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殊如这才看向他,奇怪地问:“你们认识?”
“她老公可我是我兄弟,你说我们认不认识。”
穆殊如进退维谷,若是知道蒲英也叫了萧梓艾,她自然是不会答应前去吃饭的。
“走吧!你和蒲英也好多年没见了吧!吃了饭,我送你去机场。”萧梓艾道。
穆殊如还在犹豫,她想起周恣衡的话来:我希望你除了工作之外,不要和他有别的过多接触……
“木头,你在害怕?害怕我吃了你?”萧梓艾微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了穆殊如一番:“放心,我又不是找不到女人,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追求个已婚妇女!”
穆殊如冷冷地看着他,萧梓艾笑眯眯地和她对视,最终穆殊如还是坐上了萧梓艾的车。
车里正播放着朴树的《生如夏花》。
“还记得那场演唱会吗?”萧梓艾突然问。
穆殊如没有回答,依旧看着窗外远山后的那片红霞,思绪却飘得更远,回到10年前。
那日在医院认识萧梓艾后,萧梓艾便常常来寻她,说各种笑话来逗弄她,买各种小玩意来博她一笑,当然穆殊如对此毫不理睬,她谨记妈妈的教诲,一心一意学习,不可一心二用。
但是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正值青春韶华,也会春心萌动的少女。
在他不断地出现在她的面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似乎渐渐习惯了这个无赖少爷的“滋扰”,当他不出现的时候,她竟然有些莫名的想念。
那日正是周六,天气很好,如同春天一般。
下午第一节课后,穆殊如发现自己的数学笔记本不见了。
那笔记本上记录的都是她这高三半年多来所做过数学试卷的所有错题,她通过不断分析错题,进而纠正自己思路上的错误,这个方法让她的数学成绩有了很大提高。
现如今那本子上刚抄录了昨天的几道错题,正准备下节自习课好好研究一下,可现在居然找不到了。
正当她翻箱倒柜地找笔记本时,窗户被人敲响了。
她坐在靠走廊窗户的位置,抬起头一看,是许多日不见的萧梓艾。
他一脸顽皮邪笑,手中扬着的不正是她的笔记本。
“还给我!”穆殊如转身朝着他义正言辞地道,同时伸出手。
萧梓艾将手一缩,放在背后:“陪我去个地方就还给你。”
穆殊如摇摇头,固执地道:“你还给我!”
萧梓艾同样摇摇头,一脸无赖相,还抬腿就走。
穆殊如着急了,下周就要模拟考了,她那个本子对她真的很重要,那可是她的定心丸。
她起身追了出去,在他背后叫他:“萧梓艾!”
萧梓艾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走上前,不再那么疾言厉色,温声道:“你把笔记本还我,等会还有课呢,等明天放假了我陪你去。”
“骗小孩子呢!你明天铁定回云县去了。”萧梓艾说完抬脚继续走。
穆殊如想趁其不备将笔记本抢回来,而萧梓艾早有防范,立即将笔记本举得高高的,穆殊如不敢在走廊上与他拉扯,毕竟人来人往的,只好咬着唇默默跟在他后面。
萧梓艾带着穆殊如一直走到校园东边的小树林后边,那里很是寂静,特别是打响上课铃之后。
穆殊如再次开口恳求:“萧梓艾,你还给我吧!我还得回去上课呢。”
萧梓艾笑笑:“都说了,陪我出去一趟就还你。”
看着穆殊如眉宇间一片阴郁的样子,又道:“放心,下午都是自习课,你们班班主任也出去了,没老师会发现你不在的。”
“就当去散散心啊,你还从没翘过课吧?”萧梓艾继续怂恿她,说完他将笔记本往前面裤腰上一塞,双手攀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借助那棵树,爬上了学校的围墙。
“上来啊!”萧梓艾朝她眨眨眼睛,并伸出手。
穆殊如看了眼被他几乎要塞进裤裆里的笔记本看了眼,脸上有点发热,心一横,也学着萧梓艾的样子爬上了那棵树。
“行啊,看不出来,还是个爬树好手!”萧梓艾啧啧道。
穆殊如蹲在墙头上,朝下看,距离地面约有两米,挺高的,这样跳下去肯定会崴到脚。
“过来点,这边。”萧梓艾拉住她的手,俩人小心翼翼地朝围墙另一边挪,那边墙角居然放着个软垫子。
“我先跳下去,然后接住你?还是一起跳?”萧梓艾问。
“一起吧。”穆殊如道。
萧梓艾点点头,喊了三声:“一,二,三,跳!”
俩人一起一跃而下。
穆殊如毕竟很少干这样的事儿,尽管下面垫了厚软的垫子,她在落地地瞬间,还是扭了一下脚。
她没啃声,但走路的姿势还是出卖了她。
“崴到脚了?”萧梓艾问。
穆殊如点头,萧梓艾扶她到台阶上坐着,并要抬起她的脚,穆殊如吓得抱住脚:“你干嘛?”
“看一眼,肿没肿?”萧梓艾又道:“我经常崴到脚,久病成医懂不懂?”
说着又伸手过来捉她的脚,穆殊如忙道:“我自己来。”
她将鞋子脱下来,将袜子也褪下到脚跟处,看了眼,道:“还好,没肿。”
然后正要将袜子穿好,却被萧梓艾一把捉住,穆殊如脸嗖得就红了,忙抽脚,却抽不出来。
萧梓艾紧盯着她裸露在外的脚跟,灿烂的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照在她白嫩纤细的脚跟上,有种致命的性感,让他一时失神。
穆殊如见抽也抽不出来,他还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顿时羞恼不已,脚用力一蹬,将他踹翻在地。
萧梓艾也不见生气,仍是笑眯眯的:“还真没肿,不过这会儿你的脚要休息,不能走路。你等我一会啊!”说完起身拍拍尘土,跑开了。
穆殊如慌忙将袜子和鞋子穿好,暗自后悔,真不该跟他出来的,现在可怎么办呢?回去吗?
可内心竟然有一点不舍得。现在想来,当时不舍的并不是萧梓艾,而是那种难得放纵一回的恣意快感。
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萧梓艾竟然骑了辆摩托车回来,叫她:“木头,上来!”
穆殊如瞪大眼睛:“哪来的?”
“反正不是抢来的,放心,快上来!”
穆殊如缓慢走了过去,扶着萧梓艾的肩膀跨坐到了摩托车上。
萧梓艾见她坐好了,猛地加速,穆殊如猝不及防,前胸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忍不住握拳狠捶了一下他的背:“你会不会骑车啊?”
萧梓艾在那哈哈哈大笑,笑得恣意张狂。
那天,萧梓艾骑车带她去了晋城郊区的一处名叫“月亮湾”的公园,那里有沙滩,还能看到水面宽阔的晋江。
他们脱下鞋袜,走在沙滩上,踏进浪花里,玩水嬉戏,累了便坐在沙滩上,看着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
“你的梦想是什么?”萧梓艾问她。
穆殊如认真地想了一会,她其实小时候是有个小小梦想的。
她喜欢画画,每当她把自己的画作,很多时候画的都是她和妈妈的日常,给妈妈看时,妈妈总是默默垂泪。
后来她知道了,妈妈过世的女儿也很喜欢画画,也曾这样将画作给妈妈看,等待着她的褒奖。
于是她再没有当着妈妈的面画过画,也将这个梦想悄悄地藏在了心里,甚少想起。
她不愿对萧梓艾说这些,便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萧梓艾惊讶地看着她:“不会吧,你居然没有梦想,那你那么刻苦读书做什么?”
“考个好大学,赚大钱,以后买一所大房子,和我妈妈永远住在一起。”
“想要什么样的房子?”萧梓艾眼睛一亮,又道:“我的梦想是当个建筑设计师,以后我给你设计一所你想要的房子如何?”
“好啊,我希望那个房子是透明纯粹,而且充满阳光的。你能做得到吗?”穆殊如歪着脑袋,微微一笑道。
萧梓艾没说话,却默默地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你小时候有去过夏家营吗?”穆殊如一直想问问他,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此时不由自主地便脱口问出。
萧梓艾摇摇头:“夏家营?好像是在城北吧,从没去过。”
穆殊如清透的双眸满是失望,将头搁在膝盖上,“哦”了一声,悠悠叹口气。
看来他并不是小哥哥,他们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华灯初上时,萧梓艾将穆殊如带回了市区。
穆殊如向他讨要笔记本,萧梓艾却又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两张演唱会门票,在她面前晃了晃:“去不去?”
居然是朴树的演唱会门票,穆殊如一直想去的,无奈根本买不到票。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快八点了,她今天的学习计划还未完成,此时回去,还能弥补,若再晚……
“上车!演唱会要开始了哦!”萧梓艾朝她眨眼。
徐志摩曾说,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
也不记得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人一生至少要看一次演唱会,跟着节奏扭动身体,和几万陌生人一起呐喊嘶叫,痛哭流涕,那一刻,你也许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那是穆殊如人生中第一次看演唱会,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
她虽说没有跟着节奏扭动身体,和几万陌生人一起呐喊嘶叫,痛苦流涕,但她确实很激动,心底仿佛有浪潮,在一下又一下地涌动,她忍不住跟着唱,跟着悄然流泪。
她暂时忘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世,忘了穆芷兰的殷切希望,同时也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个年纪里渴望自由,渴望飞扬,渴望发泄的自己。
回到学校时,已快11点,宿舍的大门就快关闭。
穆殊如总算没有丧失理智,在演唱会高潮后就离场了。
萧梓艾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将笔记本递还给她,她接过,低声说了声:“谢谢。”
“什么?”萧梓艾好似没听清,走近一步。
穆殊如微微仰起头,嘴角轻扬:“谢谢你,今天我很开心。”
说完,转身便朝宿舍跑去。
萧梓艾愣了一愣,想捉住她,可迟了一点,只碰到她的衣角,他在背后叫道:“木头,下周日来看我篮球比赛吧!”
穆殊如顿住脚步,不过没有回头,只听他又喊着:“你若来来了,就代表你喜欢我,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兄弟们!”
那天晚上月色朦胧,夜色深沉却也很温柔,好像波光闪闪的江水。
六点二十分,穆殊如和萧梓艾到了约定地点。
一片青翠的竹林,秀逸挺拔,竹林入口左边挂着个招牌:竹林里饭馆,两旁挂着大大的红灯笼。
蒲英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等在竹林入口。
“殊如!”蒲英遥遥看到穆殊如二人便冲了过来,激动地一把抱住穆殊如。
蒲英和穆殊如高中都是住校生,不过一开始两人并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宿舍。
高三时,俩人被分到文科重点班,成了同桌,并住到了一个宿舍。
整个高三,俩人的关系虽说不上多亲密,但也还是不错的。
穆殊如见着蒲英,也挺高兴,任由她抱着,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蒲英,好久不见。”
“什么好久,又快五年了,好不好!上次见面还是我去你读研究生的城市,见了一面。这一次,若不是我打电话给你,你来到我的地盘,是不是也不打算跟我联系?”蒲英连声质问。
穆殊如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道:“没有,我就想着先把工作忙完了再说。谁知被你抢先一步了。”
另外一边,萧梓艾用力拍了拍魁梧汉子的背,道:“赵杰,好小子,你连媳妇儿都有了,比大哥我厉害!”
赵杰呵呵一笑:“萧哥,你若想要媳妇儿,随便勾勾手指头,多少姑娘前仆后继而来。你都看不上眼罢了!”
说着,还望了穆殊如一眼。
蒲英过去揪住他的耳朵,阴森森地道:“怎么?羡慕得不得了,是不是?”
赵杰忙捉住蒲英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一口,讨好地道:“没有,绝对没有,我有你就够了!”
蒲英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穆殊如尴尬地将视线移向修长翠竹,她着实不太习惯别人当众秀恩爱。
蒲英似是察觉到穆殊如的不自在,便回过身来,挽住穆殊如的胳膊,道:“走吧,我们进去再聊。”
四人进到饭馆里的一个小包间,竹制的桌椅,古朴的莲花灯,环境颇为清雅。
“怎么样?这的环境喜欢吧?”蒲英将穆殊如按着坐下,自己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萧梓艾自觉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嗯,有心了。”穆殊如淡淡一笑。
“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呢,我老公赵杰!他是我们高中的校友,高三7班的。”
穆殊如朝他微笑致意了下。
“这是我高三的同桌兼舍友—”
赵杰打断她的话:“不用介绍了,咱们那一届的木头美人嘛!”
穆殊如微愣,她可不晓得自己有这样的一个绰号,更不晓得她在学校这么低调居然还有别班的同学认识她。
“而且啊,萧哥总和我们说起你!”赵杰朝萧梓艾挤眉弄眼。
自从进来后,萧梓艾一直比较沉默,只托腮盯着穆殊如瞧。
穆殊如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也假装不知道萧梓艾在看她。
他爱看就让他看去。
一来她不会少块肉,二来她也不会紧张心跳加速。
不像某人,被他多看一眼,她都心慌紧张得不行。
见穆殊如不接话,赵杰讪讪地住了嘴,这时服务员过来,便接过菜谱开始点菜。
“殊如,你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告知我一声,怎么着,我也要去喝杯喜酒啊!”
穆殊如瞟了萧梓艾一眼,这人嘴还真多!她不打算联系旧友就是怕被问这些。
“婚礼太匆忙了。”穆殊如只好道。
“匆忙?对了,你和你老公怎么认识的?去年过年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你还没对象的吗?”
穆殊如有些意外地看了蒲英一眼,她以前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啊。
尽管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不回答,便道:“我们相亲认识的。”
蒲英吃惊地道:“你刚才说匆忙,难道是闪婚?”
至于那么夸张嘛?
穆殊如淡淡地道:“可以这样说吧。”
“闪婚?你了解他吗?”萧梓艾背靠在椅子上,突然懒洋洋地插了句话进来。
穆殊如不想多说她与周恣衡的事,尤其提问的还是萧梓艾。
她总觉得周恣衡与他之间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不愿与他有过多纠缠。
于是,她装傻充愣,继续假装没听到。
萧梓艾却不罢休,挪了椅子,靠近她,一手撑在桌上,握拳抵腮,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眯着那双桃花眼,道:“木头,没看出来啊,你这样胆小如鼠的人,也居然敢闪婚!”
穆殊如想挪椅子离他远点,无奈他的手用力死死地压着她的椅背,挪不动,只好倾斜了身子,不客气地道:“我闪不闪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言下之意,你是什么身份,不过就是同学一场,也管得太宽了吧!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才认识那个周恣衡几天,哦,不,是几十天对吧,你就敢嫁给他。他以前要是作奸犯科,心里数十年住着一个女人,我看你怎么办!我就发现吧,你这人不光木,还傻,特傻!”萧梓艾也不客气地道。
穆殊如霍地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微微发抖。
自己被人说木、傻,她无所谓,就是说说,又不能怎么样。可他居然这样说周恣衡,她绝不允许,绝不能容忍。
“萧梓艾,你这人才个是口没遮拦,净说浑话的浑人!我是没多了解他,可你了解吗?完全不了解,你就在那信口开河,你这是诽谤,你知道吗!”
穆殊如说得极快,音量也不自觉拔高,说完后站在那,脸蛋通红,胸口起伏,直喘粗气。
许是从未见过穆殊如如此生气的样子,萧梓艾愣了,反应过来,她是在维护那个人而动气时,他心头的火也蹭地蹿了上来。
他一推竹桌,同样霍地站起身来,拧着眉道:“我不了解,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我告诉你,我比你了解他,多得多!”
穆殊如懵了,看来他们果然认识。
又听萧梓艾在那冷笑道:“哼,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何单身了十年?他身边缺女人吗?不缺吧!那是为什么呢?要么他是gay,要么他心里有道白月光,求而不得,那么他和谁结婚不是结,就干脆挑个长辈喜欢又听话的呗!”
穆殊如沉默了,她其实心里一直是有疑惑的,她也曾这样假设过,但那时候她觉得这并没什么。
可此时,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她怎么就觉得心那么酸,酸得心都揪了起来,甚至连眼睛都有些酸胀起来。
她拎起自己放在椅背后的背包,看着萧梓艾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也不劳你费心!”
说完,她转身便走,再待下去,再被萧梓艾多刺激两句,她真怕自己的眼泪要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殊如!”蒲英连忙起身去拉她。
“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啊!”
穆殊如看了她一眼,道:“我真吃不下去了,我下次来潭州再约你吃饭。这边的项目工期很长,我肯定还会经常来的。”
蒲英看着她已经微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愧疚,便不再强留,道:“好吧。”
穆殊如疾步离开。
蒲英看向萧梓艾,道:“人我是帮你约来了,可是你自己气走的!”
萧梓艾突然踹了面前的竹椅子一脚,阴沉着脸,追了出去。
赵杰站起身来,叫了声:“萧哥!”
蒲英拉住他:“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坐下,我有话问你。”
俩人坐回椅子上,蒲英凑在赵杰耳边,小声道:“你说你这萧哥,是不是有病?”
赵杰不悦,蒲英揪了他胳膊一下:“听我把话说完。你记得高三时候,你让我把殊如的笔记本偷偷拿给你,你又拿给了萧梓艾,他才能成功逼着殊如陪他翘课一下午。本来那次以后,我看殊如对萧梓艾是有点心动了的。可你那萧哥倒好,一个星期不到的功夫,就又物色了新目标,还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天天和着那校花出双入对,高中毕业就一起双双出了国。好在那时候,殊如对他也没怎么动情,不然我就罪过大了!现在人家殊如都结了婚了,他又来捣什么乱!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给我说清楚,我以后再不会帮他的忙!”
赵杰抬手揽过蒲英肩膀,亦小声道:“我哪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记得那年有场篮球赛,他信誓旦旦地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给我们找了个大嫂。可后来惊喜没等着,他自己打球时候摔了一跤,手都骨折了。那个校花就天天去医院看他,一来二去这两人就好上了。还有啊,萧哥这回在潭州的项目可是个大项目,他随便漏漏手指,就够咱们吃喝几年的了。他若有事,你还真必须给我上啊!”
蒲英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反驳。
萧梓艾追出竹里馆,四下漆黑不明。
他四处张望,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穆殊如正在前面的路口,等待红绿灯。
他快步追了上去,这时,马路右侧有一辆黑色轿车极速驶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穆殊如面前。
萧梓艾本能地感觉不对,大叫一声:“木头!”
穆殊如正要回头,车后座门突然推开,她也意识到危险,立即转身欲走。
身后一个高大男人一手箍住她的腰,穆殊如张口呼救,还未发出声音,嘴巴鼻子被一块毛巾捂住。
一股浓郁芳香味袭来,她看到萧梓艾正朝她疾奔而来,便拼命反抗,欲拖延时间。
可对方力大如牛,两三秒的功夫,她已被拖进轿车中。
尽管穆殊如在被捂住口鼻之时,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可对方极有经验,足足捂了她三分钟,她不得已只得呼吸,不然就被憋死。
等到对方松开她的口鼻之时,她感到头晕目眩,四肢绵软,意识有点模糊。
只听到她旁边之人说:“好像有张车一直跟着我们。”
“什么车?”前面开车之人开口问道,声音阴柔低沉,不辩男女。
“一辆出租车。怎么办?刚才我们掳人的时候,好像被人看见了。”
“放心,我能甩掉它。那女的倒了吗?”
“快了。”
穆殊如闻言,干脆头一偏,假装昏睡过去。
“把她手脚捆起来。”
“嗯。”
穆殊如的意识越发模糊,双手紧握成拳,让指甲掐到掌心中,妄图保持一点清明。
身边之人开始捆她的脚,阴柔声音又响起:“这妞长得很漂亮吗?”
头发被撩开,旁边之人道:“还行,不过在我眼里还是你最美。”
“死鬼,嘴巴抹了蜜了,这么甜,我真想尝一下。”
“做完这事,我们就能拿到剩下的两百万,我们就能远走高飞,到国外去,到时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那人真能帮我们拿到绿卡吗?”
“这种事对于他们那些人,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模模糊糊的,穆殊如已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意识下沉,陷入黑暗。
再度醒来时,穆殊如头晕得厉害,好像漂泊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在一圈一圈的打着转儿,同时感到浑身冰冷,牙齿不自觉地打着颤,手腕和脚踝处生疼。
有很奇怪的喘息声从上方传来,她拼命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水泥地板上,手脚仍被捆着。
循着那奇怪声音的方向,她先看到了一张床,再往上一点,仅看到四只脚缠在一起。
她忙闭上眼睛,胃里一阵翻滚,几欲作呕,尽管她的视线仍有些模糊,也看不到床上的情形,但结合那奇怪的声音,她大概还是能猜测一二。
她的手被反绑在后面,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开绳子。
她紧闭着眼睛,装作仍在昏睡的样子,手指则摸索着绳结,希望能解开。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传来男人嘶哑的低吼,片刻后,传来俩人打情骂俏的声音。
“那妞怎么办?”粗嗓子男声问。
“照着那人的吩咐办事拿钱喽。”细嗓子低笑一声。
“拍她的裸照并奸了她?”粗嗓子迟疑着问。
穆殊如解绳子的手顿了下,心里害怕极了,紧闭的眼中淌下一行泪水,她咬紧牙关,镇定心神,继续解绳子。
细嗓子霍的坐了起来,语气尖利:“哟,怎么了?迫不及待了吧?”
“我没有啊,我只爱你,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粗嗓子也坐了起来,信誓旦旦道。
细嗓子娇媚地笑笑,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翘着兰花指在他的胸膛上一点:“瞧把你紧张的!我和你说笑呢!”
粗嗓子抓住他的手,看了眼还在“昏睡”的穆殊如,道:“那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如此阴毒,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你也太天真了,那人背后一定还有人,很有可能还是个……”
晋城又下起了雨,不是很大,淅淅沥沥地轻轻敲打在窗户上。
周恣衡坐于书房桌前,正伏案读书,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窗户边墙角根垒在一起的三个纸箱。
听到雨声,不禁想起穆殊如的话,她说她不喜欢雨,觉得雨天麻烦。
这时他深表赞同:雨声扰人读书!
他干脆放下书,起身踱步至窗前,将窗推开得大些,然后顺理成章地弯腰挪动穆殊如的那几箱书籍等物品。
被雨淋湿了可不好!
尽管他真的非常好奇穆殊如箱子里装的东西,而且有一个箱子已然打开,不过他并没有偷窥他人秘密的习惯,最多也就是眼馋一下而已。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态,就是很想了解她的一切,哪怕就看看她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画些什么画。
他将三个纸箱搬离窗户远一些。
纸箱搬开后,他一眼便看到了一卷画纸,半截在书柜底下,半截露了出来。
将其弯腰捡起,周恣衡犹豫了半分钟,修长的手指终是将捆缚纸张的橡皮筋取下,缓缓打开了画。
竟有两张画卷在了一起。
第一张是一个少年打篮球的侧面,他在运球奔跑,他有一头乌黑的鬈发,那头微长鬈发盖住了他半边脸,看不清面容。
周恣衡的眸光瞬间冷冽如冰,捏着画纸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纸张微皱,两个指印清晰可见。
他将那副画取出,随意丢在书桌上,再看第二张画。
忽然就松了口气,冷冽的眸光也有了一丝温度。
他仔细地看这张正面肖像画。
依旧是一个鬈发男子,不过只画了眉毛和眼睛,甚至眼睛部分有反复擦改的痕迹,最终也只画了一半,剩下的五官也没有画。
眉毛修长几乎入鬓,眼型标准,眼角较钝圆,黑眼珠与眼白露出较多,眼神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与某人狭长、水汪汪的桃花眼截然不同,他甚至厚颜地觉得,这眉眼和自己还颇为相似。
周恣衡将画卷重新卷起,用橡皮筋绑住,打开书柜,拉开一个抽屉,将它放在里面,再关好。
回过身,看了眼桌上的那副画,他拿起后扬手朝垃圾桶一掷,画卷被准确无误地投入,还是空心的。
他回到书桌前,低头看了下手表,十点过几分,这会儿她应该在机场候机了。
一想到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能见到她,他就忍不住心情澎湃。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在候机了吗?
等了两三分钟,她没有回信息。他干脆就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不对劲,她不是改了航班吗,晚上十一点半的航班,现在应该还在候机或者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会把手机关了?
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
周恣衡的心砰砰砰跳,又急又乱。
毫不迟疑,他翻出上次他捡到的穆殊如公司的通讯录的复印件,找到李则然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铃响了近三十秒,还没人接电话。
周恣衡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紧紧握着手机,额头青筋隐隐跳动着。
就在他想挂掉,转而拨打程姐电话时,电话通了。
“喂,小李,我是周医生。殊如……”
话还没说完,李则然急急打断:“周医生,殊如姐她,她被人掳走了!”
砰!
周恣衡就好像被枪击中一般,愣在当场,然后直挺挺地跌坐下去,坐在椅子上。
电话那头还在急急解释:“她同学约她今晚六点半吃饭,让我把她的行李先带去机场,她吃了饭后直接过来。我九点半就到了机场,打了个电话给殊如姐,无人接听,后来我又再打过去,手机就变成关机了。我觉得不对劲,就打了电话给萧总,今晚华清集团请吃饭,萧总没到场。我猜也许他和殊如姐会在一起。他说,殊如姐被人掳走了!”
周恣衡突然打了个抖,感到周身寒凉,他握着电话的手也抖个不停。
脑子是一片混沌,眼前浮现穆殊如离开时,在他脸上飞快印下一吻时,那张宛若桃花般娇羞的脸,他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明台也渐渐恢复清明。
此时飞往潭州的航班应该没有了,纵使是有,等他赶到机场,恐怕也起飞了。
他飞快冲到玄关处,拿了车钥匙,立刻冲出家门。
跑至电梯厅,坐着电梯到负一层。
叮地一声,电梯打开,他冲出电梯,朝自己的停车位跑去。
一不留神,竟被停车位上的坎绊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定了定心神,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此时自乱方寸,于事无补,反而贻误时机!
他稳定了心神,解锁车,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冲出地下停车库。
一个十字路口,是红灯,尽管他心急如焚,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有些规则是必须遵守的。
这个时候,他拨通了覃老头的电话:“主任,明天的会议我参加不了了,我有急事要去潭州。”
“不可以,明天新书记上任,这个会议必须参加!”覃老头断然拒绝,又严肃道:“你自己也知道,你现在在医院的处境不妙,本来到手的科室副主任,旁落他人,你自己也知道为什么。还好新书记与那些人不是一派的,但此人好面子、城府深,你不可拂了他的面子,不然招了他的猜忌,你在附一院的发展可真是举步维艰了。”
周恣衡完全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只紧紧地盯着红绿灯。
等没听到覃老头的声音,他才道:“主任,对不起,我必须去!”
周恣衡说完,就挂了电话。
绿灯一闪,他的车就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电话那头的覃老头气得直喘,重新拨了个电话过去,连拨了三个,周恣衡都不接。
他气得一把将电话砸在沙发上,嘴里喃喃道:“小兔崽子!”
自从上次周恣衡拒绝了张梓彤,且张梓彤求爱不成的视频被传得到处都是,张梓彤的父亲张震霖便已对周恣衡怀恨在心。
他致电附一院院长,让他不可重用周恣衡,要他狠狠打压周恣衡。
周恣衡本来已经公示的科室副主任被撤掉,甚至还随意揪了他工作流程中的一点小问题就将他的门诊停了。
所有手术,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让他参与。
现在他完全成了科室的闲人,被杨晋辉指使着干些行政事务,也就是跑腿的杂活。
不允许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做手术,这无疑是种折磨和羞辱。
覃老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周恣衡倒和没事人一样,他快被气得吐血。
虽说医院是院长负责制,但当前国家对医疗系统的党建工作越来越重视,越抓越紧,书记的职权也日渐扩大。
况且听说新书记强势,与张震霖分属不同派系,这对周恣衡来说是个利好消息。
覃老头早就暗戳戳地准备将周恣衡好好向新书记引荐引荐,关键时刻他居然掉链子。
覃老头焉能不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此章留言发红包哦!让花花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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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菌这两天要出远门,同时为了能保持稍微好看的姿势上夹子(当然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要挣扎保持一下),故停更两天。5号恢复日更。请小天使们见谅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