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的房间紧紧相连,依照顺序,荆赤的房间被安排在白芍的隔壁。
两个人并行着沉默,白芍走到了房间门口,荆赤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在原地站住,半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鞋尖,“你什么都不和我说吗?”
荆赤也站在了自己的门口,她推开门,不带一丝半点的停留,“我有什么要说的?”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你来的吧?”
“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门板的碰撞阻隔了冰冷的女声,白芍的手攥握成拳。她慢慢的走到荆赤的门前。
“那你告诉我。”
“你在生气什么?”
房间里没有声音。
......
耿龚租了两辆马车。所有的女人总不能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那辆马车稍微大些,所以能坐四个人。贺行和荆赤、白芍坐在第二辆马车上。
白芍还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她上了马车,整个人都散发着萎靡的失落。荆赤沉默的别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也许是这样沉寂的氛围实在过于尴尬,贺行主动开了口。
“白姑娘昨天没睡好吗?”
“有些心事。”白芍道,“我想闭眼休息一下。”
她不愿意和这个男人说话。这个男人总是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白芍的预感向来很准。
贺行“哦”了一声,也不再自讨没趣。正好桌子上摆放着橘子,贺行拿了一个握在手上,开始一点点的剥起橘子皮。
白芍的黑眼圈很重,她闭着眼,用手支着脸。美人无论什么姿势都是美的。马车摇晃,将她的侧颜反反复复的颠印进荆赤的余光里。
“荆姑娘,吃橘子吗?”
贺行将剥得干净的橘子递给她。
“谢谢。”
荆赤掰了一块放进嘴里。许是橘子尚未成熟,因而果肉间泛着浓烈的酸。荆赤用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然后将橘子一分为二。
她将多的那半边递给贺行,“你也吃。”
“橘子很甜。”
“真的吗?”贺行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橘子。他掰了几瓣送进自己的嘴里。
......
贺行的脸诡异的抽搐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噗。”荆赤被贺行逗笑。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贺行便也跟着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说的是那天他对她说的话,“你啊你啊......”
白芍悄悄地睁开了眼。她看见的,是荆赤和贺行相视而笑。在他们之间,仿佛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读懂对方的一切。真是美好而刺眼的画面。如果这两人中间,不是横隔着自己就好。
指甲的印痕刻在了掌心上。
白芍假装被吵醒地半睁开眼,“能不能安静一点。”
贺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荆赤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
白芍重新阖上眼睑。这招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招数虽然是有些幼稚,但好歹,荆赤的视线不再与他交汇。她悄悄地扬起一个笑容。就算是厌恶的视线,那也只能看着自己。
白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荆赤的重视程度。
马车行至一半,路上突然闯出了一堆山贼。荆赤掀开帘子,她本来以为这是报复,可这群人似乎不像是之前断山的山贼。虽然这些人个个穿着山贼的衣服,可眼睛里闪过的,却是无尽的杀意。
是刺客。
有人要杀耿龚?
来不及细想,前面的耿龚和凤绫便已经拿着剑跳下了马车。
“荆姑娘,一切小心。”贺行与她说完,便也冲向了这堆刺客。
“待在车上不要随意走动。”
马车外的惨叫声、剑刃挥舞声不绝于耳,白芍坐在马车里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荆赤终于是和她说话了。其实她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她想。
等到马车外的声音逐渐消无,荆赤掀开了帘子。
“小心。”是荆赤的声音。
白芍下意识的抱住了头。
没有人为她遮挡,贺行站在她的身前。白芍疑惑地抬起头。
受伤的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凤绫提着剑去追剩余的刺客了。秋璇害怕的捂住了嘴。
“荆姑娘......”
血液从荆赤的胸脯溢了出来,耿龚小心翼翼地替她拔掉了伤口处的飞镖。全程荆赤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有这么一瞬间,白芍觉得自己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真的不知道荆赤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用身体为他挡暗器?为这样一个男人。
荆赤受了伤,便坐在了耿龚的马车上。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的李朝拾转而与她同坐。
“白姑娘怎么不理人?”
李朝拾的手在她的面前晃了好几下。白芍终于回过神。
“我和你说了好几句话了。你都不带搭理我一下的。”
“抱歉......”白芍小声道。
“白姑娘在担心荆姑娘吗?”
“我担心自己也会被暗算。”白芍才不会实话实说。
李朝拾嗤笑出声,“那白姑娘可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白芍:?
“那群人的是目标根本就是耿哥哥。”
“如果不是她非要扑上去,也许耿哥哥就能挥剑躲开呢。”
一旁的贺行沉默不语。其实那时,荆赤的目光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白芍的。但贺行在白芍的身前,荆赤也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耿龚身上。如此,才会中了之前的飞镖。
没过一会,凤绫从马车上下来掀开了他们的门帘,“前面有条小溪,我们要先处理一下荆姑娘的伤口。”
“荆姑娘......严重吗?”贺行担忧的问道。
“血流的有点多。”凤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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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溪边,贺行和耿龚坐在马车里谈话。
“是刺客。”
“恩。”耿龚点头,“我怀疑是有人透露了消息。”
“这太快了。”
“那你觉得......”
“我觉得是荆赤。”耿龚道。
“可是,她会为我挡暗器,这让我有些不可思议。”
贺行神情微动,“莫非她只是想博得同情?”
“不知道。”
“再说吧。”耿龚思考了一会,“我觉得不像。”
......
河岸边,荆赤褪了半边衣裳。秋璇用河水浸湿了帕子后一点点的帮着荆赤擦拭伤口。凤绫拿着剑警惕着周边的环境以防止再被暗算。
“还好暗器没毒。”秋璇叹了一口气。
橙红色的血水从自己的面前淌过,郁闷的情绪沉淀在心里,白芍的忍耐隐约快到了极限。
血腥的味道很浓。被秋璇擦得差不多了,荆赤便自己拿了帕子,“我自己来吧。”
“我能擦到。”
白芍冷眼旁观。这就是自作自受。
“可这样伤口再流血怎么办?”秋璇夺过帕子。“你再忍一下。”
“我给你上点药。”
荆赤拒绝无果,只能乖乖的抱着衣服等着被上药。这时的天色已经逐渐变黑,贺行提醒干脆就在此休息一晚。
耿龚猎了只野猪回来,几个人捡了柴火升起了篝火,“晚上我和耿大侠在外面守夜。几位姑娘可以在马车里安睡。”
贺行娴熟地对着烤好的肉撒着各种佐料。
第一份烤好的肉,他率先递给了荆赤,“给。荆姑娘。这份不怎么辣。”
剩余几个人的烤肉上都撒满了红色的辣椒末,白芍拿着分配到手上的烤肉犯了难。这看起来就很辣的样子,她有些不敢下嘴。
“是不合胃口吗?”
看见李朝拾小口小口的抽着气的样子,白芍更确定了心底的猜疑。正在她纠结之时,荆赤默默地将自己的烤肉与她的交换,“她不太能吃辣。”
耿龚疑惑地看着她,“荆姑娘怎么知道的?”
“之前吃饭的时候注意到了。”荆赤淡淡道。
“荆姑娘还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荆赤的主动让白芍的心情愉快了不少。用完餐,在决定谁照顾荆赤的时候,白芍主动开了口。
“我来吧。”
“秋璇照顾得也够累了。晚上就我来分担一下。”
“我没关系的......”秋璇道。
“也好。”耿龚转头看向秋璇,“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秋璇露出了害羞的表情。荆赤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妙。
入夜三分,马车里一片沉寂。
有一个柔软的身体贴靠在了自己的身侧。
荆赤皱眉,“回到你该睡的地方。”
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人刻意贴着她的耳廓说话,“我就不~”
荆赤的伤口不允许她侧身,因而她只能看着白芍翻身骑在了她的身上。
“你做什么?”
黑暗里,她看不见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但也能大概猜到,那张脸上或许并没什么好意。
白芍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你的嘴,没擦干净。”
“油腻的嘴唇在黑夜里发光,”她一边说,一边低下头,“所以我能......准确无误的找到它.......”
荆赤抗拒似的并拢了牙齿,白芍抚摸着她的面颊,轻啄了几下她的嘴唇,“你也不希望被那个人看见我们现在的样子吧?”
白芍舔了舔唇。
口水粘连唇瓣后分离发出黏腻的声音。
她在笑,“好辣。”
“要不然还是吃点什么解一下辣吧?”
对方的手伸向了桌子。紧接着,橘子的气味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唇瓣上被贴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白芍贴着她的脸,一手用力的按了一下她的伤口,“请你吃。”
荆赤痛呼出声,白芍却将她的呻.吟彻底吞食。酸味的橘子在舌.尖的味蕾上绽放,对方百折不挠的勾着她。直到荆赤生气的咬住她。
白芍撑起身子,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吞下去了?”
荆赤恼羞成怒。
“我还以为有多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西!白芍这个女人有点要命啊!感谢在2020-08-1623:06:19~2020-08-1705:3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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