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见薛婉婉有意,继续说道:“小姐,她在江边开馆子,来往的人三教九流乱得很,咱们找些闲帮的人过去闹一闹,趁乱不就可以把人掳走了!”
春儿说完,目光暧昧地看向薛婉婉。
“小姐,要是宋皎失了清白,何公子怎么可能娶那样的残花败柳,倒是小姐你和何公子不就能……”
“别说了。”薛婉婉脸色微红,羞怯地扭过头去不看春儿,“哥哥派人查探过了,何公子不过就是运气不好,失足落水又失忆被宋皎所救,宋家必然是挟恩以报逼着何公子娶了宋皎那个村姑,若不是如此,何公子怎么会不对我动心呢!”
“就是就是,小姐,那宋皎长得妖妖娆娆的有什么好的,连小姐你的脚……”
“啊——”
春儿还没说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大叫起来。
薛婉婉不耐烦地看向她,“大晚上的瞎叫什么叫,你想吓死我嘛!”
春儿委屈地抱着脸跪了下来,哭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在了奴婢脸上,幸好没有伤到小姐。”
薛婉婉听了她庆幸的话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把你的手放开吧。”薛婉婉命令道。
春儿立刻收回了抱着脸颊的右手。
薛婉婉借着灯笼的光看过去,在看到她脸上红肿了一片时,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太难看了,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不要过来伺候了。”
薛婉婉躲开眼不再看她,大声喊来别的丫鬟为自己提灯笼。
“你这个样子要是没有好全乎可千万不要到我面前来,简直令人作呕。”
薛婉婉扶着丫鬟的手,目露嫌色。
春儿跪在后面什么哀求的话也不敢说,只是睁大了眼睛无声的哭着。
“对了。”薛婉婉走了两步后突然回过头来,抬眼看向她的背影道,“你刚才想的那个法子倒是不错,看在这个好主意的份上,等会儿去账房支点钱请个大夫上门来看看吧,就当是本小姐给你的奖赏了。”
春儿忙不迭地磕头道:“多谢小姐大恩大德!多谢小姐大恩大德!”
薛婉婉扶着丫鬟的手走得老远了还能听到她感激的声音,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唉,哪家小姐能有自己这么体贴下人啊。受伤了还给她们钱请大夫,还能让她们休息。
盛长夜收回了手中的药粉,将它们又悉数装回荷包中。
他为了能帮主上办好事,不但各门各派的绝学学了不少,就是下毒制药的法子也略知一二。当初和盛安过来时要不是他大意轻敌,也不会落难到三南村了。
幸而宋皎坚持要搬到长宁来,他也能出门到药房买些药草配药以备不时之需,这个贱婢心思歹毒,让她也受一受容貌受损的苦也是罪有应得!
盛长夜在树上追踪这薛婉婉回去的路,看到丫鬟扶着她进入一处小院后,低头又向下边那个把
自己额头都磕破了的贱婢看去,倒是让他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春儿等着她们都走远了,才捂住脸一手撑地从泥地上站起来。
她转过头去,看向薛婉婉住处的目光充满而来怨恨。
“薛婉婉,你迟早也会不得好死的!”
低声咒骂过后,她才一跛一跛地向自己的住处慢慢踱步而去。
盛长夜唇角勾起,看着她离去的声音露出一丝冷笑。
**
宋皎本来还觉得昨天已经是倒霉到了极点的一天了,没想到今天开门还没多久,就有一大群人把宋家小馆的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这是干什么呀?”有来宋家小馆吃过饭的人凑上来问道。
一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人泪眼朦胧地转向他,哀戚戚地哭嚎道:“我们一家老小都靠夫君他在做零工赚钱养活,谁知昨日夫君听说这里吃饭便宜味道又好,在这儿吃了顿晚饭,回去没多久就高烧呕吐,卧床不起。今日更是昏昏沉沉不能言语。这让我们一家老小以后怎么办啊!”
年轻女人话音刚落,不少原本在宋家小馆吃过饭的人纷纷退后几步,不敢再上前来,甚至有些人还开始对着宋姣和盛长夜指指点点起来。
“可怜见的啊,还有这么小的孩子呢!”围观的人中有人指着那跪在地上一身孝服的孩子感慨道。
那小孩也是耳尖,一听到被人提起自己,立刻扑到被放在破烂草席上的父亲身上嚎啕大哭起
来。
“爹啊,你要是走了狗子可怎么办啊!狗子要爹啊!”
狗子声泪俱下地趴在浑浑噩噩的父亲身上哀嚎着,这样小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让站在一边看的汉子们都禁不住红了眼睛。
年轻女人看孩子叫得嗓子都哑了,啜泣着过去将他揽入怀中,母子俩一起抱头痛哭。
“宋家小馆草菅人命,我们要告到衙门去,赔钱赔命!”
这时一群人中唯一的年轻男子站了出来,他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地朝宋皎喊道。
盛长夜上前一步,将宋皎挡在身后。
“这位兄台,不知你和伤者是何关系?”
盛长夜一双眼锐利地看向他。
年轻男人害怕他的气势,心里埋怨着给钱的人没说过宋皎身边还有个英姿勃发的男人护着,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惧色。
“我是他亲弟弟,我家哥哥是一家之主,你们饭菜不干净害死我哥哥,这与要杀我们一家何异?”
原本嚣张的气焰在盛长夜的注视下熄了不少,越说头还缩退了不少。
“我们店开了这些日子,店里吃饭的人这样多,出事倒是头一桩。”宋皎从盛长夜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姑娘,你这话可是说我家夫君是活该,谁都没事偏偏就他吃坏了?”年轻女子放开儿子,婷婷袅袅地走到盛长夜面前来看着宋皎说道,“我夫君往日都是回家吃饭,昨日做工晚了才在你们店里吃了一顿晚饭,回去就上吐下泻昏迷不醒,难道这还是我夫君自己的错不成?”
宋皎摇头道:“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事实如此,我们店里这么多人吃饭,却只有你夫君艺人出事,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我们店里的吃食有问题呢?如果我们店里的吃食真的有问题,为什么别人都没有事呢?”
年轻女子一时无法语塞,抬手抹着脸上没有断过线的泪珠子,眼睛一边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想着还能说些什么。
“姑娘,你这话是有道理,可我夫君除了昨日在你们这儿吃过一顿饭外,其他事情都和往常无异。”年轻女子神色哀戚地看向盛长夜,“公子,如今出事,我不来找你们又该去找谁?难道是我命中克夫吗?”
眼见着这名年轻女子又要哀声哭泣起来,盛长夜这才开口冷声问道:“既然如此,首要之事不是为你夫君去找大夫看看吗?你们尚未确定她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这样贸贸然就冲着我们来了,不会是要讹钱吧?”
宋皎刚才也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直想不到到底哪里奇怪了,现在听盛长夜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了过来。
“你夫君身体抱恙你们身为家人第一要务却不是请大夫来为他诊治而是到我们店里来捣乱,你们又居心何在!”
围观的人听完也纷纷又看向披麻戴孝的一家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起来。
江大河更是直接开口大吼道:“老子兄弟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吃饭,谁也没出过事,你家男人来一次就吃死了这是回家偷吃耗子药了吧!”
江大河话音刚落,周围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年轻女人一时不知所措,那个叫狗子的孩子就躲到她怀里不敢看人。
年轻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反正不管,我哥哥就是在你们这里吃坏了出了事,现在躺在这里半死不活的,你们就要负责到底!”
宋皎冷笑道:“你这摆明就是要硬赖在我们身上了吧?”
年轻男子招呼着嫂子侄子过来,然后把头一甩,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盛长夜使了个眼色给站在一边的胡大力和许成,等他们各自走开了,这才抬眼看向前面嚣张跋扈的年轻男人。
“你们硬要赖上门,我们也不能不管,不然还坏了我们店里的名声。”盛长夜见他听到自己准备负责时面色和缓下来,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大夫我们给你们请,捕快我们也请过来候着,要是给他看完和我们店无关,到时候直接让捕快抓人咱们公堂见就是了。”
年轻男子听到大夫时还略有一些紧张,可是听到捕快公堂后却又放松了下来。
宋皎和盛长夜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说不定和薛家也有关系。
“你们要等就等,反正我哥哥这事肯定和你们有关,我嫂子和侄子没了我哥哥都过不下去了,你们还是先商量好赔偿多少银钱给我们家吧,别到时候县官大人一判卖了店都不够!”
年轻男子说着,淫.邪的目光却向宋皎脸上转去,“不过这个小娘子要是赔给我……唔唔……”
他话还未说完,盛长夜随手拿过边上一人的包子,直接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