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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孟夫子了(1 / 1)

唐幼一敛了心神,明白他对自己起了心思,向武桑男子淡淡颔首:“谢大人方才出手相助,我只是一名贱妇,不值得大人记着。”

男子听得一知半解,只听清了不值得三个字。

不值得?意思就是她身份卑微。

他朝那名小厮看了一眼,努力让自己的汉话说得清楚:“你丈夫在那边?”

唐幼一低垂的脸出现疑惑。丈夫?这人以为她在这里抓奸?

她正想说不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是脱身之法,没有哪个人喜欢凶悍的婆娘,便道:“是的。”

男子闻言眉头皱了皱。太可惜了,居然嫁了个粗俗的下等人。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武桑民风较开放,是比北翰还要极端的男权社会,男人若想得到一个女人,通常不会受她身份左右,只要他比她之前的男人强大,便可占为己有。

所以,当他得知她丈夫居然是这样寒掺的人,只稍稍忖了忖,便深吸一口气,向她道:“不如,做我的女人吧?”

唐幼一暗惊,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听错了:“抱歉,我没听清。”

男子显然不常干这种事,说完那句话脸便有些发红,狭长凤眸闪过羞涩,可见是花了些勇气才说出口。

可她竟说没听清?

男子脸上顿时流露失措,长长眼睫慌乱地眨动起来,握着打刀的手心出了薄汗。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然而,他北条家族是历代武家,从出生开始便培养了不惧困难险阻的武士精神,转眼男子就定了心神,再看向她的时候,失措的凤眸已换上凛然坚毅,高瘦身躯倏地朝她深深一鞠,用他能用的最大力气向她掷地有声一喊。

“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人吧!”

方才说话温温柔柔的,没想这么一喊,声量居然犹如雷霆落地,猛烈地犹如打在人心上,想不听清都不行,包括水榭台那边的所有人,无不被他的坚毅果断震慑,齐刷刷扭头望了过来。

唐幼一简直懵了,瞪着这个剃着月代发型的头顶,不能置信这人是耳朵有问题还是什么,她不是表示有丈夫了吗,他怎么还能这样?

水榭台那边已经发出起哄声。

“嘿!北条大人!什么女人让你这么激动,快带过来让我们开开眼!”

“近卫督居然也会干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怕不是你们给他下了□□?”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唐幼一听得出他们的是在肆意调笑。

她不由想起街坊邻里们说,这些武桑人行为极是荒唐,又因刚刚联姻,只要不是杀了人,官府大都不会治罪。想到这里,唐幼一登时浑身血液凝固了,眼前的人便像只吃人的野兽了。

那告白的男子见她没声音,抬头朝她看了看,发现她像看着魔鬼似的看着他,顿时明白自己吓着她了,忙不迭后退两步地安抚她:“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伤害你……”

兴许他极少这般失措着急,水榭台的武桑人又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近卫督大人!喜欢她直接扛走就行了!不必那么麻烦!”

男子闻言俊秀的面容顿时一厉,扭头朝那边怒吼:“闭嘴!别坏了我的事!”

或许他的官职不小,那边声音居然真的小了下去,趴在栏杆上看热闹的人也讪讪忍笑地走开了。

其中便有孟鹤棠,他站在角落,全程只看到那名近卫督,没能看到柱子后面的女人。不过,他对那个女人没兴趣,他有兴趣的是那个近卫督。

昨日开始接触他,发现此人清高之极,软硬不吃,正愁着怎么拿下他,这下好,找到弱点了。

所以孟鹤棠不再对那边感兴趣,将视线淡淡拉了回来,沉思着坐回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时,一阵刺鼻的胭脂气味朝他袭来。

他眼也不抬,两指往桌沿一拍,手边的一支筷子即旋转飞起,紧接他手腕一抖,往飞到空中的筷子扇了个掌风,筷子转眼变成了利箭,从他肩上直直飞出,朝距离他仅半尺远的妓/女射去。

只听一阵吓破胆的抽气声,那筷子擦着她的脖子皮肤,“嗖”地射出了亭台,无声落入外面的水塘之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动静又太小,竟无人发觉方才差点有人鲜血四溅没了命。

妓.女面无人色僵在原地,颤手摸上方才感觉到一阵凉气窜过的脖子,摸到一手的冷汗。

孟鹤棠姿态闲散,垂眸呷茶,抿杯的薄唇微动,发出冷若寒冰的一声“滚”。妓.女如见鬼刹,狼狈逃走。

说回那头向唐幼一告白的武桑男子。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对陌生的,且语言不通的女子表白,见她没有流露一点点的欢喜,心里很是七上八下,只能继续表白:“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摆平一切再带你走,我虽然不熟悉北翰的风俗,但是我相信可以让你体面地做我女人……”

他心急如焚地说了一大堆,忘了自己说的太快,对方根本没听懂两句,反惹她有些不耐烦。

唐幼一一直留意着栏杆边上的孟鹤棠,发觉他终于转身走了,便朝那还在噼里啪啦说着不知什么的武桑男摇了摇头,严肃说了声:“对不起,我不能接受。”匆匆鞠了鞠身,抬起手肘围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快速跑走了。

面对她的无情拒绝,武桑男子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娇小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处。

“诶?怎么走了?”这时那名小厮正巧回来,见唐幼一不等他就跑了,一脸莫名其妙,也没去喊她追她,直接掉头往酒窖方向而去,酒窖里还有很多活儿等着他干呢。

武桑男子看着小厮大摇大摆走远的身影,满脸错愕。

这下等人太不知好歹了!娶了如此貌美的妻子,竟这般不知爱惜。

男子又嫉又怒,紧握打刀,阔步跟了上去,高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水榭台里的武桑人看那边散了,便阴阳怪气地议论开了。

“这近卫督,自从死了妻子就变得喜怒不定,真是,又不是我们害死他妻子。”

“要不是他北条势力大,和德田将军走得近,谁愿意听他一个毛小子指挥!”

“你们别不把他当一回事,我们现在吃香喝辣还得看他脸色,他要是不高兴,我们明天就得回去了。”

“可别啊!好不容易来这里捞到一点钱,这里钱多美人多,我可不想那么快回去!”

这些对话自然都入了孟鹤棠与杨长林的耳中。

接收到身旁杨长林的眼色,孟鹤棠不动声色附耳过去,听到他低道。

“找到那个女人,用那个女人拴住北条橘男。”

从城东回到家,唐幼一身心俱疲,一个人呆呆坐在阁楼下,仰头望院中间那棵光秃秃的大柳树出神。

当时她为何要躲呢。和妓.女厮混的又不是她,羞耻的人应该他。

不,他凭什么需要羞耻,男人应酬不都是这样的吗,她不过是一个普通邻居,凭什么要为了她而羞耻?

况且,他今日这样豁出去地应酬,还不是因为当初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招致,她居然也有脸生气。

况且,他的身子那么勾人,整日被衣服遮着已经够可惜的了,被人摸.摸怎么了,换做是她,也会忍不住。再说了,他是个正常男人,自然也会想被女人的手.揉一揉。

她可记得,他可是极喜欢这样的呢。

她缓缓垂下了头,身体久久凝滞不动,两片小嘴唇,如寒冰冷冷闭合,放在凳子两侧边缘的手指,在一下一下地抠着木头。

有他这个邻居,实在太好了,下次见面,她得好好款待款待。

傍晚时分,孟鹤棠终于回来麒麟书堂。

他许久不曾这么疲倦,那些武桑人还嚷着换地方,他没办法奉陪了,先行告退回家。

几乎两天没合眼,也几乎没怎么吃饭,一进大门,他就朝里懒懒地喊:“颂黎——做饭——”

里面却黑漆漆的,毫无声息。

孟鹤棠蓦然想起,还有四天就迎春了,他已经在两天前让所有佣人回家了。

他一边朝里慢慢的走,一边听着肚子咕咕作响,想到待会儿要自己做饭洗碗,忽然有些后悔大发慈悲把他们全部放走了。

并不是他不会做饭,而是,他不想那么凄凉一个人吃。

他摇摇欲坠地扶栏上楼,勉强走了两步,忽然又滞在了阶上,好似陷入了沉思。

扶栏的手微微翘起了根食指,指尖在栏杆表面上缓缓一敲,发出笃笃的敲击声。

他抬臂低头嗅了嗅,蓦地撇脸发出一声难受的呛咳。

紧接着,原本慵懒倚栏的身躯倏然直立,迈腿往上跃去,动作极是有劲,眨眼高大的身影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一阵哗啦啦的洗漱声之后,一个身着石青色高领卷云锦袍的英俊男子,脚步轻盈地从楼道上跃了下来。

他腰上的莽纹细腰带,将他的腰身收得是肩宽腰窄,下方两条笔直长腿,在高开到大腿外沿的袍裾之间交替摆动着,每一个步子都走地又稳又飒,遒劲十足,直将前后两片袍裾震地哗哗飞扬。

再看他那张线条利落的俊脸,横看竖看都像在.淫.笑。

他连门都不想花功夫去开,脚下一跃,便跃出了后门围墙,再脚尖一点,又跳上了几步外的那道围墙,蹲在上面朝里看。

漆黑无声。

扭头往那两栋阁楼上看,发现其中与他家的阁楼挨在一起的那一栋二楼亮着微光。

他心中一动,身体已经朝那栋阁楼跃去,一攀一噔,眨眼就上到了二楼栏杆,一个散着长发坐在栏杆后面,歪头朝外看的小女人,就这样落入了眼眶。

孟鹤棠心跳顿时一止。

他没想到刚上来就能撞见她,所以动作没有放地太轻,那边的小女人也就发觉了他的到来,几乎是一落脚,她那双似能勾人的眼睛就移了过来,与他的目光对了上。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一向怯懦的小女人不仅没有被他吓到,还没有局促闪躲,微微吃惊过后,小圆脸便向他歪歪地仰了起来,丰润小嘴一弯,笑得又甜又美。

接着,用她如丝细软的嗓音对他说了声:“晚上好啊孟夫子。”

反倒是他有些措手不及,暗吸一口气才找回如常的平和:“晚上好。”

唐幼一望着皎月下,高立在木栏上的男人,感觉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令人不由心动,不敢触碰。

可她却想将他这清冷孤高撕掉,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唐幼一那双雾蒙蒙的大眼,闪过一道绮丽的幽光。

蓦然一阵风吹来,将男人的衣裾高高吹起,一双笔直长腿落入她的眼眶。

一缕发丝蓦然吹到了她的唇上,她伸出手指,将它轻轻勾拉下来,然后挽到耳后,并顺势将颈侧的长发如数拢到另一边颈侧。

她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了一滑。

唇角柔软上扬:“孟夫子这是……从我家经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肉一忍不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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