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昏迷过去以后,这一觉睡得极度坎坷……大脑混沌不堪……
直觉的,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身处梦境可是梦似乎又不是自己的。她梦到了一个青衫男子,梦到了好多人,好多事,像在看别人的故事,又像是自己经历的,竟有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这梦境变幻得太快,快得她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记住,便匆匆一闪而过……
楼阁重重、雕廊曲长、庭院深广……无论是哪一处,她都只记住了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青衫款款,素袖如云,清润出尘得只敢让人远观,不敢近视。
在这梦里,朱珠感受到一抹浓郁得挥散不去的哀伤,这悲哀犹如潮水一般慢慢淹盖了她,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被水淹没的窒息感……朱珠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悲伤的感觉,满心满意只想要逃、要逃,要远离、要远离……
在这个浑噩沉重的梦里,心心念念,呓语一般,她只记住了一个名字——阳静初。
……
在梦里徒劳地挣扎了许久,终于,厚重的眼睑终于能够撑开,朱珠如搁浅失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呜呜~~
“呜呜~~”
“世子爷,您可算醒过来了,吓死奴了。”
青剑哭得好不凄惨。
对于朱珠吃着饭突然晕倒这事儿,青剑真的是被吓坏了,那会儿,他也听到了邻座的人说广安侯小侯爷即将大婚的事情,原本青剑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自家主子打从上次醉酒醒来后就再没提过那劳什子小侯爷,现在更是又收了穆公子在身边,他以为……
却没想到,原来世子爷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人,对那人还是这般念念不忘!
……朱珠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的就是青剑哭得肿的跟核桃似的眼睛,以及坐在床边费力支撑着身体的穆梓乔……
好吧,其实朱珠第一眼看到的是穆梓乔,人儿乌黑浓密的羽睫下,那双明媚的凤目却是出奇的清亮凝静,眸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看到他的一瞬间,朱珠想,他身体应该还未痊愈,如何来了这里?
……
确实,穆梓乔身体还未大好,此时堪堪坐在床边已然是用尽了全力。
他见朱珠醒了过来,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面上的表情明显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望着床上的朱珠,穆梓乔缓缓开口道:“世子可是醒过来了?”
他的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沙哑了,倒是幽幽徐徐得煞是好听。
听到穆梓乔的问话,朱珠微愣,她想应“是”,怎奈嗓子又痛又哑,似是肿了一般,发不出声。
不待初醒的朱珠有多余的反应,青剑哭着扑了过来……朱珠好无奈,她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光顾着自己哭的青剑,心中已是无语凝噎,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给初醒的人喂点水润润嗓子吗?
这小厮,也太没眼力劲了吧?!
…….
穆梓乔倒是个有眼力劲的,可惜他行动不便,所以只能对着青剑开口道:“青公子,世子刚醒,梓乔行动不便,劳烦您给世子倒杯温水润润嗓子。”
青剑听了穆梓乔的话,停止了哭声,小声地啜泣着应道:“好的,穆公子。”
应完他便起身去倒水了。
……
朱珠呆若木鸡的瞅着穆梓乔和青剑。
青公子?
穆公子?
这都是什么鬼?!
他两这文绉绉的互称,为什么怎么听怎么别扭?!
……
清甜的温水淌入喉间,朱珠方觉嗓子好受了不少。
于是,她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梓乔,你直接唤青剑即可,莫要再称呼什么青公子,我听了别扭。”
…..
穆梓乔微有些发愣地看着朱珠,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好。”
……
朱珠看着穆梓乔的表情,再瞥了他身边的青剑一眼,心道:这两货不会是一直这样相互称呼彼此吧?
(旁白:回答正确。)
……
听着朱珠嘶哑暗沉的声音,穆梓乔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静初是谁?
世子昏睡的时候一直在梦里呼唤着这个名字,深情又凄厉,而且,那夜,世子喝醉了酒呢喃的也是这个名字,静初?
世人皆知镇国侯世子爱慕广安侯小侯爷,所以,穆梓乔想,静初就是广安侯小侯爷的名讳吧?
思及此,他心中情绪不明,暗暗的叹了口气,果然如传闻所言,世子,怕是很喜欢、很喜欢那人吧?
心中情绪万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穆梓乔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世子不言,他亦不语。
……
喝了水虽然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但朱珠依旧觉得嗓子疼得难受,她讶异的在心里嘀咕:不就是晕倒了吗?为何喉咙却疼得像是用嗓过度一般?
……
被青剑扶起身喝完水以后,朱珠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躺在床上却是辗转难捱,至于原因……
青剑哀怨、痛心的小眼神是平日里的十倍加成效果,朱珠实在是想忽略都难!
她无奈的回望着青剑——
晕倒这事又不是她愿意的,她还心里有苦说不出……却只能自己咽下这枚原主上官诺种下的苦果!
无奈叹息。
……
金猊香冷,红烛半残,望着桌上摇曳的烛影,朱珠只觉得脑袋晕沉得厉害,在青剑絮絮叨叨的“指控”下,她得知自己晕倒时,时候尚早,还是中午,而现在已经是月过中梢,临近午夜了。
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
醒过来的朱珠有一瞬的迷茫,梦境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她的心口现在依旧在隐隐作痛,竟差点恍恍惚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梦里的景象、人物她倒真的是没有记住,但梦里的感觉、情绪……在梦醒后却依旧挥之不去。
……
在整个浑浑噩噩的梦境里,朱珠只能感觉到原主上官诺隐忍、苦涩的爱,是的,她对那个阳静初的爱,隐忍又无奈,而且,在她爱的那人面前,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
卿本骄傲,为何低头?
……
上官诺是个骄傲的人,到底是有多爱,她才愿意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这般低,低到哀求他和她在一起。
哀求……?
上官诺应该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才向她爱的那人表白的吧,她不求他也喜欢她,只求能够多点时间伴在他的左右,能够每日多看他两眼……甚至于……
她不介意看到他娶妻生子,只要他还愿意让她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上官诺把自己的爱放得太低微了……
她的真心,换来的却是他无尽的嘲讽……
榴花红艳,长街熙攘,那人一袭青衫立于花间,端的是清华出尘之姿,说出口的话却咄咄逼人,伤人得紧!
……
上官诺被阳静初直愣愣地羞辱了半晌……原来人家只当她是神经病,是变态!
……
在爱情面前她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当一个人真的低下头,她就失去了骄傲,失去了自我,这样的她,又怎么能得到美满的爱情?
……
这让朱珠想到了张爱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
一往情深,奈何缘浅。
……
最后……
麻蛋,对于这次晕倒事件,用朱珠的总结性发言来说就是——她痛不欲生的激发了原主尚不完全的技能,然雷声大雨点小,却只想起了原主的姘头原来叫作阳静初啊!!!
好气哦!
……
耳边依旧是青剑絮絮叨叨的话语,因为心里思量的事情颇多,朱珠倒是忽略了青剑说的一些细节……
她晕倒后,幸好有一位同在醉仙楼用餐的小姐出手相助,那小姐命自己的小厮和着青剑第一时间便把朱珠送回了镇国侯府。
送回了镇国侯府?
青剑感慨幸好遇到了那位好心肠的小姐……
朱珠听到这话却也没往心上去,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她没有晕倒,那待字闺中的小姐仅凭一面之缘,日后未必能查探到她的身份,可现在,人家却已然知道了她便是赫赫有名的镇国侯小世子,所以,是福、是祸,暂且一言难尽……
……
因为天色已晚,……,确却的说是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朱珠自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强行命穆梓乔和青剑回房休息。
尤其是穆梓乔,他一个病人,实在不适合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
平日里,朱珠亦不习惯有人守夜,所以,在她的院里,夜间的时候,除了值班的侍卫,她都是让小厮们各自回房休息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天使们,弱弱地问一句,你们还在继续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