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心是下课了才看手机的,短短的一行字,却字字惊心。
白芊入狱后,其实郁修有意无意的挡在她前面,这些丑恶肮脏的事情,他不愿让她弄脏了眼睛和双手。
如今尘埃已定,她百感交集。
想起母亲,想起前一世的点点滴滴,巫凡心的眼角有些湿润。
死刑那两个字清晰无比,又大快人心。
终于,巫凡心笑了,握着手机回:什么时候?
郁修:这个月十七号。
原来这男人不放心自己的状态,一直等在手机边上回消息呢。
巫凡心定了定心神:好,到时候我想去送送她,正好也看看巫暖暖。
郁修:我陪你。
巫凡心:好。
察觉到她心绪不平静,零零发更加乖巧的盘坐在她的双腿上:“小姐姐……”
“我没事。”她轻轻喘着气,“只是一直以来的心魔就要解开了,我很高兴。”
“嗯。”零零发依赖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冰蓝柔软的小身体格外手感好,有零零发的陪伴,巫凡心很快振作起来。
白芊确定死刑的日期一公布,云州城里之前不少跟她来往的豪门贵妇都心慌慌的,谁能想到从前外表那么和善温柔的女人,已经成了个死刑犯。
巫凡心甚至推掉了不少社交活动,她要一门心思的等着死刑那一天的到来。
终于十七号到了,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穿透,阴晴不定的日光笼着一层朦胧,路边还有下过整整一夜雨的小水塘,一个个倒映着不甚明朗的天空。
巫凡心一身大红的衣服,长长的发尾轻轻打着优雅的卷,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披在肩头,耳鬓处只用两排珍珠发卡固定好,看着明艳大方,简洁淑雅。
郁修把车停在殡仪馆门口,巫凡心就坐在他身边。
按照流程,今早白芊被执行了死刑后,作为唯一家属的巫暖暖会直接将她的尸体带到这儿来进行火化。
巫暖暖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她只能租住在一处小房子里。
房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死刑犯的尸体回来办丧礼的,更何况,今时今日,她们白氏母女还有什么办丧事的必要吗?
巫凡心有点激动。
突然,手背上一暖,是男人宽厚的掌心覆在上面。
“别紧张,我陪着你呢。”
巫凡心嘴角动了动:“嗯。”
夫妻俩等了一会儿,直到郁修的手机叮咚一声,他看了看:“已经结束了,巫暖暖领回白芊了,现在正在往这边赶。”
巫凡心强忍住内心的跳动:“好。”
终于,在郁修的安排下,她在殡仪馆一间的悼念室里见到了巫暖暖,还有她拖回来的白芊的尸体。
巫暖暖独自一人,已经哭得快不行了。
躺在台子上的白芊,双眸紧闭,面如死灰,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巫凡心一步步的靠近:“回来了?”
巫暖暖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回头,看见是巫凡心,她两眼迸发出愤怒的火光:“你还有脸来?谁让你来的?!看到我失去妈妈你很得意吗?!我告诉你巫凡心,我们俩是死仇,不死不休!!”
郁修下意识的想挡在巫凡心前面,被老婆轻轻拉住。
巫凡心摇摇头,还是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上前:“说得好。我们是死仇,从我母亲被你妈这个毒妇害死之后,我们就是解不开的死仇了。你觉得冤枉觉得痛心,那都是我十二岁那年送别母亲时的感受,只是你妈有什么资格跟我母亲相提并论?”
巫凡心顿了顿,“我母亲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而你妈,不过是个认罪伏法的杀人犯罢了。她死了,有什么冤枉的?”
“你!!”巫暖暖热泪盈眶,“那你还来这儿干什么?她已经不在了!”
“我来这儿看看毁了我全家的凶手,看着她离世火化,好痛快人心啊。”巫凡心冷笑着,“白芊这一辈子阴毒城府,害人不浅,就算死了也洗不清身上的债!她为了保你,让自己命赴黄泉,你要是够聪明的话,就该老老实实的一辈子隐姓埋名。”
巫暖暖指着她,几乎愤恨的说不出话来。
巫凡心轻轻绕着白芊走了一圈,冷眼凝视:“白芊,你这一辈子享受了不该享受的富贵,你害了好几条人命,如今有这个下场是活该。”
“你是来故意落井下石的吗?!”巫暖暖忍不住了,大声嘶吼着就冲巫凡心扑去。
郁修眼明手快,直接将她一把甩到旁边。
巫暖暖疼得站不起身。
巫凡心笑容不改:“没错,我是来看你们母女俩是如何走向末路的。白芊死不足惜,那是她活该!要我说,让她这么平平静静的死,真是便宜她了。如果不是要遵纪守法,我真想把你妈这个贱货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巫暖暖被吓住了。
她没想到巫凡心对自己母女的恨意如此强烈,明明之前翻脸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
巫凡心往前一步,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所以,你最好乖一点,不要让我找到对你下手的机会。”巫凡心嘴角微翘,面上笼着一层寒霜,“不然的话,我会让你比你妈那个贱货更惨!”
巫暖暖双唇颤抖,已经哭不出来了。
巫凡心笑笑:“对了,我今天来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什么?”巫暖暖惊恐的抬头。
巫凡心拍拍手,很快从外面进来了两三个人,他们丢下两串鞭炮,顿时原本应该肃穆沉静的悼念堂里一片热闹。
巫暖暖疯了似的:“给我停下!!给我停下来!!这是我妈的葬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鞭炮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子,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巫凡心丝毫不惧,等到四周一片安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泪如雨下的巫暖暖:“对我的礼物还满意吗?记住我说的话,我以后不想再碰到你。”
说完,她挽着郁修的手,扬长而去。
坐在车里,巫凡心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来这儿,她已经豁出去很多,甚至没有告诉秦家任何一人,只有郁修陪着她。她忍不住哭了好一会儿,直到在他怀里平静下来。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为什么?”郁修反问,“她是你的杀母仇人,你怎么报复都不为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让她更悲惨。”
得到支持的巫凡心笑了,她回眸望着殡仪馆,心情无比轻松:“是啊,那是她们活该。”
阳光彻底从云层中穿透,照得车内车外暖洋洋的。
郁修笑问:“中午去哪儿吃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