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第一次的路线不一样,黄夫人这回明显有底气多了,眼神带着恳切,嘴里说的话却强硬很多:“郁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为难你们……我只有朵朵这么一个女儿——”
还没说完,巫凡心立马接上:“你不是还有黄楠那么大一个儿子嘛?”
黄夫人轻轻噎了一下,赶紧改口:“黄楠是儿子,当然不能算在内。”
巫凡心轻笑:“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你们家倒是例外,重女轻男到这个程度,黄夫人可别伤了儿子的心哟,那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呢。”
“当然。”黄夫人嘴角抽抽,转脸看着郁修,“就麻烦郁少挑个时间去医院看看我们家朵朵吧,只去看一次,不然我真怕她扛不住。”
郁修薄唇一弯:“黄夫人为了自己的女儿关心至此,真是让人感动。”
“应该的……”黄夫人微微低下头。
“只是,你这样为了黄朵,又将别人的女儿置于何地?”
黄夫人愣住了,双手紧紧握成拳:“我是不得已,并没有真的要跟郁家为难的意思。”
她还没说完,郁修摆摆手:“黄夫人什么都不用说了,大概事情我已经了解。说白了这也是我当初在自山区惹下的事情,理应由我来出面解决,现在累及家人是我不好,怎么能怪黄夫人呢。”
黄夫人闻言,又激动又感慨,恨不得立马站起身握着郁修的手。
她好歹记得这儿是什么地方,眼前还有个笑眼盈盈的巫凡心,黄夫人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澎湃,又说了好多感人肺腑的话,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离去前,郁修跟她说了,不出半个月,他会亲自去医院探望黄朵。
算算时间,黄朵已经完成第二次手术有段日子,再过半个月身体差不多也稳定的七七八八了,到时候再让郁修出面,以解相思之情,这么一来身体精神两方面都能康复。
黄夫人将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满意的不行。
半个月后,已经是初夏时节,距离闵柔大婚前一个星期,郁修带着巫凡心去医院探望黄朵女士。
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一早儿太阳就升得老高,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反射出粼粼余光,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气息,让人闻着都觉得心情好。
郁修牵着巫凡心,两人轻车熟路的来到医院。
黄夫人早就接到郁修的电话,得知他今天回来看自己的女儿。
黄夫人早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黄朵,黄朵高兴地忘乎所以,怕母亲在病房耽误自己跟心上人互诉相思之情,索性将母亲也支开。
黄朵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只恨现在不能化妆,不能让心爱的男人看见自己最漂亮的那一面。
不过,只要他能来,不管他是千黎还是云州城的郁少,她都不介意!
黄朵太兴奋了,根本没把母亲告诉自己的信息往细节处深想。
病房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黄朵欢快道:“进来。”
门开了,黄朵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两眼放光:“千黎先生!!”——她一时间还没能改口,这四个字满满都是激动。
“黄小姐,好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郁修牵着巫凡心走进来,语气平淡。
黄朵刚想冲上去再说些什么,她一眼看见郁修身边的女人,顿时愣住了。
她盯着巫凡心看了好一会儿,颤抖着手指过去:“你、你你不是跟在黄楼身边的那个小秘书吗?你这么会跟千黎先生……”
巫凡心盈盈一笑,伸出右手:“你好,黄小姐,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巫凡心,郁修的太太。”
眼前的女人笑颜如花,黄朵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其余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一句——“郁修的太太,我是郁修的太太”!
郁修是谁?
对了,就是千黎先生。
这是他真正的名字。
这么说来,他已经结婚了?今天还是带着妻子一起来看望自己?
黄朵连着退了几步,浑身发软地坐在沙发上,抬眼时目光已经呆滞:“你、你说什么?你们在逗我吧,怎么可能呢……”
郁修不慌不忙:“抱歉,我真名郁修,云州本地人士,已经结婚几年了。这位就是我的妻子,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你,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
说着,他朝着巫凡心点点头。
巫凡心将手里一大捧鲜花送到他手里。
郁修就直接将鲜花放进花瓶中,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病房都因为鲜花变得明亮起来,唯一成反比的只有黄朵的脸色。
黄朵瞪大了眼睛,似乎还不太愿意相信这一切。
“你骗我的吧,你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结婚了?那时候在我家的时候——”
“在你家的时候,我隐姓埋名只是为了救人。况且,当时我也并没有跟你有过多的接触,更没有对你的喜欢给过回应。”郁修语气平淡,却说得很坚定,“你的喜欢我很感谢,但是抱歉,我已经有自己爱的人了。”
巫凡心听得心头微颤。
其实这种情况,她无论说什么都不对,都有刺激病人的嫌疑。
如果黄朵因为自己被刺激得重新病倒,事情反而会更加复杂,最好的办法就是郁修出面,而她当个什么都不说的花瓶。
真听到郁修对黄朵说出这些话时,她又不得不心生感慨,满是荡漾。
黄朵眼泪簌簌落下:“可是我爱你呀!!这么久了,我只爱你一个人,之前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人让我这样用心,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郁修摇摇头:“我不爱你,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这句话重重给了黄朵一锤子,捶得她六神无主。
黄朵深藏在骨子里的不服输和锱铢必较迸发出来,她表情显得阴狠:“郁修,你这么说,就不怕我报复你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死死盯紧了巫凡心,目光落到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时,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巫凡心觉得没必要继续忍下去:“报复?那你就尽管来吧,如果不是我们,你现在恐怕还没这个精神在这儿放狠话。你父母为了你,千里迢迢来到云州求医,你如果真想报复,那我们就硬碰硬来一场,我们是有本事从自山区全身而退,就是不知道你黄朵有多大的能耐,能在云州对我们造成打击了。”
说完,她挽上郁修的胳膊,微微抬起下巴:“这男人是我的,劝你还是省省心,别乱打主意了。”
黄朵听着,恨得咬牙切齿。
正说着,黄夫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抱着女儿就开始心疼:“你们不是说好了只来看望,为什么这么刺激我们家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