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解锁qwq!
亲六十五下。
酒店就在海边渡假村旁,薄幸带宋知非下楼,海风迎面拂来,昏黄路灯扯长两人的影子,十指扣在一起,密不可分。
他们走的很慢,路人操着她们听不懂的闽南语擦肩而过,宋知非扯动拉着薄幸的那只手,开了口。
女孩子的声音软甜,和在海风里,“我今天去找徐扣弦,结果撞见容磊了,我跟他聊了会天。”
薄幸心一沉,他抓住了宋知非为什么突然会跑来的原因。
“嗯。”薄幸算是肯定答。
不知名的鸟类扑腾着翅膀落在路灯灯柱顶端,昂首挺胸的见证了灯下的这幕。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啊?”宋知非灿然问。
薄幸自嘲的笑笑,低头回,“我需要靠郭凯华来找你邀功请赏吗?”
宋知非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收购了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别赔了,郭凯华才不值得我们花钱。”
“我看过so影视的资质了,公司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眼光太差了,总选郭凯华这种人拍辣眼睛的剧。作下来公司市值都蒸发的差不多了,没多少钱。你要是喜欢,还可以自己挑片子制作,也不错。”薄幸温声解释,说到后半段语气忽扬,“而且你男人不差钱,千金讨你一笑。”
宋知非仰起头,唇角弯弯,回给薄幸个极甜美的笑容。
当务之急是带宋知非觅食,没停留太久,就继续往前走。
宋知非今夜明显很开心,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不|太|安|分。
“千金买笑啊,哥哥你好有钱哦。”宋知非调侃。
“及不上妹妹你动不动就买热搜寻开心。”薄幸接茬。
说到热搜,宋知非拍了拍脑袋,“对了,之前我撕钱心心的时候,热搜是不是你买的?”
薄幸在脑海里过了下名字,始终没能对上号,疑惑的问,“钱心心是谁?”
“《刀锋易冷》刚开拍时候的十八线网红女配角。”宋知非提醒,对上薄幸迷茫的眼神,“说我吃巧克力棒让她记不全台词的。”
“是她啊。”薄幸恍然大悟,“那是我买的。”
因为已经袒露了心迹交往,所以从前为对方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光明正大的摆在台面上说出来。
海风被吸入鼻腔,有种咸甜的感觉,闽南的树种和北方不一样,宋知非叫不出名字,叶片很大,在风力作用下摩擦发着沙沙的响声。
宋知非看见薄幸刀削斧劈般精致的侧脸,底气十足的问,“你是不是当时就暗恋我了?”
薄幸斜眼睨她,坦荡承认,“我以为我表现的相当明显,应该算是明恋你才对。”
“……”宋知非被呛住。
仔细算下来,薄幸跟她表白没有五次也有三次,因为《雪落》被郭凯华剽窃的事情横亘在两人中间。
宋知非每次都去回避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的确是明恋的相当明显了。
简橙和乐婉娩看出来不说,远在天边的徐扣弦都通过聊天内容揣测到了什么。
****
九月上旬,暑期旅游高峰已过,海雾又肆虐,海边的人不多。
平日里门庭若市的大排档现在只坐了三四桌。
宋知非想去踩水,被薄幸提回座位上先吃饭。
认识宋知非三年半,朝夕相处两个月,薄幸算是知道这姑娘为什么每次见到都多半在吃东西,还干吃不胖的原因了。
饱一顿,能饿上三天。
还是起步价。
薄幸已经在东山岛待了一周多,对特色美食的熟悉度比宋知非高出一大截。
在宋知非渴望的眼神里,薄幸依次避开了所有海鲜类,无情的给她点了碗牛肉面,加牛肉、牛肚和肉丸,并在面还没上来之前,就把桌上的辣椒油拿到了自己面前。
“我想尝尝哪个炒花蛤跟蚵仔煎!”宋知非哭唧唧撒娇。
薄幸指间敲着木桌,桃花眼左睐看海不看宋知非,防止中招,“想吃?”
宋知非点头如捣蒜,“想吃。”
“那求我啊。”薄幸笑说。
“求你了。”宋知非别的不行,套路薄幸,一个顶三,又加了个称呼暴击,“老公。”
尾音稍扬,调子里带着丝丝旖旎,叫进薄幸心槛里去。
结局是点了不少宋知非想吃的东西,可摆在宋知非面前的,只有那碗牛肉面。
薄幸慢条斯理的拣起筷子蚵仔煎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宋知非无比悲怆的咬断碗里面条,平心而论,这碗牛肉面味道极佳,汤头鲜甜浓厚,多半是老火熬煮出来的。鸡蛋面不挂浆,清亮亮的盛在碗里,牛肉丸是手打的,口感劲道。
如果没有那几盘海鲜在桌上,应该是很不错的宵夜选择。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宋知非暗搓搓的伸筷子去偷吃盘子里的辣炒花蛤,筷子刚伸到盘里,就被薄幸的筷子钳住。
“先吃面。”男声清冽。
“我就尝尝。”女声甜腻。
薄幸面无表情的开黄腔,“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说你就尝尝,跟我说我就蹭蹭不进去到底有什么区别?”
宋知非垂头丧气的吃面,海鲜的香辣气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惹得爽脆的牛肚都不香了。
吃了小半碗面,宋知非放下筷子,依然没抬头,视线里出现双漂亮的手,留下包纸巾。
她拿了纸巾擦手,阴恻恻的讲,“如果是你的话,进来又不是不行。”
薄幸刚喝下口冰啤酒,含在嘴里,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来。
薄幸略仰头,喉结滚动咽了口中酒,假装镇定的回答,“那吃海鲜吧。”
说完薄幸起身,走到门口,正对着海面给自己点了烟,把饭桌空给宋知非。
他怕宋知非尴尬,宋知非也的确是很尴尬,她瞧瞧抬眸看见对坐空了,才直起身子,白皙的脸颊上步满了绯红色。
这红从耳后开始蔓延开来,在耳垂初红的最厉害。
白织灯把大排档里照的通明,宋知非才看清在自己闷头吃面的时候,薄幸究竟都做了什么。
花蛤肉被全部挑出浸泡在辣汤里、花甲红被拆卸完整,蟹肉堆在蟹盖里,满满的鼓出小山丘、皮皮虾也剥好了,就是技术不怎么样,肉不完整,一小段一小段的。
宋知非没马上动筷子,她朝着门口方向看过去。
大排档除了顶棚外,四面都透着风,薄幸站在浓重夜色里。
背影挺阔,修长的指间绕着白雾。
宋知非凝望着薄幸的背影,视线模糊渐渐起来。
她当然自己知道才吐过,吃海鲜和辛辣的东西不太好,可管不住嘴,只能朝着薄幸撒娇撒痴。
薄幸非要她吃面,她吃了,委屈的不过是薄幸吃给她看。
现在才发现,那人不过是想让自己多吃几口清淡的垫垫肚子,再吃其他罢了。
****
薄幸对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失笑,他多年来所有的人生准则,都为了宋知非在朝夕间打破。
不屑于以为她好为名禁锢住她。
又心疼宋知非的身体,两权取其中间,强求她吃面,又手动给她剥海鲜。
汹涌海浪拍击着礁石,激起千层浪。
薄幸在水花迸溅声里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那时候他每天都跟张凌和萧默厮混在一起。
张凌他们中唯一有女朋友的人。
十五岁,早恋。
被老师发现之后双双叫了家长,张凌一个人把事情全抗下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姑娘心术不正,是泡不到萧默转而泡张凌曲线救国来的,可张凌就是喜欢的不得了,为了把人家姑娘摘干净,自己呈英雄说是单恋,骚扰人家姑娘。
被处分停课三天,第二周在升旗典礼上朗读万字检讨,以儆效尤。
萧默和薄幸在篮球场打球,张凌就在旁边坐着篮球写检讨。
夏日的风很热,少年们挥汗如雨,薄幸特心疼兄弟,打了一小会儿就不打了,陪着张凌坐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张凌,“哥,你值不值得啊?”
萧默则更无情,抱着球吃冰棍,损道,“张凌,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了个女的把自己整的惨兮兮。”
平日里最不靠谱的张凌那天忽然很严肃。
少年张凌合上笔盖,眼神坚毅地昂头,郑重其事的回答,“你们懂个屁,喜欢一姑娘,是会豁出命给她的。”
那天萧默和薄幸为张凌这句话足足笑了两个点。
隔天张凌在升旗仪式上毫无求生欲的检讨,对着全操场上千名学生和老师,中二病十足的叫嚣,“全世界我都可以放弃,只要有你!”
虽然说结局是张凌让人家姑娘无情的甩了。
可时至今日,萧默和薄幸前后印证了张凌那天的话。
喜欢上什么人,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她不开心。
为了她什么都乐意做,甚至想把命都给她握在掌心。
想到这里,薄幸摸出手机。
在十几年后给张凌那天说的话换了种答复。
薄幸:[兄弟,你他娘的真是个哲人。]
张凌回的相当快:[???你才发现吗,我一直是个有水平的人。]
鸡同鸭讲,薄幸懒得回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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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食髓知味,又顾及着薄幸的心意,每种都尝了两三口,乖乖喝光了面汤,招呼老板结账。
老板讲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结过啦,结过啦,吃的还满意不啦。”
宋知非点头夸奖好吃,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口走去。
薄幸的后背忽然贴上个柔软的物体,他僵住,快速把手扬高,生怕烟头烫到宋知非。
宋知非从背后抱着薄幸,头侧伏着。
卖场的乐手捧着吉他闪进来,不知道谁点了首《红豆》
“还没好好地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海浪扑打沙滩,为单薄的木吉他伴奏,食客们自发的拍手打着节奏。
男声哑着嗓子唱,不同于王菲的空灵,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知非手绕在薄幸精瘦的腰间,贴的更紧了一点,过快的心跳声湮没在歌声里,歌词倒也极贴近他们的心境。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薄幸跟宋知非算起来也都是少年得志,登爬顶峰途中无人相伴的选手。
情情爱爱在他们的十几岁太奢侈,不如宋知非笔下故事、亦或是薄幸手中色彩斑斓的画幕。
数年来各自在山涯两端奋力攀爬,披襟斩棘后拨云见日,聚于峰顶。
又有谁能否定是错呢?
两人就在大排档门口,旁若无人的拥抱。
在漫长的青春期里没有感受过的悸动,在宋知非跟薄幸相遇之后全部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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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吃饱喝足,不顾薄幸的阻拦便要踩水。
薄幸拗不过她,由着她去。
鞋子被薄幸拎在手里,宋知非提着裙子绷起脚尖去探海水。
夜里的水冷,宋知非瑟缩着收回脚,薄幸抱臂微笑着看她造作,又温柔的弯腰用纸巾给她把脚擦干净。
东山岛四面环海,海岸线绵长无尽头,他们在沙滩上走了许久,走到宋知非彻累了。
就去亮灯的小卖铺买冰啤酒,坐在沙滩上喝。
一望无际的海洋总有让人宁静的力量,宋知非举瓶,和薄幸捧。
玻璃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知非用瓶底在沙滩上抛出两个坑,把酒瓶埋进去放着,她撑着薄幸的腿放低自己,拍了张沙滩啤酒瓶的合照。
随手发朋友圈,带定位。
拍完又捞出酒抿了大口,宋知非朗声说,“我小时候看小说,经常幻想自己以后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
“然后呢?”桃花眼里闪着光,薄幸来了兴致。
“小时候看《泰坦尼克号》觉得比不莱昂纳多,也得差不离吧?”宋知非逗他。
薄幸微皱眉,非常认真的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美瞳,我去买一副。”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宋知非马上打住,“后来我又分阶段性心仪尊龙、吴彦祖、陈冠希……总结出来,我只喜欢好看的男孩子。”
“比我好看的也不少吧。”薄幸抿唇。
宋知非余光瞟薄幸,手肘怼他,“你可以对自己的脸不自信,但不能连带着鄙视我的审美好吧。”
薄幸侧身,整张脸出现在宋知非面前,桃花眼挑着,泪痣被扯动,笑的妖冶,“我好看?”
宋知非眨眼,“不然呢?”
“喜欢我?”
宋知非又回,“当然了。”
“爱我?”
宋知非加大音量,对着大海喊,“宋知非爱薄幸。”
薄幸贴近她耳畔,咬耳呢喃,“薄幸永远爱宋知非。”
有太多人斩钉截铁的说过,活人不配说永远。
但难道非要等到百年之后,把深厚爱意刻在骨灰盒上,才算是不说谎吗?
誓言在说出的那一霎是真情实感,就有一霎的意义。
所有的爱意和宣誓串联起平淡生活,在记忆里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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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非的发过朋友圈定位之后,消息就炸了。
徐扣弦:[不好吧老板,你下午还在北京的啊。]
容磊回复徐扣弦:[你懂啥,人家这叫做,千里送!]
顾意回容磊:[哥,现在删除评论还来得及,千里送是贬义词!]
薄幸也评论了,只是他没打字。
薄幸回容磊那条,发了三个表情:[刀、刀、刀。]
林故若:[大家好我已经把容磊送进棺材里了,在他走前交回了他说人话,请大哥大嫂们放心。]
宋知非差点被这群活宝笑死,她倚着薄幸的肩头玩手机。
乐婉娩发来了消息:[姐姐姐姐你终于来东山岛了啊!你的行李在我这边,你是跟我一起住还是我下去帮你开间房顺便把行李送过去?]
宋知非咬唇,下定决心。
纤细的手指戳戳薄幸的腰,薄幸垂眼,宋知非用蚊声问,“我没房间住,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
答案是肯定的。
就当宋大小姐跟薄少爷开不起另一间房吧。
嗯,节约是个好习惯,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