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④章(1 / 1)

炒菜馆

别桌都异常热闹,交流甚欢,唯独曾晚与陆程和闷不作声。曾晚有些游神,陆程和何尝不是,显然各有各的心思。

这顿莫名其妙的饭最终以陆程和的一个急诊电话收尾,陆程和付了饭钱,准备赶回医院。他走前还特地给曾晚拦了辆出租车,顺便拿手机把司机的工作证件,车牌号一个不落拍了下来。

司机回头看全副武装的曾晚,笑着说:“你男朋友挺关心你的,我头一回见一个男生对着我的工作证拍照。”

曾晚瞥了眼站在路边等她离去的陆程和,疏远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啊……”司机叹了一声,他阅人无数,这回居然猜错了。

陆程和弯下腰,敲了下曾晚的车窗,司机师傅热情替曾晚摇了下窗,也没问她愿不愿意。

陆程和看着曾晚,说:“路上小心,到了记得……”

“没这个必要。”曾晚打断他的话,态度冷淡。

更何况她已经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了。

陆程和微愣,保持着弯腰的动作,静静觑了她会儿,随后叹气直起身,又重复了遍,“路上小心。”

曾晚点点头,算是出于礼貌回应。

“再见。”陆程和说。

曾晚抿紧嘴,须臾松开唇瓣,“嗯,拜拜……”

“师傅,走吧。”她话中有催促的成分。

“好嘞。”

车窗缓缓摇上,再度隔开了曾晚与陆程和。

曾晚闭起眼睛,她心脏跳得厉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男人。

她扪心自问,是不是到现在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答案是肯定的。看到他的第一眼,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将她覆没,汹涌强烈,她差点喘不过气。不然,她就不会落荒而逃。

换做是以前的她,会怎么做?有空就嬉皮笑脸跟在他身后,挖空心思让他在意自己一点。

可她已经不是朝气的向日葵,根本没有余力去应对内心的感情。

曾晚呼口气,算了吧……就这样吧……

车子驶远,曾晚睁眼回头,从后窗望向那个往回走的挺拔背影,直到模糊不见。

陆程和,我有我的梦想,你有你的人生。

今夜过后,就再也不见了。

*

回到运动员公寓,刚打开门,一个灵活的身影就蹦哒了上来,“晚姐——你可回来啦——”

曾晚摘了帽子和口罩,对她一笑:“别说你想我,我不信。”

曾晚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女生就是她的室友曲欣艾,进国家队五年,现在二十岁,曾晚比她大五岁,这回世锦赛她也没去。

曾晚垂眸瞧她右脚,没好气说:“蹦的像个猴,韧带好了?”

右脚脚踝韧带拉伤,对曲欣艾来说,现在最好是静养到痊愈,再站回赛场。

曲欣艾撒娇:“见到你兴奋嘛,你去医院一天了,连个电话也没有。”

曾晚听她这话的意思,算是明白了,敲敲她脑袋,语气温柔下来:“抱歉,让你担心了。”

曲欣艾嘻嘻一笑,“吃饭了吗?”

“吃过了。”

曲欣艾嘟嘟嘴,疑惑道:“晚姐,你明明不爱在外头吃饭啊?”

曾晚冷哼:“被人缠的。”

“谁敢缠你?”

“一个男人。”

曾晚扔了包,坐到沙发上,曲欣艾单脚跳回她身旁坐下,眼里冒星星,“男人?晚姐,你可以啊。”

曾晚偏过头睨她,扯扯嘴角,“小艾,不是你想的那样。”

曲欣艾悄咪咪打量曾晚的微表情,拖腔拖调问:“我想的是哪样啊?”

“不就是想我有男人了嘛。”曾晚屈指轻弹她的脑门。

曲欣艾揉揉被曾晚弹的地方,下手还真不轻,痛死她丫的了,“嘶——晚姐,是你自己说你跟男人吃饭的。”

曾晚恨铁不成钢:“是男人就得有猫腻啊,没准那男人是我爸,或者我爷爷呢。”

曲欣艾竖起一指左右摆:“nonono,见叔叔和爷爷你不会是这样的。”

“我哪样?”曾晚瞪着眼看她。

曲欣艾站起来,一点点跳离沙发,“你……欲求不满啊——”她跳得快,赶紧跑回自己房间,反锁上房门。

曾晚一个抱枕砸过去,只砸到了门板,“曲欣艾,你他妈敢出来一下试试!”

曲欣艾的声音乐呵呵从门里透出来:“晚姐,我说的是实话!”

“你那是瞎话!”

“实话实话实话!”

“曲欣艾!”

“略略略——”

曾晚扶额,真的是拿她没辙。她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对着镜头看来看去,欲求不满是啥样?她连脸都没红一下,个死丫头是怎么看出来她不对劲的。

曲欣艾把门拉开一条小缝:“晚姐。”

“嗯?”曾晚收起手机。

“你到底去见谁了?”

曾晚向她勾勾手指,笑得贼渗人:“你出来我告诉你。”

曲欣艾立刻把门“砰”关上,“你当我傻啊!我才不会上当咧!”

曾晚咯咯地笑了,丫头还真学聪明了。

曾晚起身,拎起自己的小包挎在肩上,怎么着都有几分不着调的痞气,任谁看了也不像个运动员。她挑挑眉,悄悄拿起另一个抱枕藏在身后。

她清清嗓子:“小艾啊,我跟你说,我见前!男!友!去了——”

门瞬间拉开,曲欣艾惊讶:“啥?!”

“噗——”

一个抱枕正中曲欣艾的脸。

曾晚比了个“yes”的手势,“死丫头,上当了吧。”

曲欣艾捡起抱枕,噘嘴拍着上头的灰,随后看曾晚问:“晚姐,你真真真见前男友去了啊?”

“真真真的。”曾晚胁肩说。

曲欣艾笑嘻嘻跳到她面前,“你给我讲讲呗。”

曾晚上下扫了她两眼,“讲啥?”

“你的情史呀。”

“还情史呢,我看是情屎还差不多。”

曲欣艾:“啊?”

曾晚往自己的卧室走,懒散说:“拉屎的屎。”

“……”

“我去拉屎,别打断我,搞不好会便秘的。”

“……”

曾晚拿了睡衣和换洗的内衣进了浴室,她拧开水龙头,她公寓的花洒昨儿个刚坏,她给拆了下来,现在这水从头顶猛地浇下,狠狠淋在了她的短发上,吓得她一哆嗦,又没边际骂了几句。

曾晚闭眼仰头,热水砸在她脸上,有些痛,短发半湿半干她也没顾上,她现在就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曾晚忽地伸手摸了把自己的头发,这些年什么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她的发型了吧。波波头,不管是练习还是打比赛,她偏好将面颊两侧的头发卡于耳后,刘海她喜爱薄一些的,这样更衬得她眼睛大而水灵。

曾晚头转了个圈,将发丝全部打湿,涂上洗发露洗了起来,她琢磨着,这些年她不愿意换发型,是不是因为陆程和当年夸过她一句“这样很可爱”。

“屁!老子的发型关他屁事!”

曾晚否定,她只是懒而已,她就怕尝试个新发型丑出天际,那她就真得二十四小时戴帽子了。

洗完澡,穿好衣服,曾晚拿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就走了出去。曲欣艾正在客厅看着体育频道的比赛,曾晚随口问了句赛况:“怎么样了?”

曲欣艾盯着电视机屏幕,担心道:“瞿姐今天发高烧,比赛虽然打得不错,但脸色特别差。”

曾晚喝了口水,远远投去目光,信心十足道:“师姐没问题的。”

曲欣艾“嗯”了一声。

曾晚不作声响坐到曲欣艾身边,神情严肃看起了比赛,墙上的挂钟分针不停转,瞿夏每次发球接球,曾晚和曲欣艾都习惯性的紧张一回。

一小时后,不出所料,瞿夏赢了,她们这才松了口气。

单打七局四胜制,谁先拿下四局就赢,赛果四比一,瞿夏还是绝对碾压的。

曲欣艾挥舞着双手:“赢了赢了!”

曾晚笑着点头:“嗯。”

比赛结束,曲欣艾向曾晚身边挪挪,“晚姐,现在可以给我讲情史了吧。”

曾晚斜眼看她,“你不是知道么,我还给你讲什么?”

曾晚当年和陆程和谈恋爱时,曲欣艾可帮她做了绝对的保密工作,虽然这保密工作用处为零,全队的人都知道了,包括教练。

曲欣艾苦瓜脸:“我是知道啊,可我就知道你在谈恋爱,对象是个医生,还看过一张糊成渣的照片,然后没了。”

曾晚一笑,好像是这样,“你知道的够多了。”

曲欣艾:“不够不够。”

曾晚躺在沙发上,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曲欣艾立刻星星眼:“比如怎么开始恋爱的啊,恋爱过程啊,还有羞羞啊……”

“羞羞?”曾晚哭笑不得打断。

“对呀。”

“曲欣艾,你害不害臊。”

“我成年了嘛,这些总要懂的嘛。你看啊……我小小年纪没了妈……”

曾晚摆手:“得得得,给你讲,给你讲。”

反正都过去了,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曲欣艾抱住曾晚:“亲姐啊,iloveyou~”

曾晚佯装拍掉她的手,笑说:“少来。”

曲欣艾的母亲小时候丢下她和她父亲跟外边的男人跑了。曲欣艾刚进队时胆小的很,恰好跟那时阳光活泼的曾晚分到了一个寝室,曾晚对她照顾有加,多年下来,两人感情深,对曲欣艾来说,曾晚就是她亲姐。

说好了给曲欣艾讲,那曾晚也不能食言。两人钻一个被窝,裹着被子。

曾晚沉吟片刻,一瞬间,她觉着自己跟个说书的似的,要是讲得好,底下人还会给赏钱。不过身旁的这丫头不让她倒贴钱就不错了。

“姐,别发呆,快讲讲讲~”

“急死你拉倒。”

……

……

2013年,春末,她与陆程和相识。

那日天气晴朗,无风,空气中夹杂着夏天的味道。

训练完毕,她躲在香樟树下凉爽的阴头里,拿着球拍给自己扇风,汗水不停流下,浸透衣衫,她累死累活,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似的。

她拧开矿泉水,猛灌了半口,当视线再度放平,不远处训练场右侧台阶下的一个身影撞进了她的眼内。

就是那个挺拔孑然的背影,她痴痴看了许久,顷刻,身体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剩下的半口矿泉水全然忘了咽下。

就是这样一个午后,她明白了什么叫命运使然,什么叫……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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