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赤甩了袖子,大街上还有很多人。她并不想被当成热闹围观。
“别在这里。”她道。
这一路,街上虽然万分嘈杂,可白芍却一点也听不进。
回到了房屋,荆赤便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她把另一杯推给她。
“慢慢说。渴了喝口水。”
荆赤这样的态度,论是白芍也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她掰着手指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我......我其实是为了......能够从杜箐身上捞到钱,所以才一直跟着他的。”
白芍偷偷看了一眼荆赤的表情。
“你总是去镖局,可我只能待在家里。”
“我不想这么没用......”
室内一片沉寂。
“上次去成衣铺的钱,也是从他那拿的吗?”荆赤摩挲着杯壁,眼神却并不怎么与白芍对视。
“是......”
“你的这些衣服首饰也都是?”
“是......”白芍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轻。
“为什么不干脆依傍他呢?”
“我想,他应该才是更符合你所期待的不是吗?”
“跟着我住在这样的屋子里,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跟着他的话,不就尽享荣华富贵了吗?”
荆赤很清楚白芍的行为。毕竟她是亲眼看到了。
“还是说,因为你还要等另一个人。所以,不能将自己委托于他?”
白芍咬住了唇。
“你还想骗我多少呢?”
“白芍?”
荆赤淺酌了一口茶水,她垂着眼睑,以掩盖住自己眼睛里的失望:“这根本就不足以成为一个合理的理由。”
“玩弄他人的感情于鼓掌,一面从对方身上榨取价值,这就是第一美人的作风?”
那那些夜里与自己的亲密,到底又算些什么?
“我......”白芍错愕了一下,她的脸色纠结,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嗫嚅了半晌,最终她还是缓缓地低下了头,“你都知道了啊......”
“镖局的消息本就灵通。”
这算是解释了荆赤得知消息的渠道。
“你的真正目的,难道不是那个剑客吗?”
“不全是啊......”白芍小声地辩解道。
荆赤神色一动,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事实已经赤.裸.裸的摆在了眼前,白芍干脆破罐子破摔,“所以呢。”
“知道了这些事后,你要赶我走吗?”白芍紧紧地盯着她。她压根不敢承认曾经夜里对荆赤做过的举动。本来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摆脱杜箐那块牛皮糖。她甚至算好了一切,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在耿龚回来之前被荆赤撞破。
稳固的后山产生了裂缝,白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荆赤的信任。
只是因为自己做的是不正确的,所以她才那么生气吗?
这点,是白芍唯一没有想通的。
荆赤沉默不语。她的神色淡然,望向她的视线也没有往日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对方这样的神情,白芍会觉得心里好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堵噎不已。这样的事情在荆赤看来,就该是错误的、违背常理的。可在她看来,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就仿佛理所当然。
从小到大,自己的一举一动,皆是由白家所教给她的。如何笼络男人的心,如何利用一份好感升华感情,如何欲拒还迎的拉近距离,所有一切,统统都是。正是因为她能很好地游离在这群男人之间,白家才能以堪称惊人的速度与各大势派有所交集。
没有人告诉她这是错的。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那些有家室的人会为她心动,也只能证明这些人对妻儿的爱意不够深入罢了。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自己总是背负着骂名与恶意的视线呢?
荆赤涉世不深,却有着自己的原则。
白芍深入红尘,却从未找到自己所要的是什么。
荆赤什么也没说的走了,白芍被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
两人之间的冷战,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除非是必需,荆赤一般不怎么与白芍说话。每一单生意她会拿出一部分给白芍,大概还在为白芍为了钱财依傍杜箐的事情耿耿于怀。
同时,白芍也仿佛与荆赤杠上了。难受归难受,她还是很有骨气的。荆赤的钱她一份未动,统统保存在了一个盒子里。沐浴时,荆赤还是会为白芍烧水。可她宁愿用院子里的井水净身,也没有再踏入过白芍的房间里。两人就这么犟了两天,彼此内心里的难受快要发酵得爆炸。
可就在这时,耿龚回来了。
白芍是在街上遇见的耿龚,而且对方还主动叫住了她。
“白芍?”耿龚面露惊喜,“你怎么在这?”
身后跟着的几个女人对着白芍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目光。白芍顿了好一会功夫,才终于想起自己来苍梧镇的目的。
荆赤说的一点都不错。她确实为他而来。这几天因为一直想着荆赤的事情,她的神色都差了许多。
“我......一直在这等你......”
正好利用自己的憔悴模样,以引起耿龚对自己的可怜与同情。她实在太清楚这些男人的心理了。
耿龚面露愧疚,“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白芍侧着头,露出自己消瘦的下巴,“自从那日一别,我的心里便一直萦绕着你的身影......”
“我已经回不去白家了,你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吗?”
面对美人楚楚可怜的目光,耿龚自然不会拒绝。
白芍回来拿东西的时候,荆赤似乎还在镖局。她兀自的收好了东西,又在房间里坐着等了一会。她本来想和荆赤道别的,可转念一想,似乎也并没有这个必要。
白芍在荆赤的房间里找到了那根银钗,她留了封字条,然后又将这些时间装着收集下来的银两的盒子压在上面。
“我走了。”
要这么与荆赤道别,心里没有不舍那是不可能的。于荆赤,白芍留下了一份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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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赤回来后,很快注意到房间里的空荡。桌子上除了荆赤留给她的纸条与银两,还有一些以前她送给她打扮用的胭脂水粉。
一个人的房间有些过于冷清。荆赤站了一会后便重新走了出来。
迄今为止,她还是说不准内心对白芍的想法。看见白芍依偎在他人的身侧,她是真的怒极。毕竟就在不久前,她也曾对自己做过这般亲密的事。嫉妒在内心里发了芽。于是她忍不住去想。是否,白芍对自己做过的这些举动,也曾经对别人做过呢?
看着对方那么老练的对着别人摆出笑容,言笑晏晏,荆赤只恨不得一脚踢飞那个痴迷得快要流出口水的家伙。
她刚刚才从镖局得到消息。
耿龚回来了。
所以。白芍很有可能已经投奔于他。
不服气的火焰在心中沸腾,荆赤忍不住再次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
那样一个花心多情的男人,白芍怎么有信心能够套住他呢?到时候可别被这种男人骗了心还骗了身体。
......
大街上,一个英俊不凡的男人身后跟着四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这样的画面实在太抢眼。一行人里,只有白芍没有去沙丘之地,因而脸上的皮肤白得发亮。虽然周围的几个美人各有风情,可到底还是成为了白芍的陪衬。
耿龚和贺行并排走着,身后还跟了几个局里的兄弟。
“劳烦贺兄费心,还要帮我找入住的客栈。”
“耿大侠这话就严重了。这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的。”
强壮一行人跟在身后小声地议论,“你看这白姑娘像不像跟在荆姑娘身边的白姑娘啊?”
“是有点像。”
“不过这第一美人干嘛跟着荆姑娘呢?”
“荆姑娘今日就没来,会不会是和白姑娘闹别扭了......”有大胆的如此猜测。
就在众人争执不断的功夫里,有人当街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耿龚,我要挑战你。”
女人有着一张被涂抹得花里胡巧的面孔。漆黑粗犷的眉毛宛如一个倒写的八,面颊两侧是大片通红的红粉,嘴唇上的口脂也就更加过分。大概因为主人的不会使用,这看起来就是两根腊肠交叠。
强壮眯着眼睛努力地看了一会。他突然露出被雷劈中的表情。就连一向文中的贺行也忍不住惊讶地张了口。
耿龚笑了一下,“姑娘,你这是?”
“拔剑吧。”
电光火石见,荆赤拔了剑便冲了上去。
而在强壮、白芍的视野里,荆赤笨拙的操纵着手里的剑与耿龚对打。耿龚甚至没有掏出剑,而荆赤却在每次的紧要关头都能被耿龚看出破绽。一阵功夫下来,荆赤气喘吁吁的站在了原地。
“不愧是闻名江湖的剑客。”
耿龚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姑娘言重了。”
他有意打量她。藏在这堆艳俗可怕的妆容下,意外有着一张精致的五官模子。要是仔细打扮一下,恐怕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看见周围人的眼色,荆赤有些窘迫。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去打扮了,但弄出这个鬼样子真的不是自己所愿。
“我......我要拜你为师,然后打败你!”
强壮一行人眼睛都快瞪掉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荆赤曾说,要找的如意郎君一定是打得过她的人。可看着荆赤这般放水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故意为之。白芍的脸色同样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面见到这样的荆赤。
荆赤的话遂了耿龚的愿,他有心能将她收入后院。
凤绫警惕的看着她。
“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耿某的剑法或许不适于姑娘。”耿龚有意吊着她的胃口。身后的凤绫松了一口气。
“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耿龚笑了笑,仿佛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贺行主动开了口,“耿大侠不介意的话,能否让我去与她交涉一下?”
“你去。”凤绫抢在耿龚之前开了口。
贺行背过身,再对着荆赤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了,“荆姑娘这是做什么?”
“我在吸引耿龚的注意力。”
“莫非荆姑娘也对耿大侠一见钟情了?”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跟着他你信吗?”
贺行打心底并不相信荆赤的说辞。于是荆赤只能换个说法,“是了。我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了。”
“还请贺大哥帮帮我。”
贺行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你啊......”
看来还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本来是很钟意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荆赤:这样的我你爱了吗?感谢在2020-08-1401:27:01~2020-08-1515:50: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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