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浮光掠影 1(1 / 1)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其驳杂繁乱,一条条线凌乱交叠着,纠葛在一起分辨不得。

“只要牵扯到利益相关,便是没有情面道德可言的。我很有可能是触碰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他们又怕又嫉,只恨不得将我赶出去,别来抢那些‘属于’他们的东西。”张狂道。

她原本以为这世界可能会有所不同,却又很快无奈地发觉——人心是不会变的。在所有善意与礼节被摒弃后,便露出了其原本的不堪面目。

“那老大你的意思是——这个仇,不报了?”宋慕昭惊讶地问道。

“嗯,”张狂瞥她一眼,道,“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何其多,要是一个个去报仇还不得累死?”

宋慕昭有些委屈,愤愤道:“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啊,那个女演员和破导演这样诋毁你的声誉,要是忍了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难道就要这样让所有人肆无忌惮的踩在你头上吗?就要这样做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吗?!”

这话着实有些过界了,陆谦急忙在她脚上踩了一脚,宋慕昭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她出了一身冷汗,胆颤心惊地望向并未开口的张狂。

张狂轻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

她不急不缓,声音中铺满着大火燃尽后的深灰余烬,风卷过后便是烟尘弥漫,与焚烧余温一同坠落在地。她眼中的光芒被尽数掩去,高傲与轻蔑自黑暗中剥离显露。

“这世上有几人,能奈我何?”

尽管面前的人一直以来都十分友好,但她的身份在第一天便已说明——魔教教主。

暴虐无道,杀戮成性。

睥睨众生,视人命为草芥,将一切不合她心意的都踩在脚下。

两个小弟缩在沙发上,大气也不敢出。

“诶呀,紧张什么。”张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指敲了敲玻璃茶几,语气中有几分嗔笑:

“我只是懒得管那两人而已,不过你们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张狂眉梢舒开,声音也轻快了不少,“那咱们就去报仇好了!”

诶??

小弟们呆呆地看她,只见张狂神情认真,笑着说:“不过这报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还得劳驾两位小军师帮我出谋划策了。”

凝固的气氛一瞬间流淌开来,方才还战战兢兢的小弟们松了口气,也恢复了以往的活蹦乱跳。宋慕昭望着张狂,忽然觉得她老大其实,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既然决定要去报仇了,张狂站起身,拍了拍手,问道:“你们可有那李导的生辰八字?”

小弟们:“……”

谁会去在意这个啊!

陆谦拿起手机搜了搜,却只能搜到李导演的生日。他将生日念出来,张狂听后,道了声:“嗯,足够了。”

她伸出右手,几片零碎的花瓣便蓦然出现在她指尖,绕着骨节明晰的食指浮动着。张狂抿唇,指尖一滑,利落地在空中画了个圆圈。

被指尖划过的空气一瞬间灼烧起来,那青褐火焰明灭闪灼,却是将圈内映出另一副光景,正是李导演所在之处。

张狂往里面瞧了两眼,忽然铁青着脸猛然把焰火打碎,咬着牙道:“少儿不宜。”

已经猝不及防看到香艳一幕的小弟们:“……”

等等,老大你从哪学来的“少儿不宜”四个字!

陆谦反应过来:“那个小演员既然和李导有这种关系,我觉得她肯定是觉得老大你貌美如花,就算当个替身都会盖过她风头,才故意挤兑你的。”

“我?貌美?”张狂十分震惊,“她怕是目不能视,我与老婆容貌相比只能相形见绌。”

好了好了,知道教主夫人天下第一好看。

不过,那火镜映出的画面倒是让张狂有了些许想法。她嘴角勾起,道:“既然如此,我们便给他们找点小乐子。”

受不了两个眨巴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小弟,张狂揉着眉头,打开了窗户。

微凉晚风裹挟着零落碎叶涌进室内,张狂扶着窗沿一跃而出。两个小弟趴在窗口看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也轻了起来,低头一看,便蓦然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浮了起来!

张狂勾手,小弟便依次从窗口飞出,停在她身旁。望着满脸不可思议却又兴奋不已的小弟们,张狂笑笑,道:“放心,我已经隐去我们几人的身形,别人看不到的。”

她从掌心吹出一只灵澈的纸鹤来,那用花瓣叠成的纸鹤理了理羽毛,带着几人往酒店的方向飞去。

不过瞬息之间,几人便停在了香德拉酒店的第十一层。宋慕昭和陆谦好奇地探头探脑,想从窗缝窥见什么,却猝不及防地被张狂扣上了个黑色头套,还有句淡漠的“别看。”

室内的声音被窗户挡去了大半,张狂冷笑一声,道:“送他们件小礼物,祝他们玩的开心。”

室内蓦然出现两片疏金花瓣,分别触到两人肌肤后便迅速消融不见了。

李导浑浊的眼睛忽然闪出一丝清明,五感也登时变得通透起来。面前女人的面孔被无限放大,每个毛孔都清晰可见。她面上附着的粉底正簇簇掉落,连带着声音最深处的厌恶,也在忽然敏感的五感下无所遁形。

同样的,丁黎娜也忽然就无法忍受了。她连忙直起身,干呕了几声。

心情被完全破坏,两人匆匆披上衣物。张狂琢磨着尺度,便将小弟们的头套也摘了下来。屋内清晰的声音传入几人耳里。

丁黎娜捂着嘴,在心中连骂自己不懂事。她擦着泪水,小声道:“李导……”

李导厌恶地摆摆手:“你走吧,别再来了。”

“为什么,”丁黎娜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咬牙道:“不行,你就不怕我把你潜规则的信息爆出去?!”

“尽管去,”李导摸出一根烟,“你这种我见得多了。行业内都是如此,你以为真能翻起什么风浪来?更何况,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和那个男演员不明不白的事情?”

他的嘴脸实在可恶,两个小弟义愤填膺,只想冲进去把他嘴给堵上。张狂也是厌恶至极,她刚化出一片花瓣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像你这样没钱没权的小演员遍地都是,”李导叼着烟,语言之间满是讥讽与恶意,“什么都做不到,还想着谈情说爱?”

张狂:“……”

手中花瓣被猛地捻碎,在瞬息之间化为齑粉,若一阵灰似的散在了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的零碎光斑。

“走吧,”她开口道,声音恹恹,也没什么精神,“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宋慕昭问道:“这就完了么?”

张狂道:“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顶用了。”

小弟们马上意会了张狂意思,在心中暗暗赞道:不愧是老大!杀人不见血,这招够狠啊!

只是,老大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带两人回来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张狂忽然道:“我去附近走走,就在这一块地方,晚些回来。”

两个小弟望着老大消失在空中的身影,面面相觑。陆谦戳了戳宋慕昭,问道:“老大怎么了?”

宋慕昭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她心情不是很好。”

陆谦问:“那怎么办?”

宋慕昭托腮思考了一会,忽然兴奋地喊出声:“喂喂喂!你有夫人的电话号码吗!”

陆谦心领神会,立马掏出手机。两个人嘿嘿一笑,拨通了夏知陶的电话。

—“什么都做不到,还想着谈情说爱?”—

张狂坐在河堤上,望着远处出神。风将她的长发卷起,饱满的墨色将那昏黄天际也一并晕染。泛着灿金的碎芒从发隙漏出,滴落在地面渗开圆润的光晕。

“那个李导,说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张狂垂下眼帘,喃喃自语道。

之前,她与夏知陶说她想和她当朋友。

那是违心话。

她的野心远不止如此。张狂清楚的明白,她要的,比“朋友”要多的多。她要的是一个更加特殊,更加亲密无间的位置。

但怎就成了这样?来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猝不及防的失去了一切。以前的所有亲密无间都如飞灰般散在空中,只有她一个人抱着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记忆等在原地。

一切像是大梦一场,梦里灯火阑珊,美艳不可方物,天地万物都不及她一笑。

醒了茫然四望,便发现自己还是寂寥一人,于是浓稠夜色便扼住了咽喉,拽着躯壳躲入冽倦玄冬。

张狂望着逐渐沉沦的夕阳,纷飞的花瓣抚过她脸颊,好似在安慰她一般。张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什么大风大浪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但若是牵扯到老婆她便自乱了阵脚。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教主大人忽然就生出了几丝迷茫——对于现实的迷茫,对于未来的迷茫,对于两人关系的迷茫。

这世上怕是没几人能够胜过她,钱财与地位她也有解决的思路,但是感情呢?

“呼,呼……”

步伐辙过堆积落叶,轻微的喘气声出现在张狂身后。

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了好久。”

张狂猛地转过头去。

不远处,夏知陶正扶着树干,俯着身子喘气。见张狂看过来,她冲她招招手,眼角弥开灿烂的笑意:

“嘿。”

漫天流溢的夕光映在夏知陶眼中,剪开了所有烦闷心事。黑暗逐渐崩溃剥离,露出从未有过的夺目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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