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滑雪场的截屏图,图片有点糊,黎枝指挥机位,叫医疗组上来给陈小年包扎伤口,即使高糊,也能瞧出女孩子骨相好,气质佳。
有人圈出黎启明发的那张大合照里,戴着狐狸帽子的女孩,这张图清晰多了,【这是同一个人吧,也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我昨天就想说了,抨击女孩子的相貌,说她没能力的人,内心多阴暗啊。相貌都是父母给的,我们改变不了,能力是才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那个,弱弱说一句,福尔摩斯-我找到了……黎枝本人的近照】
【@#……&*)我失去语言表达能力了,ojbk】
【苹果原相机啊,死亡相机,而且这死亡角度,下巴干净利落没一丝赘肉,鼻尖也好美的,呜呜呜,睫毛好长啊,好像没涂睫毛膏】
【我还一直安慰小姐姐,说丑点没事……好吧,原来我是自取其辱】
【我发现,真正美丽的人,并不在乎别人说她相貌,你看之前爆出两张照片,她根本不想承认就是自己】
【被上帝偏爱的颜值,都有恃无恐】
照片上,黎枝正侧着脸,和曹导演讨论《奇遇人生》,女孩子穿着白色的宽松毛衣,脖颈纤长,头发扎成一个松软的丸子,有点乱,侧脸柔和又精致,看一眼仿佛能把人吸进去,而她身旁的曹导演,被她衬托地又老又丑……
这张照片出自宣传组黎枝的颜粉迷妹,她忍不住发微博庆祝,偷拍了一张照片,【呜呜呜,我黎女神就是我黎女神】,没想到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了……
网友们发现黎枝脸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仙女还会生病么?】
【会的吧,仙女受嫉妒些】
【好可爱,好心疼,想揉揉】
凭着这张侧颜照,黎枝再次涨粉20万。
网络上对她的颜值讨论盖了几万的高楼,而话题本人黎枝在开总结会,浑然不知自己近百万的粉丝纷纷担心自己身体,让自己喝药……
她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从头到脚置身事外的曹导演,眼含泪光总结,“我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总结会团结、活泼、完美地落幕,经此一战,节目组的人对黎枝更是心服口服。
今天正常下班,黎枝收拾笔记本等物品,擤了擤鼻涕。这次感冒伴随着头晕,鼻塞。事情解决,整个人就像绷紧的弦一下子断开,难受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
胡乱地打车回家,手机里收到清洁公司的短信,家门口被喷的油漆已经清干净了。楼道监控没拍到喷油漆的人的正脸,只好不了了之。
头重脚轻地下车,扫码付车费。
昏暗的小区门口停着一辆格格不入的黑色豪车,黎枝看了一眼。
冬夜深得快,豪车流线型的车身在路灯下闪烁冷然的光。车尾后立着个破败的绿色大垃圾桶,脏兮兮的流浪者“叮叮当当”的,从里边翻捡塑料瓶。
车窗缓缓降下,谢城的脸侧过来,“上车。”
“听说你要借我的人?”他又说。
黎枝拒绝的话咽回喉咙,听话地上车。
贾导演为难地告诉她,下期要请的素人嘉宾,其中一个是谢城的秘书长,谢城不知会不会同意。
身居高位的嘉宾对节目组自然更好,黎枝想着,以后谢城很可能会再昏迷,还需要她帮忙,他们之间不就是这种互相帮助的关系么。
既然谢城主动提及了,黎枝端正地坐在车后座,咽了咽口水,准备找谢城开口要人,一转头,谢城闭着眼,像是在休息。
黎枝泄气,准备回去再问,侧身陷进柔软的后靠,撑不住,睡了过去。
谢城忽地撑开眼皮,余光中女孩姿势扭倒,头和肩膀靠着车门,已然睡过去了。
他今日去山里,拜访了说出黎枝生辰八字,并知会谢家人把黎枝叫来救他的和尚。
他问和尚,人有前世吗?
和尚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
谢城佛性不佳,在佛堂静坐了一会后,终是释怀,有或者没有重要么?难道会因为黎枝可能是他前世的妻子,这辈子也必须是么。
他从不信这些命数,只信自己。喜欢的护着,不喜欢的弄死也无妨。
“先生,到了。”司机提醒。
女人还睡着,上半身越睡越斜,幸好后座够大。
谢城咳一声,黎枝没醒。
再咳了一声,还没醒。
谢城屈尊降贵,摇她的肩膀,“黎枝,黎枝。”
黎枝甩开他,她头疼。
谢城嘴唇抿成条冷冽的直线,司机在前面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刻老板就要发火。
没想到老板手心覆上女孩的额头,眉头微蹙。
林管家和李阿姨见到谢城抱回来一个女人,惊呆了,李阿姨下巴都忘了合上。
林管家反应快,给谢城开门。
李阿姨跟在身后,帮忙掀开被子。黎枝被谢城放上床,李阿姨脱了她的鞋子,心疼地埋怨,“压力大,又不懂自己照顾自己,怪不得生病。”
管家叫医生过来,谢伦比医生先到。
谢伦许久没回家,觉察到二楼的忙碌,遂上楼,见到大哥在一旁抱着胳膊,床上躺着个女人。
细腻如白玉石般的脸色染杂霞粉,两道细眉正难受地微蹙,鼻头都烧红了。
大哥金屋藏娇?不对,谢伦再看一眼才反应过来,女人是黎枝,长大后的黎枝。八年不见,少女时期的轮廓尚在,只不过更精致了。
谢伦被谢城唤回神。
“怎么回家了?”
谢伦沙哑着嗓子,目光仍复杂地盯着黎枝,“拿点东西,过几天去国外。”
李阿姨往黎枝额前贴降温贴,见到谢伦仿佛看到救命稻草,在她看来医生都是一样的,医生什么病都能治,“伦少爷,来给黎小姐看看。”
谢城站在离床一米开外,“肿瘤医生又不治感冒,张医生就快到了。”
谢伦不管他哥,“我先看看。”
谢伦坐上床沿,回想起初中和她同桌时的片段,和面前的女人一一重叠。感冒怎么看来着?谢伦两指掐着她的下颌骨,要看她舌苔……
“啪。”一把被谢城拍掉手。
谢城瞧出来谢伦大体不会看感冒,指责道,“读了十几年医书,眼高手低,过去。”
长兄如父,谢伦被骂得没脾气,被赶到一旁。李阿姨一遍遍给黎枝换冰帕。
私人医生终于到了,黎枝烧到了42度,要给她吊盐水。
黎枝脑子烧糊涂了,却是怕疼的,扎她的手她就往被子里缩。
谢城在一旁伸手按住,女人柔弱的力量在他手下不值一提。
这一针把黎枝扎醒了,一睁眼就瞧见冷目的谢城,和梦中杀人不眨眼的谢城影像重叠,脖子一凉,“我错了!”
谢城莫名其妙,嘴角噙着些许兴味,陪她演,“哪里错了?”
针头插进去,黎枝被他的手压着,浑然不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噜转,想不出来,苦巴巴着一张小脸,小声说,“我哪里都错了。”
“没关系。”谢城松开她的手。
“真的?”黎枝眼亮了亮,像讨到糖的孩子。
谢城“嗯”了声。
黎枝得了他的回复,药里有安神的成分,费劲地睁了睁眼睛,终是抵不住睡着了,眉间舒展。
谢城就这么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医生不声不响地收拾药箱,开药方。
谢伦在一旁,像是吃了一颗青葡萄,又酸又涩。心底隐隐升起不满的情绪,这个女人,骗了我也就算了,还要骗我哥?他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