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儿比起寻常的那些个小村姑,长得格外水灵且讨喜,让慕清禾忍不住想念起春桃来。
“若是让小桃桃知道我不回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我屋外哭天喊地呢!”,慕清禾在心里默念道,
周师爷见慕清禾没有回应,以为她对这个细儿不满意,于是赶忙作揖道歉。
“是属下怠慢了!若沈小姐对着丫头不满意,小的这就去给您寻其他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小的就好。”,周师爷恭敬地说道,
“周师爷辛苦了,细儿这丫头我很喜欢,以后就让她在身边伺候吧!”,慕清禾爽快地回应道,
慕清禾的回答让周师爷松了一口气,这细儿可是他寻遍方圆十里的所有村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陆苏白一行人落脚的驿站本就偏僻的很,附近都是些零散的小村落,很多贫户早就把女儿卖了换生活钱,极少有人会将女儿养到像细儿这般十四五岁。周师爷也算是花了大价钱从某个村长家好不容易求来的,原本她家是要将她卖给附近镇上富家做童养媳的。
“谢沈小姐肯留下奴婢,奴婢定当尽职尽责侍奉好您!”,细儿磕头跪谢道,
“你先起来吧!我这虽没有太多规矩,但对身边的人还是有所要求的,你且进来,我同你交代一二。”,慕清禾面带和气地吩咐道,
慕清禾从容淡定的样子让周师爷顿时对她肃然起敬,他原以为慕清禾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可看从现今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倒有这大户人家小姐的端庄贤德。
“那属下就不多叨扰沈小姐了,大人那边约摸一个时辰后启程,届时小的再来请您!”,周师爷恭敬地说道,
慕清禾没有说话,只是客气地点了点头以示感谢,而后周师爷礼貌地作揖回敬她并转身离开,丫鬟细儿紧跟着慕清禾走进厢房内。进屋后的慕清禾不急不慢地走向茶桌,她屁股刚坐落座,丫鬟细儿就赶忙为她斟茶递水,慕清禾接过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你虽算是个机灵的丫头,但我还是要碎嘴提点你一两句。我看起来虽和善,但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所以只要你规规矩矩当差,我自是会诚心待你,可若让我知道你动了任何坏心思,那也别指望我会息事宁人。”,慕清禾严肃地叮嘱道,
“奴婢谨遵小姐教诲,定当尽心尽责服侍您左右。”,丫鬟细儿真诚地跪答道,
“好啦!以后不要总动不动就跪,站着回话就好!”,慕清禾温和地说道,
丫鬟细儿听命后赶忙起身朝慕清禾作揖谢恩,慕清禾看着这丫头,又忍不住想起春桃来,真是人在跟前时不在意,人不在了就愈发想念。
“你下去看看周师爷那边有何需要,过去搭把手吧!我随身带的物件不多,我自个收拾行李便好。”,慕清禾吩咐道,
丫鬟细儿恭敬地作揖后便退出了厢房,待房门关上后,慕清禾走去矮柜拿出包裹后往床边走去。她将那些个随身带的物件重新拿出来整理,可就在慕清禾抖落锦帕时,一个小面人从里面不慎掉落到地上,磕掉了一只手臂。
“看来连老天都在暗示我,跟你的缘分怕是到头了。”,慕清禾自言自语道,
她看着地上那面人发了一阵呆,而后弯下腰将其拾起,本想随手将它扔了,可手刚抬到半空又立马收了回来,慕清禾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舍,于是她将那面人又重新包回锦帕里。此时陆苏白来到慕清禾的厢房门口,想询问她准备的如何。
“二丫头,你收拾好了吗?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了!”,陆苏白轻声唤道,
慕清禾听到陆苏白的声音后,赶忙起身走向门口去开门。
“怎么就你自己一人?周师爷找的那个丫鬟呢?这刚来就会偷闲了!”,陆苏白不爽地说道,
“苏白哥哥莫恼,是我让去给周师爷帮手的。我原就没带什么物件,自己收拾就好。”,慕清禾赶忙解释道,
“委屈你了!等到了县府,我派些得力的嬷嬷和女使给你。”,陆苏白体贴地说道,
“苏白哥哥你这般客气,实在让我有些为难呢!能得你相救我已经万般感激了,现如今你新官上任,正是立威立信的紧要关头,若因我传出些流言蜚言就不好。”,慕清禾婉拒道,
“无妨,我若连个下人都镇不住,这县令也算白当了!”,陆苏白利落地回应道,
“苏白哥哥,你就让我自己来吧!好歹我也曾当了半年之久的主母,管些个下人的经验还是有的。不过还是要向你借下周师爷,让他帮忙在县里介绍个靠谱的人牙子给我。”,慕清禾故意撒娇道,
陆苏白看着慕清禾撒娇的模样,恍惚间又看到了自己师妹的身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陆苏白也不例外,慕清禾这么一撒娇,他立马服软了。就在他们相聊甚欢之时,周师爷前来通传说出发的时辰到了。慕清禾赶忙走去床边那包裹,随后同陆苏白一同下楼。在陆苏白的一声号令下,一行人再次启程向白玉县出发。
十日过后,陆苏白一行人终于到达白玉县城外,原县令李荣率部下早早的在城门口迎接陆苏白的到来。
“下官李荣拜见陆通判!”,李荣恭敬地问候道,
此时陆苏白缓缓地从马车里出来,书泽小心翼翼将他扶下马,陆苏白不急不慢地走到李荣跟前。
“李老客气了!晚辈初来白玉县,往后还有许多地方往您不吝赐教呀!”,陆苏白客套地应声道,
“陆大人过谦了!您能委身来我白玉县,乃是我县之荣耀。日后在您的治理下,白玉县定能繁荣似锦。”,李荣奉承道,
“托李老的吉言,晚辈定当尽心尽责治理好白玉县,不枉圣上对我的信任。”,陆苏白谦逊地回应道,
一番寒暄过后,陆苏白一行人李荣进城,而眼见的他早已察觉车队里多了一辆马车。好在周师爷心细,几天前就先着人来白玉县给慕清禾找院子了。进城后,慕清禾乘坐的马车便慢慢脱离队伍,往周师爷备好的院子驶去。
片刻过后,慕清禾的马车在一处小院门外停了下来,慕清禾带上帷帽并由细儿搀扶着下了马车。听到门外有声响,院子管事的领头赶忙叫正在打扫院子的下人们停下手中的活,一同出门迎接。
“欢迎小姐回家!”,众人恭敬地鞠躬问安道,
慕清禾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身。随后她在细儿的搀扶下不急不慢地走进院内,不得不说陆苏白对慕清禾是真的上心。虽然白玉县是个偏远的小县城,但慕清禾住的这个小院却别有一番雅致。
院子管事的领头自己在前面殷勤地为慕清禾引路,则让其他下人则回到院内继续打扫。
“沈小姐,好!我叫阿丙,他们给小的几分薄面,唤我一声丙叔。小姐您是陆大人的贵客,直接叫我阿丙便好。”,领头阿丙假意谦虚地说道,
可刚刚他那番话倒是让慕清禾看出了些苗头,周师爷为人稳重,定是会托人寻院子,因为这院子里的人应该并不知晓慕清禾的真实身份,可这阿丙却如此轻易的说出了慕清禾和陆苏白的关系,看来这管事怕是这县城的“小人物”。
“丙叔误会了!陆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与我而言,他才是我的贵人。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下你,朝廷要员的名声尤为重要,丙叔且莫因嘴误了事。”,慕清禾故作好意提醒道,
阿丙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娇小姐竟如此厉害,看来以后要多加小心,且不可掉以轻心,而慕清禾也早已看穿了阿丙的那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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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教训的是,是阿丙唐突了。请您先在前厅稍作休息,晚些等下人们打扫好院子后,我让他们一一过来向您请安。”,阿丙恭敬地说道,
说完的他便将慕清禾领进前厅,还没等阿丙领坐,慕清禾自己坦然自若地走到厅前的主位坐下。此时一个丫鬟端着茶盏从厅外走了进来,她步履摇曳地走向慕清禾,期间还时不时用她那双媚眼向阿丙暗送秋波。
这戏码慕清禾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这丫鬟同管事阿丙有勾当,这让慕清禾着实有些不舒服。以往在九王府,所有下人们都是规规矩矩的,即便有个别不守规矩的,也都被轩墨寒处理了,所以慕清禾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如今背井离乡,慕清禾独身一人无依靠,她有苦也不敢言,毕竟陆苏白已经帮了她这么多,她实在没脸再让他帮忙了。就在慕清禾倍感郁闷之时,有小厮前来通传,说门外有个人牙子嬷嬷要求见她。这可让慕清禾瞬间豁然开朗,就算这些下人在外当了差,遇上这人牙子头头都是要敬畏三分的。于是慕清禾赶忙让小厮请那嬷嬷进来,老鸨带着两名壮汉威风凌凌地走进前厅。
“丙叔,我同这位嬷嬷有些事要谈,您先去忙吧,有事我让细儿去唤您。”,慕清禾吩咐道,
阿丙本想留下伺候,可被那人牙子嬷嬷瞪了一眼后,他慌神地速速离开。
“小的春娘拜见沈小姐!”,春娘恭敬地说道,
“春嬷嬷辛苦了,先坐下喝口茶吧!”,慕清禾客气地说道,
慕清禾知道在这种小县城,人牙子可是民间不可小视的势力,他们手握百姓人脉,有常于官商家来往,自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一群人。
春娘按照慕清禾的吩咐坐在一旁的客座上准备饮茶,可就在这春娘端起茶盏之时,慕清禾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纹身,那是冷言澈令牌上的图腾。慕清禾没想到冷言澈竟也派了人前往帮自己,她瞬间感到这团宠的滋味简直妙极了。
春娘见慕清禾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便一脸笑意地看向她。
“沈姑娘想必是第一次来白玉县吧!若是不嫌老身嘴碎,我可以为您讲讲这白玉县的故事。”,春娘和善地说道。
原来这白玉县虽比不上城邦繁荣,可确是玄武国贫富差距最大的县。此县北面有一座矿山,因盛产一种白瑕如雪的玉石而得名白玉山,故县城也称为白玉县。可这玉石开采起初却只掌握在此县首富何家手里,就连好几任县令也对这何家敬让三分,所以朝廷官员对这里都敬而远之。
“不过沈小姐不必担忧,主子已经吩咐过老身了,往后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差人来寻我。今个我先替您把这院子给清理干净,过会儿我的人便会到,如您有使不惯也尽管同老身,我立马换些更听话的来。”,春娘毕恭毕敬地说道,
有了春娘的这一番话,慕清禾宽心了许多,她同春娘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让细儿送她出了前厅。不到半个时辰,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又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春娘带着男男女女约十来个下人来到前厅门外求见,慕清禾和气地唤众人进来。
“小的们拜见沈小姐!”,众人齐声问安道,
“大家请起吧!春嬷嬷辛苦了,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还望你别见怪。”,慕清禾和气地说道,
她边说边让细儿将一袋铜钱递到春娘手里,
“沈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让主子知道了,非砍了我的手不成,您的心意老身心领了!”,春娘赶忙婉拒道,
看来这冷言澈管教属下十分得道呢,哪怕是在这偏远的小县城,他手下的人也能如此言听计从,这可让慕清禾对他心生几分敬佩。
“那既然嬷嬷不肯收下这份薄礼,不如我就做些吃食作为谢礼吧,你先在这喝口茶,我去去就来。”,慕清禾和善地说道,
慕清禾说完便起身准备往厅外走去,此时春娘也立马起身欲上前阻拦,
“这沈小姐真的使不得呀,您可是主子特意交待老身要伺候的贵人,我怎么敢让您辛苦给我做吃食呢!”,春娘惊慌地劝说道,
“嬷嬷莫怕,今日之事全由我担着,你家主子定不会责罚你的,放心!”,慕清禾安慰道,
春娘见慕清禾心意已决,于是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