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吻(1 / 1)

第三十二章墓园之吻

虽然陆泽旁若无人一样和乔乔说着话,说着等会儿回家换衣服,说着顺便在家里做菜吃,但是乔乔不想在喜欢陆泽的小师妹面前讨论这种事情,还是说道:“我们去门口说吧。”

“嗯。”陆泽拿起东西就要和乔乔去门口。

这明显就是对话不想让人听见了,陈婷实在是感觉心里很难受。

即使她早几年一表白就被陆泽当面拒绝了,但是她也一直不死心,因为陆泽对谁都一样。

可是现在他对别人不一样了,明显不一样了,特别不一样了,甚至还给她做菜吃,那个人却还说自己只是普通朋友。

站在玻璃门附近,乔乔却没有和陆泽一起出去,而是叫住了陆泽的步伐,说道:“别出去了,外面有风,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小心感冒,就在这里说好了。”

“晚饭我请你出去吃吧,别做饭了,生日怎么能让你自己做饭,轻松一点吧。”

“不要你请,我想做饭。”陆泽主要就是想把乔乔约家里,当然不会同意。

乔乔的重点也在于她不想去陆泽家里啊,太暧昧了……

“就今天,我不想吃外面,我想在家做家常菜吃。”陆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非常知道如何用言语及目光双重打动乔乔。

乔乔败了,他说他想在家里,想吃家常菜。

他肯定一直以来在家都没人陪。

今天他生日。

“那你再打会儿羽毛球吧?”乔乔妥协了,只想等加急的蛋糕来给他庆个生。

“为什么?”陆泽奇怪问道。

乔乔想这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一会儿送到了也能看见,又不是提前蒙着他的惊喜,便坦白道:“我订了个生日蛋糕,还得半小时左右送过来。”

陆泽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去超市买食材,蛋糕让他们放在球馆就是了,前台会收着的,一会儿我们回来取。”

乔乔回道:“别啊,正好你同学们都在,一起给你唱生日歌。”

“不用,走了。”陆泽拎着东西推门而出。

“那和他们打个招呼再走啊。”乔乔喊他。

“不用,走吧。”陆泽扶着门等她出来。

乔乔回头看看,她一个人过去打招呼说我们要走了也怪怪的,这都是陆泽的同学,又不是她的。

“没关系的,他们习惯了,今天本来也没约他们。”陆泽依然扶着门等乔乔。

陆泽这里对于他的同学而言,几乎就是个免费的运动场馆,随时都有预留给陆泽自己用的空球场。

这几个同学没事就来陆泽这里打球,有时候也约他出去别的运动,早就习惯他的风格了。

他们本来也知道陆泽的个性,只是以为陆泽今天不在,才带小师妹过来的,没想到撞上了陆泽带着乔乔在这里打球。

有小师妹在,陆泽也不会回去打招呼自惹麻烦,大家都心里清楚。

“好吧,赶紧去车上。”乔乔跟上了,怕他大汗淋漓的被吹感冒了。

陆泽开车找了一家附近的大型超市,两人下车去逛,陆泽推着购物车走在乔乔身边,一样一样地拿起食材低头问她爱吃什么。

乔乔对他使用了“随便”杀。

听乔乔说什么都说随便,陆泽便问道:“那吃火锅好不好?”

乔乔既然喜欢水煮鱼,川系菜色她当然都很爱,包括火锅,自然点了点头。

琳琅满目的蔬菜肉类海鲜鱼片小丸子之类的放了一车篮,乔乔翻来翻去,说道:“太多了吧?两个人又吃不完。”

陆泽回道:“没事。你爱吃什么就烫什么。你要喝酒吗?”

他记得乔乔挺喜欢喝果酒,他们不远处就是酒类区域,但是刚才乔乔还特意绕过了那一片。

陆泽,他家,两个人,还喝酒?

乔乔连连摆手道:“不喝不喝。”

两个人光超市就慢慢悠悠地逛了一个多小时,七七八八的食材买完了,开车回到球馆,陆泽的同学们已经走了。

他们从前台那里,取到了一个超级大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即使吃不完,即使不吃,乔乔对生日蛋糕也总是有执念,必须买个大大的,就像在海边那次一样。

“你爱吃巧克力味的蛋糕?”陆泽问她,打算把这喜好记住。

“没有啊,你说不要蛋糕,我就只好挑了个最安全的味道。”乔乔回道。

拎着蛋糕和满满的食材以及火锅底料,然后还有一只随身携带的龟壳乔,很久以来陆泽第一次觉得,回去那个一直都是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乔乔猜到了陆泽应该住得还不错,这个高档小区一层一户,电梯直接入户,倒是没有让她吃惊。

但她大致扫了一下小区建成的时间,这是陆泽一个人以后,才搬进来的地方,不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不过陆泽的家的风格,就让乔乔有点吃惊了。

不,应该说这就没有什么家的风格。因为一层一户面积宽广,这里除了基础的承重墙以外,没有一板一眼地统一规划,而是让户主根据自己的个人需求设计。

结果陆泽家也就只有这几面承重墙隔开的几个空间了,既大且空旷,一览无余。

装修还是挺低调奢华的,但是根本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客厅里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书和电脑,最多的就是各种运动器材,这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既没有植物也没有挂饰,什么装饰品都没有,连窗帘都是简单的暗色遮光窗帘,就好像主人没有任何喜好一样。

陆泽把蛋糕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菜放进厨房里,拉开他卧室的门,问乔乔:“进来参观吗?”

乔乔坐在客厅沙发上纹丝不动,冷静地眨眨眼,回道:“不参观,你快去洗澡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陆泽的眼底都泛着笑意,回道:“嗯,那你自己随意逛,看什么都行。”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龟壳乔再次拿出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的精神来,低头玩手机,绝不肯在陆泽洗澡的时候,到处瞎逛。

不出她意料之外的,很快乔乔就迎来了一个热气蒸腾、衬衣也不穿好、头发也没擦干、导致身上衬衣都呈现半湿状态的陆泽。

“你这样会感冒的。”非礼勿视的乔乔认真点评道。

陆泽浅笑,眸光闪闪发亮,低声问她:“没有逛一下吗?”

他进去换衣服洗澡时,乔乔坐在哪里什么坐姿,出来就还是坐在哪里,一样的坐姿,仿佛缩在他家沙发上一只不挪窝的乌龟。

“不逛。”乔乔觉得自己嗅到了一点危险的荷尔蒙的味道,自我催眠这是给人家过生日呢,过生日呢。

“好吧,我去准备火锅。”陆泽不逼她,打算去厨房先准备晚餐。

但龟壳乔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煮火锅又不要什么厨艺,就是清洗处理食材而已,她总不能坐在沙发上,光看着寿星忙碌。

但是过了没十分钟,乔乔就有一种要崩溃的冲动了。

陆泽总是从她背后伸手去她头顶上的橱柜里拿东西,一会儿拿一个,一会儿拿一个,就没发现他陆陆续续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有什么用!

陆泽是牢牢守着承诺没有碰到她,然而这种轻轻靠近然后越过她头顶伸手去取东西的动作,她都能感觉到背后热气蒸腾的身体好吗?

知道这种洗完澡后,半湿的头发,微湿的衬衣,超显肩背窄腰线条的穿法,对她的杀伤力有多大吗!

“食材你自己处理吧!!!”又被打掉大半管血的龟壳乔气呼呼地罢工了,扔下手里的蔬菜,抱着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又躲回客厅的沙发上缩着玩手机去了。

刷了会新闻,还真有人在微信上敲乔乔,是今天在球馆坐在一起看球聊天时,唯一互相加了微信的张波——“你们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乔乔看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陆泽的背影,心想他还说自己同学都知道他的风格,所以不用打招呼的呢。

“不好意思,当时有点事我们就先离开了,没顾上。”乔乔是觉得不打招呼就离开挺不礼貌的。

“我们在ktv,你们来吗?”张波很快又发来消息。

“不了,你们玩吧。”乔乔想他们同学大概是打完球去续摊了。

“你在陆泽家呢吗?”张波秒回。

乔乔:……

乔乔觉得这问话十分别扭,她今天是和张波聊了一阵子,觉得对方挺话多挺自来熟爱调侃的,但是问自己这话,不妥吧。

看乔乔半天没回复,那边又来了一条:“没什么,就是听陈婷说,你们两个提到晚上回陆泽家做饭吃,所以问问你是不是现在在陆泽家。你还说是普通朋友呢,哈哈。”

乔乔本来想回复说我就是来给他过个生日,可又想了想,解释这些做什么?欲盖弥彰的,于是又删掉了,决定不理这个奇怪八卦的张波了。

但是那边看到“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半天,结果最后没反应了,于是又追来了一条消息。

“对了,今天是你生日所以陆泽约你出来吗?我们走的时候看见前台收到的蛋糕了。”

乔乔有点奇怪,陆泽的室友都不知道他的生日吗?

不过他这么冷淡的性子,又不住学校宿舍,室友不知道,似乎也正常。

跟张波说一声的话,估计这些同学们也应该都会给陆泽发个生日祝福的消息,让陆泽开心一下,觉得有很多人记得他的生日,祝福他生日快乐,也挺好的。

何况对方已经一连发来三条消息了。

乔乔打字道:“不是我的,今天是陆泽生日,给他买的蛋糕。”

张波回道:“呵呵,不想说真话就算了啊。什么他过生日啊,陆泽十月份生日你不知道?果然是普通朋友啊。”

这语气奇怪到乔乔一愣,但是她更注意到的,是那句陆泽十月份生日,现在才六月份。

乔乔没有继续回消息,也不想发消息去问明显奇怪语气的张波。

她打开邮箱的app去翻邮件,当初去海边时的机票是她订的,陆泽给她发过他那边所有人汇总的出发时间和身份信息。

她找到打开一看,陆泽的身份證号果然显示是十月份的。

真实生日和身份證生日不一致,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乔乔总觉得,隐隐约约好像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听过类似的话。

这时微信又响了,张波发来消息:“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张波。我们在ktv喝酒玩骰子呢,刚刚是小师妹拿了我的手机说要打游戏,结果是发消息给你。”

“真是抱歉,我已经说过她了。她就是失恋了难过,我们在ktv陪她喝酒唱歌呢,她可能喝多了,前面的对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这种毫无伤害性的事情乔乔并不放在心上,简单回复了两个字。

而且,她想起来自己隐约的印象是什么了。

第一次见到陆泽的时候,赵奶奶曾经撮合他们两个,说她和陆泽因为一个八月份出生,一个十月份出生,所以虽然差一岁,但是其实是同一届,也许当年在大学校园里遇见过,真是缘分哪什么的。

刚刚那点因为在陆泽家里被他撩拨,而营造出来的小小的旖旎气氛早就没了,乔乔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他拿什么撩她都行,但是拿过生日骗她出来骗她来他家,就有点过分了吧?

等陆泽端着满满的火锅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乔乔面无表情地问他:“陆泽,今天真的是你生日吗?”

陆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这确实是个误会,但也是他自己将错就错了。

陆泽虽然不爱说话,但他其实是个对周围人的目的与企图非常敏锐的人,就像他觉得高明萱只是通过高家知道他有钱喜欢他的财力,而陈婷对师兄一见钟情只是喜欢他的外表。

他也不是第一时间喜欢上乔乔的,是许多碰巧,是因为遇到了她的过去,见过她的许多细节,以及她面对人生的许多态度。

所以乔乔很难追,可他不介意,慢慢从各个角度展示自己,也慢慢从各个角度去敲她的壳。

陆泽早就感觉到李晋州也喜欢乔乔了,他甚至知道李晋州是故意的,不管是乔乔挤占一切空闲时间的忙碌新工作,还是上下班时接送她的公司派车。

但是他没有去和李晋州正面冲突,也没有不管不顾地去乔乔的新公司站岗,因为他知道这样只会把乔乔逼得更远。

李晋州现在还套在上司角色的伪装里,而自己明晃晃地处在追求角色的位置上,那去逼乔乔在工作和自己的追求之间作抉择,必输无疑。

所以他耐心等待,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28天不见面,44天不见面也没有关系,因为对他来说,乔乔的每天他都看在眼里。

乔乔的新工作虽然忙,但是并没有像从前一样通宵熬夜,至少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因为乔乔每天都会去她的私人后花园里更新一两句话。

比如“开会开得头晕脑胀,各部门踢皮球。今天十点到家,争取十一点睡觉,耶,我是早睡早起健康乔!”

比如“最近晚上全是商业宴请,喝酒就不能开车了,还好ljz派公司车顺路接送一下。讨厌商务场合,脸都笑僵了,我需要敷个面膜,耶,我是皮肤光滑容光焕发乔!”

乔乔那个只有自己可见的树洞博客,说话风格经常幼稚兮兮的。

但就因为无人可见,绝对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伪装没有面具没有假话没有敷衍,就是最真实的她自己。

他见过乔乔在里面一笔一笔,忧心忡忡压力重重地记录着陆泽对她的好,担心自己欠太多,担心自己还不起。

他见过乔乔不断警告她自己,不要被陆泽的美食美色勾引,要保持原则。

他见过乔乔记录陆泽对她说的情话,对她说的承诺,然后在反复纠结动摇。

陆泽一直看着这个姑娘最本我的内心独白,握着她的心理防线她的弱点她的软肋,一点一点地去敲她的壳,从来没有失去过追求的信心。

也因为如此,他对着乔乔也从来没有动摇,没有怀疑,没有猜忌,没有戒心。

始终温柔以对,耐心等待。

昨晚他看到乔乔在里面写,周五晚上李晋州临时飞外地出差了,周六周日虽然还是要加班,但是上司不在,工作晚餐取消了,没那么忙了,也许可以早点下班。

于是他今天就开车到公司楼下去等她,想等她下班,带她去吃晚饭。

一般而言,如果乔乔拒绝了他许多次,内疚程度越高,答应的几率就越高。

这次接近半个月没见,天天拒绝他,他开车过去在公司楼下等,乔乔应当不会生气,应当会上车。

在车上等待的时候没事做,陆泽又在翻她的十年树洞生活琐事。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翻过多少次了,大概也就是乔乔十年过往印刻心间的程度。

当时正好又看到了乔乔记录毕业两年时那次生日的日志。

“今天过生日,而且九点就下班了,是不是应该觉得开心?”

“但是都九点了,约人出来好奇怪,特地约人出来吃饭告诉别人我今天生日更奇怪,感觉就是在求祝福求礼物。”

“可是我想吃火锅啊啊啊啊,我吃西餐吃商务餐快吃吐了啊啊啊,为什么外资谈生意不可以去火锅店呢?是因为太没有逼格吧!可是好吃啊!!!我想吃啊啊啊!!!”

“薇薇出差了说回来给我补礼物,所以我只能去吃一人小火锅吗?可是我就是想吃大火锅!鸳鸯锅!不管了,谁说一个人九点就不能吃大火锅!反正是24小时的店,无视别人目光,爱点多少点多少!”

“我是火锅乔!我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陆泽突然就心中一动,想起乔乔还有两个月就要过生日了。

他一翻日历,还是个工作日周二,这如果不提前预约,乔乔肯定没空,所以就发信息问她,“生日那天请假半天出来可以吗?”

结果话少到省略主语的结果就是,乔乔以为是他的生日,一改往日慢吞吞的回复风格,很快就问他:“哪天?”

陆泽立刻就知道,这大概是乔乔觉得他想过生日,心软了。

他光速回了个今天,盘算着大概今天向乔乔提要求,只要不是特别过份,比如非要她答应自己之类的,其他稍稍有点越线的要求,乔乔是不会拒绝的。

陆泽打算带她去自己开的壁球馆打个球,然后回自己的家煮个火锅两人吃,这是他停留时间最长的两个地方,他想带她来,慢慢带她进入他的生活。

然而这里面的误会,和他的将错就错,根本没法解释没法说。

乔乔特别生气,她知道陆泽一直戳着她的心软,赌她不会撕机票也不会撕门票,但是假装自己过生日,把她骗到家里来也太过份了一点。

她拿起包,转身就要走。

陆泽又是和上次在机场一样,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低声跟她说对不起,一脸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的道歉。

乔乔回头拽自己袖子,拽不出来,她只好冷冷地说:“松手。”

“我什么都不会做的。火锅已经弄好了,还有蛋糕,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陆泽不松手。

可这不像在机场那次,同一招用多了就有点不灵了。

气头上的乔乔无语,怒道:“你什么都不会做的?你把我骗到你家里来,你还想做什么?还吃蛋糕,你……”

她忍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话了。

她不喜欢吵架,不喜欢口出恶言,不喜欢冲动之下出语伤人。

乔乔直接反手把自己的小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外套顿时就只剩一只袖子捏在陆泽手上,可怜兮兮地垂到地上去了。

陆泽看她转身就走的样子,只好把外套捡起来追上去还给她,低声道:“我送你回去。”

乔乔愤怒地狂戳电梯按钮发泄,气道:“别送。我自己走!你别让我更生气,不然我真拉黑你所有联系方式。”

陆泽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最终还是没伸手拦,他感觉到乔乔真生气了,真是弄巧成拙。

乔乔在楼下生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拦了辆车回公司加班,打算把白天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她需要忙碌的工作来冷静自己。

晚上,陆泽又看到了乔乔的当日心情日志播报。

“我生什么气生什么气生什么气!说什么心软都是扯淡!就是你自己动摇了啊!你就是个脑补帝!”

“自己脑补什么他十年来都是一个人过生日,被自己的脑补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你自己答应出去的!你自己答应给他过生日的!你自己答应陪他打球的!你自己答应去他家里的!”

“你自己裂了缝,就不要怪苍蝇叮!!!”

“啊啊啊!可是还是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啊啊啊!感觉自己的心软都喂了狗了!”

叮裂缝蛋的“苍蝇”以及心软喂了狗的“忠犬”陆泽无奈,乔乔确实生气了,看起来气得还很严重。

他本来想说等以后追到了,确定关系了,感情稳定了,再告诉她自己的生日其实不是今天。

不管道歉也好,发脾气也罢,总归也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分手,结果当天就被拆穿了。

一切又回到第一次那时候,陆泽开始每天对着单机乔乔敲,“早安乔乔”“晚安乔乔”“对不起乔乔”“记得早点休息”“今天下雨记得多穿衣服记得带伞”……

左边一列或长或短的问候道歉和叮嘱,一溜下来,右边无一回复。

一连好多天如此,投入工作的乔乔渐渐地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然后陆泽又约她,问她这周六能不能请假陪他。

乔乔本来还是不肯回,然而这次陆泽很坚持,但也不说什么事,只说即使请假半天也可以,两小时也行。

受过一次骗的乔乔还是拒绝了陆泽,后来他也没有再如往常一样锲而不舍了。

乔乔周六加了一整天班,晚饭和李晋州回报进度时都有些心不在焉,被他揪出几次前言不搭后语,但他倒也没有像从前一样那么工作严苛了,没有劈头盖脸狗血喷头地骂她。

回到家里后,乔乔始终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陆泽当时让她今天请假,她没同意,但陆泽却也没有再纠缠。

然后陆泽今天从早上到现在都既没有消息,也没有电话。

没有“早安乔乔”,也没有“晚安乔乔”。

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

乔乔有点犹豫要不要发信息问问他,又想说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病。

肯定是有病!

就是习惯了对方几个月来如一日的问候与殷勤,这时候才会觉得失落。

这是病,得治!

放下手机,乔乔决定闷头睡觉。

这就是常见的那种,被人追习惯了,才会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定是病。

第二天是周日,还是没有陆泽的“早安乔乔”。

而且周六还算是阴天,到了周日一大早就开始下大雨。

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乔乔想,自己沉闷又低落的心情,肯定是被这潮湿大雨的天气影响的。

真的,绝对是。

如果是晴天的话,整个人的心情一定都会好一点阳光一点。

乔乔努力埋首工作,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才稍微清闲下来,她关上办公室的门,打算给外公外婆打个电话。

这是她固定的每周和家人问安电话时间。

没办法,没有休息日的打工仔就是这么可怜,只好找不那么忙的时候,抽空处理私事。

乔乔接通电话之后,和外婆问好,顺便问她是不是刚刚从棋牌室回来。

这就是外公外婆的固定退休生活了,早起晨练,上午看看报练练字养养花,下午棋牌室娱乐一下五点回家,晚上看个电视,喝个热牛奶,九点准时上床睡觉。

可是外婆居然否认了,说他们已经两天没去棋牌室了。

乔乔本来只是顺口一问,现在倒是奇怪了,问道:“怎么了?”

外婆叹气道:“人凑不够,你赵爷爷赵奶奶都不来,陆泽两天不接电话了,他们在家里担心得很,哪里还出来玩。”

乔乔一愣,赶紧追问道:“陆泽怎么了?”

外婆继续叹气道:“哎,这周六是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忌日,就是当年出车祸的日子,据说他每年都这样,失联好几天,过几天就好了。但是赵爷爷赵奶奶还是担心。”

乔乔不再多说了,迅速两句话问安完毕,然后挂断了和外婆之间的通话,接着开始翻手机,翻陆泽之前发过来的每一条信息。

“乔乔,这周六能不能请假一天时间陪我。”

“乔乔,就请假这一天,行不行。”

“乔乔,这次没骗你,请半天假都可以。”

“乔乔,午饭抽两个小时也行。”

……当时还有些生气余韵的乔乔问过陆泽,他到底有什么事,害怕耽误了正事。

可是陆泽没说理由,来来去去只问她周六请假行不行。

上过一次当的乔乔就不肯回复了。

她拨通陆泽的电话,果然是关机。

乔乔心里沉重得不行,她能明白为什么陆泽百般找各种理由,甚至能用假的生日来忽悠她,约她出去,可是等轮到真正重要事情的时候,他却不肯戳她软肋让她心疼。

就因为那些事情更重要,特别重要,真正重要,才没有办法说出口,也不能拿来当戳她的借口。

乔乔知道现在赵爷爷赵奶奶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她也知道自己贸贸然打电话过去,肯定显得特别奇怪,对方肯定要追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问她和陆泽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被长辈们知道了,也许会催她,也许会有来自家人逼婚的压力,也许外婆会一直打电话来唠叨她。

可是她管不了了。

她现在需要一个地址。

她想见陆泽。

等乔乔挂了电话,生平第一次,她毫无职业道德,甩开手头的所有事情,不管不顾,不打招呼不请假不交接,就直接翘班了。

握着车钥匙冲进雨里时,她连视线都是模糊的。

等坐进驾驶室里,乔乔抽出纸巾认真擦干眼泪,害怕影响开车的视线,然后迫切地想去见一个人。

车开进墓园的时候,几乎没人,连门口卖丧葬用品的店都关了,守园人也缩在门卫室里。

这样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几个人会来扫墓的,邻近傍晚,出殡的也没有。

沿着墓园的单行线环山路往上开,没有多久乔乔就看到了陆泽的车。

她停下来,撑伞下车,站在路边仰头就可以看见显眼的并排两座一模一样的双人墓碑。

墓碑下靠坐着的是被淋得透湿的陆泽,透湿,从里到外的透湿。

他已经断绝一切方式两天一夜了,所以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天一夜了,身边是已经被风雨吹打得零落不堪的花束。

暮色沉沉,冷风阵阵,暴雨如注。

陆泽面无表情地闭着眼倚靠在墓碑前,仿佛没有视觉失去听觉,麻木到不在乎外面的整个世界,也未曾发现下面多了一辆车,多了一个人。

那个他想让她陪自己,她却不肯来的人。

乔乔站在路沿看着此刻的陆泽,想起她曾经的疑惑。

她总觉得陆泽使用各种手段追求她的时候,反而让她模糊了陆泽本来的面目。

这感觉是对的。

其实初见那些时日的陆泽,才更像真正的他。

不爱说话,不愿意搭理人,没有生活的热情,觉得人生没有意义,十年以来日日夜夜的失眠,依靠大运动量的激烈运动才能入睡,否则就要靠安眠药。

乔乔忍不住视线模糊,想起赵奶奶在电话里问她为什么要问墓园的地址,乔乔简单解释陆泽曾约她昨天去陪他,可她有事所以没去。

赵奶奶欣喜陆泽终于有喜欢的女孩之余,叮嘱乔乔一定要尽量安慰安慰陆泽,又忍不住泪不成声地大致告诉了她当年往事的细节。

十八岁那年,陆泽得了录取通知的隔天就长辈四口一车殒命。

车祸有多惨烈呢?

车头撞击粉碎,前座的父母当场死亡,甚至未留全尸。

后座撞击稍轻,也因为即使坐在后座也系着安全带,陆泽的爷爷奶奶仅剩一口气,但因年迈体衰,当夜医院里也仍双双重伤不治身亡。

更残酷的是,他们都需要陆泽去认尸。

从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里,从残缺到不成人形的尸体中,甚至是散落一地被碾压的尸块中,去辨认自己的父母,再去医院太平间里,认领爷爷奶奶的尸体。

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时,身在异地的赵爷爷赵奶奶立刻就病倒入院了。

只剩十八岁的陆泽一个人,沉默而麻木地往返于警局医院法院。

明明是对方严重酒驾,结果却是他陆泽家破人亡。

陆泽满腔痛苦悲愤,满腹不平怒火,然而却无处发泄,也无人承受。

对方严重酗酒的司机也已当场殒命,车毁人亡,肇事者家中只留下弱妻幼子,即使赔得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也赔不起陆泽的一辆车。

可是就算赔得起,也赔不来他失去的亲人,和毁掉的人生。

从那天起,陆泽就不爱搭理人也不爱说话了,从此都不爱搭理人也不爱说话了。

他日日夜夜的失眠,睁眼觉得人生毫无意义,闭眼就是亲人血肉残肢,囚困此生。

出殡当日后,十八岁的少年三天三夜断绝一切通讯方式,最后高烧昏迷被守园人从墓园里直接送到医院里。

从此以后每年的忌日,他都这样,关闭一切联系方式,短则两三天,多则近一周,不要人陪,一个人守着墓碑,最后大病一场。

可是这次,他问乔乔能不能陪他。

所以乔乔觉得自从追她时起那个的陆泽,不像真正的陆泽,但其实也是一部分的他,一部分正常的他,一部分少年的他,一部分因事故已沉睡多年,如今重新燃起生活星火的他。

所以他对海边讲童话的乔乔心动。

他也有个伤口,不愿意挖出来求安慰,挖多了伤口会感染。

他也没人保护,一个人背着壳保护自己,默默生活。

乔乔觉得自己那句残忍的话也没错,这心动来自于同病相怜。

可理智管不住心动,更管不住心疼。

此刻乔乔看着与外界隔绝一般湿透的毫无反应的陆泽,她也同样,在心动,在心疼。

乔乔轻轻迈步走上去,把伞举在湿透的陆泽头顶上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甚至没听见脚步声,没注意有人靠近,没发现身上已经没有雨浇下来。

乔乔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已经冰冷到没有温度,入手全是刺骨的凉。

已经冻到麻木的脸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陆泽才睁开了眼睛。

他的头发、脸上、身上都被雨水浇得透湿,以至于他睁眼之后分辨了一会儿,才透过被雨水模糊的双眼,确认面前的是乔乔。

乔乔右手撑着伞,一脸心疼与担忧,弯弯的眼睛里蓄着泪水,似有波光闪烁,左手在轻轻抚摸他的脸,力度小心翼翼到仿佛怕碰碎了珍贵的瓷器。

这是乔乔说拒绝肢体接触以来,两个人第一次有了接触,而且是乔乔主动的身体接触。

于是陆泽伸手抱住了她,乔乔没有拒绝。

陆泽靠近她吻了过来,乔乔也没有拒绝。

这真的就是一个吻而已,也只是一个吻而已,既没有唇^舌糾缠,也没有情^欲流窜。

陆泽已不知在雨里坐了多久,贴上来的唇几乎冰凉到没有温度。

在两人呼吸之间依然不断滑落的,也不知是淋落的雨水,还是乔乔的泪水。

这是陆泽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最难过的地方,最珍贵的地方。

他想带乔乔来,却不愿意拿伤口当借口,所以乔乔拒绝了,可她最终还是来了。

虽然这里是墓园,可这是他们两个人都不曾害怕过的地方。

因为这里沉睡着的,是他们最亲的亲人,与最珍惜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陆泽和乔乔初吻的场景在我脑海中已许久,久到不能用卖萌的作话来破坏它。希望你们满意,希望陆泽和乔乔在一起,能让你们觉得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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