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心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该不会……从一开始你给包闻瀚他们家私生子情报的时候,你就想到了有今天吧?”
郁修抵着女孩精致细嫩的鼻尖,笑得眉眼弯弯:“你猜。”
她被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一阵心跳加速:“那你这不是连自己弟弟都坑了吗?”
“包先生有句话说对了,人要在挫折中成长。郁徽这一路走得太顺了,年轻的时候多摔几个跟头对他而言是好事。还有曲棠也一样,作为以后郁家能够支撑门面的女主人,她真是太脆弱了。”
郁修把玩着她的发尾,“况且,借着这次机会,我还能将郁氏集团的产业链扩大到原先计划的领域,目前来看一切顺利,还不错。”
巫凡心彻底明白了。
这家伙!!
腹黑如此!
从一开始告诉包闻瀚私生子的事情时,他就开始铺垫了。他知道包闻瀚不可能忍下去,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利益受损,所以成功分神。趁着包闻瀚无暇来阻碍他的时候,让郁氏集团猥琐发育,进一步发展壮大。
同时,包闻瀚抽手对付私生子弟弟,那个私生子也不是吃素的,几次三番都落入下风后,对付就把主意打到别人身上。
巫凡心虽然不了解内情,但多半猜到郁修肯定做了引诱的铺垫,这才让私生子同志乖乖上钩,把郁家当成了案板上的猪肉。
没想到,郁修这是扮猪吃老虎,扯了一张羊羔皮子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目前,郁氏集团已经在云州里成为庞然大物,商界大鳄,郁修不能把自己的计划提前暴露。那么,包家私生子动手就是他的契机。比起自己刻意去扩张,还是这样先栽个不大不小的跟头,然后被迫发展其他领域更让人容易接受。
所以算算盘面上,确实是郁家吃亏了。
但往长远想,郁徽得到了成长和锻炼,曲棠也成熟了不少,夫妻俩彼此更信任更融洽,全家上下拧成一股绳;郁徽也因此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产业板块,成果颇丰;郁修更是借着帮弟弟的机会,成功达到郁氏集团扩展版图的目的。
可喜可贺,真是可喜可贺。
巫凡心不由得吐吐舌尖:“我的妈呀,你这么费心思,只是为了干掉一个包氏?”
“任何对手你都不能小瞧,任何暴露在你眼前的线索和机会,如果不好好利用,很可能成为对方以后针对你的关键。”郁修凝眉,十分认真,“如果我只有一人,随便怎么闹都能东山再起,但现在——”
他突然停住了,原本严肃的神色浮上了一抹暧昧的笑意。
“现在怎么样?”巫凡心不解。
“没什么。”他抱紧了她,蹭了蹭,“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这男人,话说了一半就卡壳了,真讨厌!
其实,郁修想说的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当然处处要考虑巫凡心的处境,他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大张旗鼓的冲锋,处事变得更圆滑更深层。
还不是为了怀里这个小女人。
他娶老婆,是为了让她无忧无虑的生活,不是跟着自己吃苦头,担惊受怕的。
不过郁修可说不出这样肉麻的情话来,这小丫头现在还不太懂,算了,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她躲在男人的怀抱里不一会儿就睡得香喷喷。
另外一边的包家灯光依旧,气氛一片肃杀,如此宁静的秋夜里,夫妻俩对坐着,居然有种明天就要上斩首台的错觉,对视的目光里,腥风血雨。
包先生冷笑:“你这是怪我了?”
“哪敢,这么多年,你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包夫人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我又哪敢置喙一句?”
包先生沉默片刻:“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很抱歉,伤了你和闻瀚的心。”
“只是伤了我和闻瀚吗?”包夫人有点激动。
“还有小梦。”包先生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三。但是这件事已经开锣,就不可能轻易的退场。”
“那你预备怎么办?跟姓郁的死磕到底吗?”
“不用死磕。郁修要的不过是市场占有率,但这一块已经被闻学拿住了,到手的好处你还能送出去?”
包夫人奇妙地抓住一个重点:“闻学?呵呵,你到底给那小子正名了。包闻学,听起来就像是包家正统出来的血脉似的。”
“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他母亲已经不在了,他到底是我的亲骨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流落在外吧?那个孩子你也见过,是温柔谦和的孩子,一定能跟你相处的很好,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夫人,谁还能越到你前头去?”包先生也不快了。
包夫人眼泪涌了出来:“是吗?你还知道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原配夫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自知理亏的包先生哑然了。
包夫人深吸一口气:“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信誓旦旦说只是逢场作戏,后来又一步步的把这个孩子接回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你包家的一个摆件,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嘴上说的没这个意思,但行动却处处是这个意思。这孩子有什么资格跟我的孩子平起平坐?我们闻瀚拿公司产业还是要凭自己的能力,更不要说你根本不让雯梦接手公司!一个私生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你这是要拿他来打我的脸啊,你是觉得我娘家没人了吗?任由你这么好欺负的?!”
包夫人越说越生气,“你可别忘了,包家能有今天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包先生浑身重重一怔,抬眼望着相伴几十年的妻子,忽然觉得眼前愤怒的人很陌生,心底有个声音从崩塌的废墟中冒出来——这么多年的夫妻,怕是要到头了。
夫妻俩于今晚彻底将彼此之间糊着的那层纸捅破。
泪水朦胧间,包夫人仿佛看到了若干年前与丈夫初见的场面。
那样笑容干净的大方青年,一身利落,如松如柏,让人一见钟情。
可这样的男人早就变了,早就不是她想象中的丈夫了。
包先生负气离去,包夫人趴在床上用枕头压抑住全部的哭声,厚重的门板之外竟然听不到半点声响。
谁也不知道,另一个房间里的包雯梦正惴惴不安,她从包里拿出一支验孕棒,脸色沉了沉躲进了卫生间里。
夜色浓郁,盖住了所有的喧嚣。
巫凡心这一夜睡得够沉的,没有郁修瞎折腾,她好像越来越好睡了。
郁修早就起来了,正坐在床边给老婆套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