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太太满脸狠厉：“听不明白吗？赶紧跪下来打自己几巴掌，你要是下不了这个手，我不介意帮忙。”
柯太太本来就是粗野的暴发户出身，哪有什么涵养可言。在任如意面前，也不过是装的柔弱圆滑，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处事风格。可在巫守贤这儿，她根本不需要用这项技能，还是有多少仇就回报多少的恨，反正她横冲直撞惯了的。
更重要的一点，这儿只是tomorrow品牌公司的门口，就连他们刚刚坐下的地方都是这栋办公楼的公共客户休息区。
在柯太太看来，只要没在tomorrow大门里闹事，就不算什么大事。
谁让这个老头这么运气不好，被他们母子俩撞了个正着呢。
柯太太冷笑两声：“看样子，你是不打算配合了？呵呵……”她冲着儿子使了个眼色，柯华很快上前制住了巫守贤。
一个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个是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巫守贤怎么都不是柯华的对手。
“你们也太放肆了，怎么能敢在这种地方动手？！”巫守贤压低声音，一阵愤怒。
“为什么不敢？”柯太太目光如刀，“我也跟你说明白了吧，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你不就是那位郁太太的亲生父亲吗？真是可惜了，说起来很能唬人的一个身份，就是不被自己的女儿认可，那天在机场，也是因为她看不过去才出手的吧？就算出手帮你了，也没见她对你多好呀，可见她心里还是恨你的。”
巫守贤瞳仁一紧：“你……”
“我替她教训一下你这个不成调的父亲，郁太太一定会感激我的。你放心，我不是我儿子，他毕竟年轻不懂事，有些事情怎么能摆到明面上来处理呢？”
柯太太说话间已经让柯华趁着四下没人，将巫守贤弄到旁边的安全通道里。
现在时间还很早，安全通道里不会有人过来。
母子俩一齐上阵，直扇得巫守贤脸颊肿胀，几乎不能看了。
望着他脸上鲜红的指印，柯太太还尤显不够：“你尽管回去告状吧，或者说，你乐意我将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情宣扬出去。”
“宣扬什么？”
一个清冷无比的女声从他们背后响起。
柯太太吓了一跳，柯华转身的功夫满眼惊艳。
柯太太看见是巫凡心，连忙赔笑：“我只是出手替郁太太教训了一下这个没什么用惹人嫌的老头，您放心，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巫凡心翘起嘴角：“你是他母亲？”
她用眼神瞥了瞥旁边的柯华。
“是的，这次我们登门是想跟您道歉，之前都是误会。机场那边的事情也是我儿子不懂事，他就不该当众在那么多人面前为难，这不是不巧还被您撞见了。您不帮也不是，毕竟是您亲爹；帮了的话，恐怕也是心里膈应得很吧？”
柯太太拿出自己以往那一套揣摩人心的本事来，自以为自己猜的十有八九。
巫凡心只是轻轻笑着，没吭声。
柯太太以为她赞同自己的话，继续得意洋洋：“我们这次也算是帮您出口气，以后这老头要是还来找您的麻烦，您就尽管跟我们说。”
“真是好心人啊，像二位这样的好心人真的不多了。”
巫凡心目不转睛的看着母子俩，突然飞起一脚将柯太太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柯太太尖叫一声，整个人咕噜咕噜一直滚到最后一节楼梯才停下来，疼得她不停打滚。
柯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吓得两个腿肚子都在颤抖。
“给你个机会，去扇你妈十个耳光，我就放你们平安离开。否则——我看你们暴发户的财也算是发到头了。”巫凡心冷冷道。
柯家调查她，难道她就没有调查他们吗？
比起郁家和巫家的事情，柯家那点破事都不够看的。
柯华犹豫了一下，听到最后这话忍不住想哭：“可是……她是我妈呀。”
“你们打的还是我爸呢，我拜托你们教训他了吗？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惹事，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脸。我数到三，你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反正对于云州而言，少一个暴发户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微微抬起下巴，“一，二——”
柯华还在犹豫，刚刚疼得站不起来的柯太太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坐起身子：“她让你打你就打呀！！难道你想看咱们家被整垮吗？！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你给我打！！”
“听见没有，这是你母亲的要求。”巫凡心笑着，嫣红的嘴角轻轻一弯，生出几分迤逦艳色。
柯华颤抖着走到母亲面前，扬起手“啪啪啪”就是十下。
柯太太脸上很快就跟巫守贤一样了，她还得努力陪着笑脸，哪怕这时候的笑脸比哭还难看。
“郁太太，我们已经道歉了，耳光也打了，是不是可以请您高抬贵手——”柯太太口齿不清地说着，脸上都是讨好。
“滚！”
柯家母子忙不迭的从安全通道仓皇而逃，一步都不敢停留。
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巫守贤扶着墙站起身，脸上都是苦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样恶心的话以后就不要讲了，我不喜欢听，就像我不喜欢你一样。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有多在乎你，而是因为你毕竟是我明面上的父亲，别人都到我的地盘上来欺负你，如果我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岂不是让他们认为我很好欺负。”
巫凡心冷言冷语，这会儿她的心彻底想明白了。
和巫守贤的父女之情真的已经告一段落了，他们之间有的关系，也仅存于法律层面。
这一点她无法改变。
巫守贤愣住了，盯着自己这个久违的女儿，似乎有些不认识她。
“你在我这儿好好工作，待遇工资一样不会差。你也不要妄图用父女关系来绑架我，你知道的，除了我妈之外，我根本不在乎你巫家任何人。”
她目光清冷，“你我——就仅限于此，明白了吗？”
巫守贤捂着脸，一阵颤抖：“心心，之前是爸错了……我不该轻信白芊那个贱人。”
“不用再说了，就算没有白芊，可能还会有张芊李芊，只要你对我妈不是真心的，任何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都能介入，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
“心心！”巫守贤有些激动，“我对你妈是真的爱过的。”
“爱？”她歪着脸，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如果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爱，可能还会被你骗了。你那不叫爱，你只是满足了你自己想要的，等到对方无法满足你的时候，你就会将她一脚踹开。”
“心心……”
“别这么叫我，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会帮你，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我会让你有个衣食无忧的晚年，但我不会亲近你，不会照顾你。我们的父女关系，仅限于此。”
巫凡心说出了盘旋在心底许久的话，顿觉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