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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院(1 / 1)

江月家离小诊所并不远,走路十来分钟的样子。

诊所中午很安静,几个吊水的躺在病床上闭目休息,偶尔有小孩的哭闹声,很快又被父母拍打着哄睡着。

林磊躺的地方并不惹眼,江月一直走到最里面才找到,床头靠着窗户。

八月末的天气,风有了几分凉意,阳光细碎明亮,像被打碎的镜片,有几束被反射到床头,落在男孩脸上,将额际嘴角的淤青照的更加明显。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林磊,江月蓦然想起几年后在电视访谈里谈笑风生的那个沉稳男人,现在的他看起来又是多么稚嫩青涩。

床头边破旧的课桌上铺着张泛黄的塑料桌布,花纹已有些模糊。

桌上放着个空碗,被洗的干干净净,里面还有小半块烧饼。

听外婆说,林磊住进诊所以来,每顿饭都是几家邻居商量着送过来的,自己家做什么便给他送什么,尽量不让他饿着。

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跟身上的伤口,江月微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饭盒放上桌子。

听到声响,男孩缓缓睁开眼。

看到面前站着的小姑娘,男孩短暂怔了下,黑黢黢眸子紧紧凝着她,那眼神深邃犀利,像一口毫无波澜的枯井,深沉冰冷,盯的人发慌。

纵使江月心里年龄长十来岁,还是不太敢直接跟他对视。

女孩悄悄移开目光:“那个,外婆今天熬了鸡汤,让我给你送过来,你多喝点,补身子的。”

林磊盯着她不说话,江月手足无措地原地站了两三秒,实在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

“你趁热吃,我先走了。”

意思传达完,江月转身就快速跑开了。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见,男孩的视线才缓缓转向桌面的不锈钢饭盒上。

高秀玲正在收拾小餐桌,见江月空着手回来,起身询问:“月月,饭盒没带回来吗?”

江月被问的愣住了,原地顿了两三秒,才恍然反应过来:“我……我忘了。”

高秀玲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正好我晚上给磊子送东西。”

高秀玲是小学语文老师,再过两三年就能退休了,这大院里跟江月年龄相仿的孩子几乎都是她的学生,林磊也不例外。

但凡教过林磊的老师,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这孩子实在太聪明,不管多难的题,一点就透,一教就会,小小年纪,自学能力还特别强。

话少,踏实,要是能出生在一个好点的家庭,其他的不说,哪怕只是让他安心读书,以后绝对前途无限。

可偏偏生在了林家……

太可惜了。

下午,江月坐在小木桌上写作业,高秀玲则戴上老花眼镜,坐在旁边缝衣服。

她用的是块纯棉的黑布,小姨去年从外地工厂带回来的布料,说是给外婆做鞋面做被单用的。

江月托着下巴看了会儿,突然开口:“外婆,这衣服看着好大好宽松,应该不是我的吧?”

高秀玲扶了扶快要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笑呵呵道:“猜对了,这都快要入秋了,做好床单还剩下点布料,我给磊子做个上衣。”

“这么大的小伙子,母亲不要他,他爸又那个样子,整天过完今天没明天的,看着就心疼,咱们生活还算可以了,能帮就帮。”

江月听的胸口一暖,笑着仰头看她:“婆婆你真好。”

高秀玲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写作业吧。”

*

外婆晚上送好饭回来的时候,江月正趴在堂屋的小木桌上看书,那是高秀玲的多年藏书《红楼梦》,厚实的扉页已泛起一层暗黄。

高秀玲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女孩看的正入迷的小脑袋:“这是原著版的,你看得懂吗?”

江月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知半解,不过也能看懂个大概,感觉挺有意思的。”

高秀玲欣慰点头:“没事慢慢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婆婆。”

江月乖巧点头:“婆婆,林磊他怎么样了?”

提到林磊,高秀玲不由微叹了口气:“好在晓丽妈叫人来的快,磊子现在身上只是皮肉伤,不过医生说他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才行。”

看外婆表情黯然,江月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

几年后,但凡提起林磊,没有人不赞叹他的商业头脑跟财富地位,所做的慈善事业更是数不胜数,却鲜少有人知道,年少时的他曾经历过多少苦难折磨。

见小丫头跟自己一般面露难色,高秀玲不由失笑,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润肤露似的东西:“这是我从诊所罗医生那边带过来的,罗医生说他有个同学是市人民医院的皮肤科医生,这盒涂完要是情况再不见好,婆婆就带你去市医院看看。”

江月乖巧点头:“好,那我先去打水洗脸。”

她皮肤过敏这个症状一直到上高中才见好,而且中间有几次还出现过特别严重的情况,几乎丧命,外婆为了给自己看病花了不少钱,空闲时还会跑去外面带家教。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雪天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此后身体越来越差,没过多久便离开人世。

想到这儿,江月暗暗握紧拳头,既然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

外婆虽然是知识分子,性格温婉和善,却也是个命苦的人。

外公几年前因病去世,三个孩子也都在外地工作很少归家,如今小镇上就留下她一个,除了上班,还要分心照顾江月。

不过也好在有江月留身边,她也不至于太孤独。

再过几天就开学了,老师们都要提前去学校开会,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高秀玲怕中午回不来,便提前准备好午饭放锅里,叮嘱江月,要是饿了就添把火加热一下,直接吃就行。

那时候小镇上都是独门独户,厨房里用的还是地锅,烧的都是木柴树枝跟地里的豆麦秸秆,稍微塞几把柴火就能热饭。

现在是八月底,盛夏腾人的热气已然开始消散。

高秀玲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在门口种了柿子树跟桂花树,厨房前还围了个小菜园,篱笆四周是随手撒的格桑花跟波斯菊,如今到了开花季节,长势喜人。

高秀玲去学校之后,江月便一直坐在屋里看书做题。

外婆家藏书很多,除了文学作品,还包括初高中各科教科书跟辅导用书。

江月开学初二,趁现在还没开学,她已经开始自学初三跟高中知识,说是自学,其实更多的是重拾记忆,温习过去的内容。

前世,因为脸上的病情不断加重,皮肤溃烂到不能见人,她这么多年一直自在敏感自卑中读过,披头散发口罩遮脸,走路不敢抬头挺胸,甚至连话都不敢跟人说,更别说好好学习了。

高三那年外婆突然去世,对她打击更深,直接导致高考失利,进了所不知名的三流大学。

后来进了娱乐圈,学历便成了她人生最大的污点,不断被对家拿来炒作嘲笑。

这次,她一定把握机会,好好学习。

吃了午饭,江月又坐屋内看了几个小时书,目光投向窗外的桂花树发呆时,女孩突然想起一件事,外婆今天走的匆忙,好像还没给院里的花草浇水。

她从厨房里拎出小桶,戴着薄薄的纱布口罩,绕着小菜园开始浇花。

闲来无事的时候,外婆最喜欢跟江月讲她跟外公年轻时的故事。

外公外婆当年都是年轻热血的知青,上山下乡时认识,日久生情,但那时物资匮乏人又穷,两个人在一起半年了,外公却连个像样的礼物都送不起。

在格桑花开的季节,外公每天早上都会去爬后山,采摘最新鲜最美丽的格桑花送给外婆,那个年代的爱情,真实而又浪漫,令人向往。

想至此,江月不由微勾起唇角,脑海突然闪现前世那场火灾。

明知道火势凶猛无法控制,那个男人却发疯了般,孤身冲到最里面,拼命将早已奄奄一息的江月抱出来。

她努力睁眼,想看清男人长相,却是无能为力,抱憾而终。

唯一有印象的,是他右手臂上有道疤痕,形状有些奇怪。

就在江月失神想着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两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你真不去吗小雪,听说这个电影特别好看,还是外国的呢,很有名气的!”

“我家教严,我妈晚上不让我出门。”女孩端着架子,声音里尽是高高在上的傲气。

“不是晚上,我打听过了,七点半左右就结束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可以提前离开的,反正离你家也近。”罗晓丽极力劝说,脸上尽是讨好的笑。

“真七点半就结束了?”殷雪双手环胸,扬着下巴问。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般,罗晓丽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我亲自问了来放映的那个人!”

殷雪撩了撩脑后的马尾辫,勉为其难:“那好吧,我就信你一次,要是不好看,我立马回家。”

两个人商量完,才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在浇花的江月。

殷雪一看到她便赶忙捂住鼻子,那神情像是看到瘟神,嫌弃又恐惧:“快走,我妈妈说她得的是传染病,被传染的人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又丑又恶心!”

罗晓丽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也学着她的模样反手捂住鼻子,表情恐惧:“我们刚刚在这儿站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殷雪蹙眉:“赶紧跑,回去先洗个澡再说!”

看两个人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江月并没像前世那样,难过的躲到屋子里偷偷抹眼泪。

可能是前世见惯了这种场面,江月此刻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犯困。

浇好花,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将小方桌搬到桂花树旁,继续埋头做题。

她现在已经在看高一的内容了,前世她偏科的厉害,数学尤其差,快高考那段时间几乎要放弃了。

所以现在重拾高中数学,多少会有些吃力。

刚刚就是卡着道选择题,大半天没想出解题方法才出去放风的。

现在风放好了,脑子里依旧没什么灵感。

女孩蹙眉趴在木桌上,眼睛紧盯着那道选择题,恨不得能看出一朵花来。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直接跳过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带入余弦公式。”

女孩转笔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一张窄窄瘦瘦的脸,剑眉星目,五官清隽,只是额际的伤疤跟嘴角的淤青仍旧显眼。

江月愣了两秒:“林……林磊?”

女孩软软的嗓音隔着道薄薄的纱布听起来有些朦胧,少年垂睫看了她一眼,视线短短接触了下,很快便又挪开。

等女孩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出了小院,看方向似乎是要回家。

按照他给的提示,江月在草稿纸上画图又解了遍,答案得的毫不费劲。

江月看着草稿纸上逻辑清晰的解题过程,突然有点懵,林磊跟她一样,开学也才初二,这可是高中的数学题,他怎么解的这么顺手?

而且……他现在不应该躺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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