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政局清明,你做了大官,但不变从前的操守;国家朝政腐败,你宁可杀身成仁,也不肯亏了气节,这才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大丈夫。”黄蓉抢先说道:“我爹爹先前跟我说过,但他说圣人的话也未必全是对的。”
“世间哪有什么对错之分。”
叶辰呵呵笑道,他以圣人境界俯瞰天地,自然知道这等道理。
叶辰以气御舟,转眼间已过十余里湖波。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位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身旁随着一名小童。三人闲聊许久,那渔人始终端端正正的坐在船头,钓竿钓丝始终纹丝不动。
“这人耐性不错。”黄蓉笑道,这会清风拂来,碧浪打在船头。黄蓉忍不住唱起歌来,一首《水龙吟》乃是昔年黄药师最喜爱的词曲,她唱了上半阙正欲歇一歇。
那船上的渔人收拢钓竿,竟将剩下的半阙唱了出来,歌声激昂,很有气魄。叶辰心念一动,小舟劈开波浪往渔人那边而去。那渔人见到叶辰不用船桨便能驾驭小舟,心中暗道这人内功定是无比强悍,前朝之时尚有着等高人,不料如今却能再度得见。
稍一愣神之际,叶辰的小舟已然停在渔人面前,那人向着叶辰朗声道:
“湖上得遇高人,还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那便打扰阁下了。”
叶辰望了渔人一眼,见其下半身气血不畅身有残疾。此处又在太湖,那么此人便应该是太湖陆家庄庄主陆乘风了。
当初其为黄药师的徒弟,陈玄风和梅超风盗走《九阴真经》后大发雷霆,将冯默风和曲灵风、陆乘风等弟子挑断脚筋后逐出桃花岛。陆乘风在太湖边创下诺大的家业,终病逝于床榻,算是黄药师弟子中少数得以善终的。
“高人难遇,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陆乘风笑道:“三位请来。”
叶辰拉着黄蓉与郭靖二人,踏水而来。陆乘风暗暗心惊,此处已至深水之处,这人竟能踏水而来,岂不是比当年达摩祖师尚要高深?
叶辰向陆乘风微微作揖,朗声道:“先生腿上有疾,也就不必多礼了。”
陆乘风略微一愣,重新坐了下来。几人再渔舟中坐下,陆乘风年近五十,脸色枯黄,显然身患重病。他身材高大,眉宇间神采飞扬,若是当初被黄药师挑断脚筋,说是雄姿英发也不为过。可惜梅超风和陈玄风二人一念之贪,令一群人人生就此一变。
“在下姓叶,这两位一位姓黄,一位姓郭。”叶辰笑道,挨个向陆乘风介绍。这会黄蓉身着男装,所以陆乘风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黄蓉真实身份。
这会有小童取出下酒菜肴,这些菜肴都极其精致,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拿出。
随后几人便谈论起诗词,陆乘风与陆乘风聊起来甚是投机。然而黄蓉年纪尚小,哪里懂得什么国仇家恨?如何理解《水龙吟》的深意?不过是将黄药师从前所说照搬出来,见解颇为精到,品格更是雅量高致。
陆乘风禁不住拍桌感慨,叶辰淡然瞧着一切,陆乘风偶然一瞥只道这位高人醉心武学,无意于世事。却不曾想,叶辰俯瞰万物,对于这等事情早就看淡了。
太湖之上雾气逐渐散去,陆乘风邀请三人前往陆家庄小住。
“我等反正是游山玩水,如此便是打扰您了。”叶辰轻声道。
“无妨。”陆乘风大喜,忙令僮儿将船划回去,至于叶辰等人的船则由陆乘风代还。他在这一带经营多年,不论是水寨盗贼,还是江边渔家都认识。陆乘风只道自己有事要先行离去,要小童领着几人过去在陆府相见,又换了一艘大船给几人乘坐。
行了小半个时辰的水路,诸人来到一座水洲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但见案上楼阁相连,竟有着相当大一座宅院。三人来到门口,只见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过来相迎,这人身穿熟罗长袍,身后跟着五六名从仆。
“陆冠英。”叶辰已然知晓对方身份,却不曾点破。
“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三位多时。”陆冠英含笑说道,叶辰装作不知晓其名讳,问了陆冠英名字后,四人一面说话一面来到内厅。
三人一路赶来,见庄内陈设很是华美,雕梁画栋竭尽思虑,与北方质朴风格的庄园相比又是一番新的气象。黄蓉望着庄园内的道路布置,只觉得颇为熟悉,脸上显露出诧异。
待过了庭院,来到后厅,又听陆乘风在屏风之后喊道:“快请三位高人进来!”陆冠英请三人来到东书房,只见书房门大开,陆乘风坐在房内床榻之上。这会陆乘风不再做乡野渔人装扮,而是身着儒生服饰,手中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向着三人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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