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给江某一个救人的理由,江某为何要救他?”
江哲的问题朱珠回答不上来,救人的理由?
于天下,或于百姓,她不知道......
于她,她只是想救他!
而现在,或许能救他的人,只有江哲,所以......
朱珠放低了姿态,低哑着声音道:“江大夫,我求您救救他,救救......”月倾城......
听到朱珠的恳求,站在门边的穆梓乔浑身一震,世子居然会为了床上这位公子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如此,那公子于世子而言,可是极为重要的人?思及此,穆梓乔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他紧紧地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朱珠。
朱珠突然而来的恳求,亦令江哲惊讶。
上官诺的性格倔强得很,从江哲认识她,就没见她对谁低过头,即使对侯爷,亦是又硬又倔,现在,她居然肯为了月倾城求人?
小世子可是真的喜欢上了国师大人?这个想法如平地惊雷一般在江哲的脑间炸开,如此,他更不能救月倾城了!
起身,江哲对着朱珠轻轻拂了拂身,然后恭敬而又冷冽地道:“恕江某难从命!”
“江哲,你——”
听了江哲的话,朱珠又怒又气,她猛地起身,拦住江哲欲离开的路,“江哲,这人你不救也得救,这是本世子的命令!”
江哲看着朱珠冷笑,“若是江某不依,世子能耐我何?”
关键时刻朱珠的脑子还是挺灵光,只听她冷笑着道:“你若是不救月倾城,月倾城必死无疑,月倾城若是死了,皇帝下一个人会对付谁,江大夫,你应该比本世子清楚吧?”
新帝因为多疑,容不下国师,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同样的,新帝又怎能容忍得下功高盖主的镇国侯呢?满朝文武,亦是何人不知?
朱珠的话成功震住了江哲,虽不见江哲施救,但也不见他离开了。江哲直直的看着朱珠,“世子。”
......
月倾城?!
听到这个名字,穆梓乔彻底的呆愣在了原地,原来,床上那风姿卓越的人儿,竟是当朝国师月倾城!
穆梓乔虽然没见过月倾城,但是,作为南璃国的人,他又怎会没听过月倾城的名字?
国师月倾城,在南璃国老百姓的心目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穆梓乔看向朱珠的目光愈发晦涩难明起来......
......
自从见自家世子爷和江大夫吵起来以后,青剑就被吓得待在一边不敢吭声,直到听到朱珠的话,他忍不住小声的惊呼出口,“原来那位公子就是国师大人啊,原来......”国师大人这般年轻,还、还长得这般好看?!
在青剑的心里,国师应该是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修行之人才对,却哪想,竟是个姿容丝毫不差于穆公子的大美人!
......
亏得朱珠和江哲正在对峙,穆梓乔正在怔愣,谁都没有功夫搭理青剑的惊呼。
......
......
打定了主意不让江哲好过,朱珠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国师要是死在了镇国侯府,这个罪名,江大夫,您觉得,就凭您,或者我,或者父侯,能担待得起吗?”
请神容易送神难!
朱珠这话算是说到了江哲的死穴上,他可以不救月倾城,但是他不可以至侯爷的安危于不顾。
救了月倾城,或许是和新皇作对,但是,若是不救月倾城,将是整个镇国侯府和天下百姓作对,如此好的理由,皇帝怎么会错过。
更何况,救了国师,或许,侯爷也会多得一个助力......
想清楚了这点,江哲不再说话,他重新坐回月倾城身边,认认真真的号起脉来。
“世子让开一些,江某要给国师扎针,而且,国师风寒严重,污浊之气尽数压抑在胸肺之中,呼吸本就不顺畅,屋子里这么多人,不便空气流通,无干之人都退下吧。”江哲头也不抬,冷冷地对朱珠道。
听了江哲的话,朱珠赶忙起身对着穆梓乔和青剑等人道:“你们暂且先退出房间吧,候在屋外即可,随时听候江大夫差遣。”
“奴等遵命。”
......
等仆人们都一一退下后,江哲抬眸看向朱珠,沉声道:“世子为何还在此?”
朱珠:“.......”她也要退出房间吗?这......
“我在这里照顾他,也能给您搭个下手!”朱珠回答得一本正经。
月倾城脉象轻弱紊乱,情况很不大好,所以江哲亦没有时间和朱珠废话,他赶忙起身,从带来的木箱里取出一组银针后,对朱珠吩咐道:“世子把烛火取来,然后再将国师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吧。”
取蜡烛过来没问题,但、但是,将月倾城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这......
见朱珠有所迟疑,江哲语气中尽是不悦,“世子还杵在这里作甚?”
听了江哲的话,朱珠赶忙从桌上取来烛台,然后......
她咬咬牙,倾身上前扶起月倾城。
月倾城依然双目紧闭,身子软得没有半点力气。
朱珠伸出颤抖的手,却,不等她动作,江哲冷笑道:“世子已然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了,这时候怎的又扭捏起来?”
江哲的话差点让朱珠气结,大爷的“万花从中过”,她是那样的人吗?
救人要紧,朱珠不理会江哲的冷嘲热讽,亦不在扭捏,果断的三下五除二,悉数将月倾城身上的衣物除去。
......
男人的身形很好,骨肉亭匀,真真是应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
只是,或许是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肤色白皙得有些过了,雪白一片,竟是似没有血色一般。
......
因着人儿昏然沉睡,无知无觉,所以只得由着朱珠和江哲摆弄。
......
朱珠刚脱完月倾城的衣服,便被江哲轰到了一边,江哲厉声道:“世子已然脱了国师的衣物,还想作甚?”
朱珠:“......”不是说将国师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吗?她脱了他的衣衫,正准备帮他褪去裤袜......
莫不是她理解错了?
......
不搭理立在一边的朱珠,江哲开始施针,“在下施针的时候,希望世子禁言,免得扰了在下的心神。”
“好。”朱珠轻声允诺。
......
......
将银针在烛火上烤热,再刺入月倾城身上的穴位,江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月倾城......
一根、两根、三根......,直至无数根银针没入月倾城的肌肤。
一刻以后,月倾城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他白皙的肌肤,终于开始泛了丝丝血色。本是无知无觉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可能是难受,他蹙起眉头,很浅的呻》吟出声,喘息声亦加重起来。
朱珠看月倾城似乎难受,正想上前,江哲喝道:“莫要动他,穴位分毫不能差,你若想看着他暴毙,就尽管上前。”
听了江哲的话,朱珠急急收住了差点迈出去的脚,只在原地,看着床上的月倾城和床边尚在施针的江哲。
手起,手落。
随着江哲最后一根针没入月倾城的胸前,月倾城的喉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他的头侧向一边,竟是从唇齿间喷出一口污血来。
不等朱珠反应,又一口污血从月倾城唇间溢出。
血块的颜色是暗红色,一看便知凝聚时间已是不短。
随着月倾城吐出污血,江哲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以后,开始净手,收针。
见月倾城突然吐血,朱珠本是又焦又急,刚想质问,却见江哲面上露出了丝屡放松的表情,于是,质问的话生生的卡在了喉间。
不等她说话,江哲倒是先开口道:“世子先命下人去起火烧水吧,等会儿需给国师熏蒸。”
“嗯,我知道了。”听了江哲的话,朱珠疾步向屋外走去,吩咐下人。
......
吩咐完下人以后,朱珠又折回房间,看着江哲收针,待江哲收完针以后,她轻声问江哲道:“我现在可要帮他把衣物穿回去?”
江哲瞥了朱珠一眼,“不用,现在穿了待会儿还得脱。”
朱珠:“......”
于是,她不再说话,只用被子将月倾城裹了个严实。
江哲则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半晌后,他写好了两个方子递给朱珠,“一个是药浴熏蒸用的,让下人抓了药材后投到木桶里和着水一起加热,另一个是喝的,按照药方上的步骤熬煮好了喂国师喝下。”
朱珠片刻不敢耽搁,拿了药方以后赶忙去吩咐下人抓药。
......
......
府里的人也都是些会察言观色的人精,见世子慌乱,又见江哲江大夫寸步不离的亲自医治,便知屋里的人定是世子极为重视的,于是,烧水,抓药,丝毫不敢怠慢,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办好了世子交待的事情。
......
“把月倾城抬到伙房,然后在浴桶上架个隔板,将他放置隔板上,火不能灭,火力也不能过猛,药水熏蒸十二个时辰。”
江哲对着朱珠道。
朱珠听了江哲的话,面上露出吃惊的神色,“江大夫,他身子虚弱,这般熏蒸,怎受得了?”
朱珠的话,江哲不为所动,只冷冷地回答她道:“江某存了好些年的竹草全给国师用上了。他若是受不了,我也不用再费心费药的救他,世子自己想办法吧!”
朱珠看着江哲,咬咬牙,低眸道,“因着我不懂,所以才问问江大夫的,您莫要生气,全当我不懂事。”
朱珠今日一再的俯首做低实在令江哲讶异,江哲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朱珠,心道:小世子对月倾城倒是当真不一样,莫不是真的动了心?可月倾城那样的人,看似博爱众生,实则冷心冷情,实在不适合小世子......
......
伙房里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朱珠将月倾城裹在被子里抱进伙房,又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隔板上。
因着怕蒸汽伤了他的肌肤,所以隔板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纱布。
全身赤。裸的月倾城,只一袭轻纱覆盖着身体,横躺在隔板上......
温度越来越高,伙房里的白雾越来越多,因为温度的升高,月倾城不舒服的在隔板上左右扭动起来,他浑身本是苍白的肌肤,亦被蒸汽烘出淡淡的粉红。
作者有话要说: 施针救治的方法都是我瞎掰的,千万不可考据。然后那个竹叶也是我自己瞎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