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能让太宰说出非常感兴趣这几个字,赤司也很好奇,但是他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开口问。
可能是之前觉得自己做了贸然开口的事情,所以在及时规范自己。
可是比他年长一些的女性,微微低头,表情认真道:“现在的话,要问是什么啊。”
“不然话题就到此打住了,我可是很尴尬的。”
那,他道:“是什么样的工作?”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再看着他:“现在的话,已经不想和你说了。”
赤司:所以尴尬的人变成了他。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之后也不问了。”
“真是。”她应当是表情是很生动的样子,脸颊鼓鼓地像只刺豚:“这难道是所谓的胜负欲吗?不问就不问。”
时常会觉得,为什么能那么自然又坦然地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真是……羡慕啊。
活得如此自由,不在乎其他人目光的太宰小姐……可是又为什么会喜欢《完全自杀手册》那种书。
明明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点讨厌活着的这种状态……真奇怪。
而且刚刚还是貌似生气,过了一会儿就完全能从容地说起别的话题:“篮球,好玩吗?”
还捡着他感兴趣的来说。
他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觉得还在意的自己才是个笨蛋,他认真想了想:“与其说是好玩,不如说是天赋。”
太宰打量着他的体型,摸着下巴诚实道:“看着,并不像天赋很好的样子。阿征看上去明显在别的方向上更有天赋。”
她说的并没有错,篮球是一项很注重天生的体型的天赋,身高很高手长的人就是更有优势,在更多时候,是用其他无法弥补的巨大天赋。
“偶尔也学会委婉的说法吧,太宰小姐。”
赤司道:“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打篮球,可能最初接触的运动是这个,所以就一直继续下去了。”
虽然是有回忆的成分,可他的神色中并没有回忆,像是在讲着不属于他的故事。
“所以,也是喜欢吧。”她说,自然道:“不喜欢的事情没办法坚持这么久。”
赤司:“只是习惯了不管做什么都到做到最好。”
太宰沉默了一下:“话说,你是不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反驳我。”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喑哑:“好过分,阿征。”
明知道是假的,然而并不粗劣的伪装像极了下一秒就会哭出声,赤司想到她之前所说的关于大人的自尊这个东西,再度怀疑它是否存在于太宰的身上。
他说:“已经是成年人了吧,太宰小姐,偶尔也做点像是成年人的事情吧。”
太宰放下手,言语中毫不意外:“男人对于女人的新鲜程度在第三次见面时就会彻底耗尽,这才第二次见面哎。”
赤司终于无奈投降:“您好歹少说一点这种没有事实根据的话吧。”
没有任何气愤相关的情绪,非要说的话,其实是很放松的状态。
似乎在这个人的面前,不论说什么,哪怕是稍稍过分的举动,也能被包容到容忍的程度。
赤司不知道这仅仅是他的待遇,还是她对每个人都这样。
不过,每个人确实不至于。
只是,除了他以外还有多少人是这样的待遇,让他感到好奇。
当然还有不觉得有这种情绪哪里奇怪的嫉妒。
“阿征果然很聪明。”太宰与荣有焉地点点头:“啊,说起来这句话在xx书的147页。”
赤司:“那就不要夸奖我聪明了。”
原来是真的在书里的话吗?还以为又是她随口编造地话语。
太宰:“嘿嘿,刚才那句话是骗人的。”
也就是说,包括前一句话都是假的。
这个人,与其说是包容别人,不如说是做了太多需要被别人包容的事情,所以才会被迫包容别人吧。
赤司暗暗握拳,表情不变:“哦。”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说假话也说的像真话一样,而且让人完全分不清楚。
比起开锁那种莫名其妙又不知所谓的才能或者说技能,这才能算作是真正的才能吧。
赤司看着她在前方格外轻快的脚步,问道:“这个,能教我吗?”
太宰说:“没必要哦。”
“以阿征的才智,多被骗几次的话一定能很快学会的,毕竟你不像是中也那样嘛,太过重视武力的话可是培养不出一点谋略之类的。”
赤司的关注点有两个,一个是:“就是说以后还会继续做这种举动吗?”
另一个是:“中也……是谁?”
以刚才被骗的结果作为交换,他问出了这两个问题。
被这样回答了:“欸?用这种举动来代称的话总感觉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微小的兴趣而已啦,兴趣!”
“至于中也的话,说好做我的狗结果成了同事的,我最讨厌的人排名第一位。”
她举起手指,道:“顺带一提,安吾排名第二。”
是该吐槽最讨厌的人还有排名,还是该吐槽完全不知道安吾是谁。
变成吐槽役真的不是他想要的,赤司停下脚步,决定暂停一下继续进行下去可能会(对他)不妙的话题:“太宰小姐,再往前走的话就错过了,您的左侧就是门。”
太宰向左转,神态自然:“我刚打算停下来,我看上去难道像是连你家的门都会错过吗?”
赤司:“……不像。”如果不是快要走出门的范围,他可能真的相信了这句话。
她噗地笑起来,伸出手却又似乎因为想到什么而半途放下,依旧笑着:“阿征,好可爱。”
伸出手是想做什么?为什么又半途不做了?
这些原因他似乎都知道,赤司看了一眼关紧的门,以及空荡荡的街道。
“冒犯了。”
他伸出手将她收回放在一侧的手轻轻握住,而后拿着放到自己的头发上,并没有特别的触感,唯一的感觉大概是自己头发长了需要剪。
“我并没有讨厌,虽然也没有喜欢的情绪,但是就像太宰小姐说的,有些事情因为是我,才接受的吧,所以因为是太宰小姐,我也可以接受。”
他笑了下,松开自己的手,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羞涩:“不过,不可以在我认识的人面前这样做。”
太宰轻轻揉了下他柔软的红色头发,眉眼低垂地样子好像蕴着无数的情绪,最后收敛于温柔,她收回手,轻声道:“嗯,谢谢。”
下一秒,“呼——,被阿征的表情吓了一跳呢,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拿着我的手是想趁开门的时候用力合上给它压断嘛,真是吓死我了。”
她若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结果只是小事嘛,好啦快点开门让我进去,没有钥匙的人只能等着有钥匙的人开门,这简直是人生中最尴尬的事情排行前十。”
“太宰小姐,是笨蛋吧,果然,是笨蛋。”
赤司低声说了这一句话,成功将自己怒气即将爆发的心情安抚成功,然后从兜里拿出钥匙去开门。
尴尬……也没有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所以说之后的话,但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尴尬情绪消失了。
反正,他也看不懂太宰小姐,看不出来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干脆就顺其自然,当成是太宰小姐的恶趣味。
这个人不会介意这种事情,被人误解什么的话也无所谓。
他这样告诉自己,况且本来就是有非常严重的恶趣味的女性,他也猜不透对方做某件事情的真正心情,就以为她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也并没有错。
可能因为对方说了用门压她的手,他关门的时候不自觉就特别地注意了她有没有把手拿开。
而意识到自己注意了这件事,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不管怎样说服自己似乎也无法做到想太宰小姐做不好的事情。
明明本身是个黑手党,父亲也警告说是很危险的人,但就是莫名地,觉得她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就连自己的直觉也这样判断。
站在他前面的女性并没有催他,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他把她领到家里的篮球场,然后去拿了篮球过来,用着绝对不会砸伤的力道把篮球向她抛过去。
“啊!”
“好疼疼疼疼——”
因为突然蹲下被砸到了头,不管怎么轻的力道,篮球的重量在那儿,砸到头的话一定会有一点疼的。
说不定……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笨蛋也说不定。
赤司看着滚回到自己脚边的篮球想到,他抱起篮球,朝着还蹲着的女性小跑过去:“没事吧?”
太宰现在是蹲下抱头的姿势,听到小少爷的声音就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以示自己没事:“完全没问题,就是有一点疼。”
“突如其来的攻击呀,阿征。”她揉了下头,道:“被你看透了我是个武力废柴吗?”
赤司:“现在知道了,你是武力废柴的事情。”
他微微仰头看她,明白地问了出来:“在门外的时候,是故意说那个话解除尴尬吗?”
“所以我说嘛,阿征很聪明。”
太宰从他手中接过篮球,斗志昂扬:“就是这家伙吧,刚刚砸了我。”
“来打篮球吧,我一定会狠狠地拍打这家伙的,为了自己报仇。”
赤司:太宰小姐,能把斗志用到别的更正常的地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