕颜用,她不急,“待他们安排好族中事务和留守人员,便让他们过来吧。”
屋顶上,劭云太子眼眸变得深邃。
六长老?
天医?
大医?
很奇怪的族群。
可他不曾听说韩家和哪个族群有关……
他偏过头,见着扑完二十只鸟吐着舌头向自己炫耀的小白狗,俯身掠过,打开鸟笼。
才扑进笼里的鸟又飞了出去。
小白狗呆了呆:“???”半天全白忙活了?
气急的狗子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怒汪几声,又不得不为了肉骨头继续扑鸟……
……*……
是夜,皇宫里热闹非常,仿佛白日里的行刺之事不曾出现过一般。
李凉茉依旧是今日的主角,不必穿如白日里那么厚重的衣物,但也是华贵的宫装。
还是月华纱的料子,不过这次不是她平日里喜穿的素净颜色,是大红的琵琶领宫裙。
在去往福庆宫的半路上,福海寻了过来,“公主,北齐的使者在御书房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李凉茉顿下脚步,睨他,“杨飞?还没走?”
福海一噎,“本是午时便要离开的,陛下让他赴了晚宴,为公主庆了生再走。不想他方才闯了御书房,让陛下答应把公主带走。陛下气得头疾都发作了。”
李凉茉淡漠地收回视线,“福海啊,你说,陛下这种脑子,到底是怎么当上陛下的呢?”
这简直就是没脑子啊。
明知杨飞是来做什么的,应该尽快把人送走才是。他倒好,惦记着要借着这个机会向人家秀一秀,留人半日。
杨飞与李凌霄相处半日,自然有了变数。
福海:“……”这是送命题,没法接话啊。
“公主……”见李凉茉没有要理会的意思,福海心里焦急,“您还是赶紧去瞧瞧吧?”
李凉茉笑了,“去。自然要去。不过,若是本宫去了,南齐与东周的使臣便要被冷落了。届时三国都对我西凉不满,你说该如何是好?”
“这……”福海也为难了。
他就是一个内侍,品阶再高,也只是一个内侍,为何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呢?
“公主,那该如何是好?”
“去吧。”李凉茉慢悠悠地向前走,“你去瞧瞧他们到了哪里,一便请了去。等他们到了,本宫再去。”
“诶!啊?”福海懵了。
公主这意思,是先不去?
可陛下那里,能撑得住北齐的施压吗?
李凉茉扫他一眼,“还不去?他国使臣什么时候到,本公主什么时候到,你不是担心陛下吗?”
福海苦了脸,无奈应下,又听得李凉茉道:“先去叫东周使臣。陛下那里的危机自解。”
福海应了一声,恍然道:“对对对,东周是四国之首,有东周使臣,北齐自不敢那般张狂。”
李凉茉心道,东周会管那事,是因为他们想把她带到东周去,自然而然不会由着北齐胡来。
不过,她没有要与福海解释的意思,带着夕颜与芸竹往另一个方向行去。
芸竹不是个话多的,李凉茉往哪去,她只管跟着。
夕颜笑着吹了几声口哨,见李凉茉没有要理她的意思,索性自己开口,“你根本就没想去。”
李凉茉笑笑,“去啊,去了才不会真的被人给卖掉。”
夕颜不信,“你让福海去找东周的人了。东周的人要抓你,自然不会让你去北齐。”
李凉茉偏头看了她一眼,“陛下也就这脑子,可若是丞相在……”
她笑着把后面的话停在嘴边。
邬云巴不得她离开西凉,好窃得西凉,若是她被北齐带走,东周与北齐相斗,他便可安心窃国。
夕颜皱起眉,“你们这些政客,想法就是复杂。成天就是斗来斗去的,有意思吗?”
“那你呢?”李凉茉停下脚步,“你们这些杀手,想法那么简单,成天被别人指使着杀来杀去的,有意思吗?”
“你……”夕颜恨恨地别过脸去。
妈的,老子不是已经不当杀手也不杀你了吗?还拿过去的事来说!
李凉茉移开视线,“嘘,看那。”
两人顺着李凉茉的视线看过去,月白和大红的身影离得不远,似乎在说着什么。
李凉茉把夕颜微变的神色看在眼中,一步一步朝南宫兄弟走去。
夕颜阴阳怪气地道:“偷听有损公主的身份吧?”
李凉茉轻笑着,“本宫在自己家中,岂是偷听?你若不想听,便去查查丞相的下落罢。”
“我才不去。又不是杀人的时候。”夕颜嗤声,“我可是杀手。我和你说,就算我现在是你的人,也只做杀人的买卖。”
“嗯。不错。”李凉茉继续朝前走去,“那你便去为本宫杀了丞相,证明你还是个有用的杀手。”
夕颜:“……”妈的!这杀手当得太没尊严,不当了!
芸竹跟在李凉茉身边,见夕颜又跟了上来,不解地看她一眼。得了李凉茉的示意,拦住夕颜,让公主独自去光明正大地听,“我们两个偷听,在这里就可以了。”
夕颜:“???”
她转眼看向在丛花之间的空地里说话的兄弟,抱胸的拳头紧握。
可她在这里,也能听清两兄弟说的话,明白他们是在争吵。
南宫末羽嘲讽般地盯着南宫末白,“你费那么大力气把人带到凉都来,就是为了让她刺杀?”
南宫末白敛着眉,明显在忍着不悦,“她自称是西凉帝最受宠爱的女儿,只要把她带到西凉帝面前,西凉帝必备厚礼相谢。本王不知她竟会私下出逃,坏了本王的计划。”
“你眼瞎又不是第一次。”南宫末羽嗤了一声,“不对,你是眼瞎一直就未好。”
南宫末白越发不快,“有什么你对着本王来便好,何必指桑骂槐针对明珠。说到底,她从来不曾招惹你。”
“你们对晏兮做了那么多的事,你竟然说她不曾招惹本王?”南宫末羽睁大眼睛,不屑地道:“呵……本王可没针对谁,是你自己把她说出来的,你这是承认她不曾招惹我,但伤害过晏兮了?”
“难得啊。不过,要是她知道你承认这件事情是为了西凉的公主,你说,西凉公主还能安全到北齐去吗?”
“够了!”南宫末白沉了沉音,“明珠那么善良,连兔子都舍不得吃,你却时时针对她。别忘了,晏兮是你皇嫂。把她关入地牢的是本王,对她用型的是本王……就算本王杀了晏兮,也容不得你来置喙!”
南宫末白胸膛猛地起伏了几下,显然是气狠了。
南宫末羽怔了怔,六亲不认地笑了起来,“你总算认了。是你杀了晏兮。可是皇兄告诉我,晏兮还活着呢。你知道吗?晏兮要是真死了,你们会也没必要活着了。”
“简直不可理喻!”南宫末白甩袖,“你发疯,也该有个限度!”
大红的衣摆如火焰般卷起,杀意凛然,南宫末羽的眼中升腾起血色,“她到底哪里不好,你竟然要亲手杀了她?!”
李凉茉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如同自己不久前在梦中看到劭云太子的神色。
眼看他们就要打起来,她笑着走了出去,“本宫正在寻两位王爷,倒没想到在路上遇见。”
“咦?两位王爷神色有些不对,可是哪里招待不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系不系已经看出来副cp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