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花……”
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唤,飘入唐幼一一片迷雾的意识中。
“小花花……兄弟……”
是冯川哥,他像要哭了。
不能让他哭,婆婆说,他要哭了可就不好哄了。
唐幼一有些担心,想看看他在哪儿。
可是身体不知怎么了,被什么紧紧束缚。
她试图动动头,后脑勺却有个力量把她控住。
她想呼喊,却发现嘴唇被一片潮/湿的柔/软覆盖着,并喷来一阵热热的气味,这味道不是……
还没想到什么,她就听到了一阵短促而用力的呼吸声。
唐幼一狠狠打了个寒战。
几乎是来自本能的,她奋力挣扎。
她以为自己还未从那个恶鬼的手掌心逃脱,所以是以赴死的决心拼力挣扎。
没想到,一下子就给她挣脱了。
解脱的太轻松,令她难以置信。她睁着浑浊的双眼,像只落入了陷阱的野兽,一边发出/粗/重的呼吸,一边紧张兮兮地张望四周。
茂密丛林,蔼蔼暮色,草汁泥土的芬芳充斥着她的鼻腔,有些辛辣,令她有种恍若重生的感觉。慢慢的,她听到一个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咫尺……
惊惧抬头,一双布满潋/滟水泽的眼睛,倏然撞入她的眼眶。
她看到,那两只幽幽将她注视的眸子,如同水中捞起的晶石,透亮,鉴人。
唐幼一怔怔看着他,这不是周逢川吗……
不,应该说,是孟鹤棠。
他们怎会坐在马上?难道是逃出来了?可是,她记得自己咬舌了。
唐幼一试着卷动自己的舌头。怎么一点事都没……
身前的人看到她的动作,忍俊不禁一笑:“你这是……还没尝够?”
唐幼一没听他说话,她的注意力全在他毫无破损的身躯上。他身上穿的就是当时的衣服,她可是亲眼看着他被无数刀剑割得鲜血四溅,衣衫破烂,又怎会眨眼完好无缺?
下意识的,她低头看向自己……
颜色黯淡的布裙。
唐幼一心跳蓦然加速。
这裙子明明已经在入幽州城时就换下扔了。
难道这是在梦中?
“怎么?”
下巴蓦然被一只手勾了起来。
她看到孟鹤棠略带揶揄的眼眸。
“你这副彷徨可怜的模样,是要给你冯川哥看吗?”说着,还恶意地凑下来:“让我猜猜……待会儿你是不是还要哭着向他撒娇,说你被我亲了?”
唐幼一呆滞地看着他。
这句话,他在今天下午说过。当时他们刚刚亲吻,她还因他这刻薄的话而打了他一巴掌……
她盯住他的嘴唇。
潮/湿,嫣红,还有些肿/胀……
唐幼一心重重一跳,捂嘴不能置信地瞪着他。
她明白了。
不管这是不是做梦,她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一切还未走入万劫不复之时,回到了他们还未牵扯太深的时候。
当时,她不知他是孟鹤棠。他也还不知道,正有个阴谋陷阱,等着他跳下去。而卧云楼,此时必也还一片祥和。
那么,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将所有事情扭转过来?
“小花花……兄弟……你们在哪儿……”
再次听见冯川的声音,唐幼一开始紧张,推拉腰上的手:“停下来!我要下去!”一边说一边看天色,太阳已经下山了,天很快要黑了,给她的时间非常非常的少。
可孟鹤棠不仅不放她下去,还将她抱得更紧:“下去找你的冯川哥吗?”他的眼里蓦然出现恨意:“你都被我亲了,心里还想着别人。”
唐幼一摇头,试图向他解释:“不是,我……”
“嘘……”孟鹤棠用手指点住唐幼一的嘴唇:“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便知以后该想着谁了……”
说着一夹马腹:“驾!”缰绳一拉,搂着她驭马拐入黑暗的丛林。
唐幼一见他奔离道路转向林中,脸色霎时发白。
一切竟还是按照原来的发展进行着。
难道她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
想到林非献那阴鸷的声音,那双凉/滑如蛇的手,还有变成了瘫子的姑姑,唐幼一恐惧无以复加,对困着她的孟鹤棠猛烈捶打:“放我下来!我要找我姑姑!!”
可她却还是和那时一样,连坐都坐不稳,被奔跑的马颠地东倒西歪,根本使不上力阻止他。
他现在要带她去的是阴阳泉,他想在那里告诉她,他早就将她看光摸光,要她明白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知道他爱她。可是,林非献也知道。
唐幼一怔怔抬头,孟鹤棠坚毅沉冷的脸庞映入眼眶。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正因为他爱她爱得奋不顾身,所以今晚他会掉进陷阱逃不出来。
她揪着他的衣襟,抿着颤栗的嘴唇垂下了头。
她明白她该怎么做了。
“呵呵……”她发出讥笑声:“少爷……”
孟鹤棠眼睫一颤,眼底闪过讶异。
“您玩够了吗?这次又想怎么羞辱奴婢?”
牵缰绳的大手倏然一拉,马儿即嘶声止步。
孟鹤棠望向怀中之人,发现她那张交错着泪痕的脸上,挂着他从未见过的讥讽笑意,心不由一沉:“你刚刚……”
“不是您说永远不要再见吗?”
唐幼一打断他的话,抬头朝他递来沉冷的视线。
“奴婢听您的话躲的远远的了,和姑姑也过得很幸福。可就因您今日来了,我和我姑姑便有危险了。”
孟鹤棠同样淡淡看着她,神色毫无破绽:“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少爷。”
他不会轻易承认他是孟鹤棠。
“发生什么事了?”他抬手欲抚去她脸上的泪痕:“你姑姑……”
她冷冷扭头,避开了他的手,扭到一边的嘴唇,慢慢浮出凉凉的笑意。
“何必再假装呢,少爷,早在湖里您抱我的时候,我就知您不是冯川,是孟鹤棠了。”她缓缓撇过眼来,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吧?”
孟鹤棠眉目凝固,像个蜡像一样看住她。
他的确没有想到。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刚这么想,她就说话了:“想知道我是怎么知晓的吗。”
她的眼睛直视着他,里面的冷意直达他的心脏,令他舌尖一涩,居然有些害怕听到她接下来的话。
可唐幼一不打算停止了。
她缓缓凑近他,对他一字一顿道。
“因为冯川哥,可没有你那么青涩……”
孟鹤棠心轰然一炸,脸色霎时僵白,半隐在胡子里的嘴唇微微一抖,声音艰涩无比:“你们……”
“没错,”唐幼一应得干脆利落:“我早就是他的人了。”
孟鹤棠双目呆怔,然下一瞬,他又嗤地一笑,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说你早就是他的人?哈哈哈!这也想骗过我?方才不知是谁,亲了一下就软……”
笑着笑着,神色又徒然敛住,诧异地看着身前的人:“你……”
她在解自己的衣服。
动作毫无拖泥带水,顷刻间,便露出一片桃红色的肚/兜,解开了衣襟,又迅速低头去解腰带。
孟鹤棠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他发现此时的她也和自己一样浑身战栗,可见她并不轻松。可她脸上的讥笑却那么地可怕,如刀一样无情地割着他。
“做什么?这不就是少爷想要的吗?方才我就看出来了,您对我的身子可馋了,不必去什么温泉,就在这儿……”
一只大手倏然掐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将她一推,就推倒在马背上,一具又沉又硬的铁躯跟着严严覆来。
四周已经擦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看见一双布满了血丝,含着滔天怒意的眼睛,和一把颤栗的呼吸声充斥着她的耳朵。
“我不会信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含着坚毅:“你究竟什么目的,不惜说这样的话激怒我……”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让她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眼眶里沉沉的痛楚:“我说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不管你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和你姑姑……”
“我不需要!”
她狠狠地冲他怒叫,声音尖锐地像一把尖刀,深深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省省吧,孟少爷,你孟家现在什么处境,你以为我不知道?”
她直视着他那黑洞洞的,如同失去灵魂的眼眸,她确定她的心冷硬坚决,毫无起伏。
可眼泪却不知为何涌出了眼眶。
“在我爹病重,我不顾羞耻去找你,你却和上官绾一起羞辱我那时开始……我便知你保护不了我。我方才没有揭穿你,只是给你面子,可怜你如今得隐姓埋名缩头过日子罢了,没想到你居然以为我还喜欢你……别说喜欢你,就凭你孟家和上官绾林非献的烂事,害我唐家没安生,我就够恨你们一辈子!”
她紧紧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脸,用力推拒他铁一样坚ying的胸/膛:“我没空和你厮混,你若有点良知,立刻把我放了!我要去卧云楼……”
剩下的话全都消失在两片狠狠覆来的柔/软之中。
他心中那根绷了一次又一次的线,终于断了。
绷断的那一瞬间,他展开手掌,卡住了她的下颚,用力压向她细软的喉管。
他真想把她杀了。
可他又不舍得。
因为她是他苦苦熬过来的岁月之中,唯一一直留存心间,无法淡去的一点甜。
冰冷的唇/舌,混合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自己的泪液,用死亡的狠劲侵入她口中。
她的嘴唇明明柔/软,说的话却比尖刀还要锋利,将他的心剖地鲜血淋淋。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口中搜索吮/吸,企图从里面找到一点点她的甜,找到一点点她对自己的恋,可是,里面除了苦,除了涩,再无其他任何。
既然她不要他的真心,那他也不会觍着脸去惹人嫌。
她说他只是馋她身子,自作多情没良知,呵,那他就在她面前,做个无情的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快告诉我,你们比较心疼谁?
这算是最虐的了,下一章会让你爽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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