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诺大的办公室寂静无声，没一个人搭话，都转脸愕然看着严寻，窗外的树呼呼作响，隐约钻过来的凉风透过衣领抚上脊背，让人汗毛直栗。
“这么沉不住气？”严寻嘴角淡淡一撇，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刘家成寒噤，看见鬼一样的表情：“老大似乎是在笑，麻溜的回自己工位上，千万别被殃及到。”
局长办公室，两个中年大爷面对面坐着，脸色涨红成猪肝色，一副要吃人的摸样，局长朝着严寻摆了摆手：“这糟老头子要见你。”
“严队好。”说话的是个六十岁所有的男人，略秃头眼中有写满疲惫，还是好声好气的自我介绍的说道：“x局负责人，你就叫我老刘就行。”
“您客气。”严寻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心中的想法，伸手客气的握了握，缓缓道：“刑侦队严寻，幸会。”
“他想见一下那个你们刚抓的那个嫌疑人。”局长揣着手，狠狠剜了老刘一眼，半晌又觉得不太解气，愤愤不平说道：“亏是跟我说清楚了，不然我以为这糟老头子是动了什么歪心思呢，明星虽然是光鲜漂亮，但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年纪，那个叫什么璐的嫌疑人是她侄女，没别的意思就想见一见。”
严寻扫了局长一眼，冷清开口：“恐怕不行，不合规定。”
“我没别的意思，再者说也能帮你们问问她到底是干了些什么，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傻乎乎自己背着，我这外甥女从不跟家联系，做事情有些极端。”老刘搓着手，有些焦灼的样子：“到底是血浓于水，我能做的也只能劝她迷途知返。”
“如果没有调令，我还是那句话，不合规定。”严寻面上一副有些不好意思，驳了老前辈的面子，实际上心理明镜似得，如今这场面就如同沉静湖面下的酝酿的旋涡，没翻到台面上他就依然是局长，璐姐还是金牌经纪人，如何都联系不到一起，但璐姐要是露了面，定了罪，其中的关系被人知道，有心的人怎么猜想？舆论怎么引导？那都是不可控制的。
不论刘局怎么说，严寻都没松口，他的名声总之在外头也是冷面无情，半道直接找了个借口退出办公室，这师徒两个还真是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将刘局拿的死死的，他也就无功而返了。
严寻自始至终没有审讯璐姐一句，只是留下了几张万梦崩溃大哭的照片就里去了，任凭她怎么撕扯辩解，都不多做理会。
万梦他们也觉得似乎是没有什么指望，休息片刻也从警队离开，外头的天都已经没什么光亮，黑乎乎的一片。
“严队，他们两个出了警队之后不就就分开了，林振凯往影视中心走了，万梦没回家里，去了一家心理诊所。”外警的兄弟们汇报情况：“我们现在在心理医院外头，随时听候命令。”
“那家心理医院叫北轩？”严寻捏捏眉心，静坐不动沉稳的吓人。
“老大，你怎么又知道……”外警的兄弟们惊叹。
姜纯心头微微一震，后背隐约有些凉意，她看不透队长，即便案情复杂，他也会在不经意间布下滔天巨网，任何嫌疑人都跑不掉，
可如今……她彻底也跑不掉。
“那现在要不要抓起来？趁着现在一锅端了。”外警队员焦急，怕这样的好机会错事了。
严寻并未注意到姜纯的变化，两指叩击着桌面：“不着急，还有人没到，在等等。”
夜色沉沉无月无光，外头就像是被撒下的一块黑色幕布，正等着演好戏的主角儿，警队人已经走了大半，姜纯缩在身后的座椅上，手里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记录着什么。
“严队，万梦走了，还……还不要抓吗？”外警们试探性又问了一句。
“不急，她走了咱们要的人才回来。”屋内更加寂静，每个人的心都悬着，他们不知道老大说的人会是谁？又不知道为何这个人一定会到，心中也带着些许疑惑。
严寻眉头紧锁，紧紧盯着监控，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万梦是必须要放出去的信鸽，她的嘴她的眼睛，会将一切见到的都说给那个人听。
那个一直潜藏在背后真凶。
“队长，有人进去了，是个女的，看不清楚脸。”随着外警队一声惊呼，所有人的心都被紧紧的揪起来。
严寻屏息，声音有些急促：“收网。”无疑他这一步棋是在赌，如果那个人真的没来就满盘皆输，姜纯抬头看了队长一眼，眼中带着崇敬，她知道距离最后的结果或许就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警局内满堂的喝彩声，严寻起身垂了垂肩膀：“行了，都散了吧，赶紧回家，剩下的明天再说。”
对于这样的嫌疑人，严寻通常不会选择当即审问，将她们分开关押，梗在他们心中的焦急随着时间会逐步递增。
“严……严寻，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过去呢？”姜纯目送着同事们离开，壮着胆子直呼严队长的大名。
“那你猜猜，这个人会是谁？”严寻撑着下巴，十分有耐性的样子。
“林振凯的女朋友。”姜纯思索片刻十分坚定。
“正确，你也看出来了，万梦很明显精神已经出了问题，那个蘑菇只是致幻，并不存在什么影响思维的功效，能做到的这一点的除了心理医生能做到，你觉得还有别的人嘛？”严寻扫了一眼姜纯记录的本子，随手勾画本子上写的“动机”二字，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现在能跟万梦联系起来的人，又具有动机的除了林振凯女朋友，也没有别人了。”
姜纯眼角一转，憋着一副坏样子“那队长，你觉万梦好看吗？”
严寻神色古怪：“应该是好看的吧，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姜纯委屈巴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所以队长，你也喜欢丰乳肥臀的款式？”
严寻一口水差点没呛死过去：“你……你的也够用。”
“所以队长……你是知道我的……”姜纯一脸坏笑，一步步逼近严寻，屋内的气氛氤氲暧昧的气息。
“队长，回来了。”外警兄弟一阵欣喜，兴冲冲的推开门顿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严寻被吊回了视线，安排了执勤人员后才姗姗离去。
姜纯依靠门口等了严寻好一会儿，已经十点钟，第一天上班就碰上个棘手的案子，不过这么也好，刑警队就是这样的生活，总要去适应。
“队长，林振凯的女朋友看样子很有钱啊。”姜纯缩在副驾驶，手里抱着平板还在搜索着什么，从声音就听得出很疲倦。
“嗯？”等红灯的间隙，严寻凑了过去看了一眼平板，嘴角带着些笑意，像是得意自己培养出的优秀徒弟一样。
姜纯瞬间一滞，竟想着要凑近严寻，亲亲的脸颊，阴影下他的侧颜让人沉醉，低沉的嗓音是撩拨内心的魔手，刚扭起的身子就严寻按回了椅背。
“为什么说林振凯的女朋友很有钱？”严寻看向姜纯有些期待。
“林振凯的女友名叫乔岚，是中德混血儿，父亲是某汽车亚洲大区一把手，这样级别的人年薪都是要过千万的，这帖子上说，在林振凯寂寂无名还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乔岚就跟在一起了，自掏腰包供着他在娱乐圈一步步向上攀爬，所以换句话说，林振凯今天的成就有不少都是乔岚帮助的。”姜纯蹙眉，似乎脑补出一个结局。
“那我再告诉你个消息，那个心理医院乔岚是股东之一。”严寻拽过平板，声音很轻缓：“剩下的明天上班再说，学会自己自己休息的时间，不然犯人还没抓住，你就要先累垮了。”
姜纯眼中亮晶晶，往严寻肩膀上靠了靠：“工作都挺累了，你就别让我在追你这件事上再费心了，不如咱们今天就……”
“不好好说话，你就搬去我妈家住吧，她那边离警队也近些。”严寻从兜里掏出钥匙，戏虐一笑，半分是玩笑，半分又是认真。
“队长晚安，好梦哦。”姜纯蹭的一下溜进屋子，再不说一句多余的话，严寻看着家里全然变样的模样，心里竟然意外的踏实。
翌日
一到警队，就听着执夜勤的同事们说，那个心理医院的老爷们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说都是自己做的。
“把乔岚带来，让她隔着玻璃看着，清早就是大场面。”严寻若无其事的开口。
审讯室的玻璃是单向透视玻璃。也叫原子镜，是一种对可见光具有很高反射比的玻璃，利用光学反射原理来实现单向可视作用，审讯室外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听到的犯罪嫌疑人说的一切。
听见屋子里来人，那个心理医生缓缓抬头，身子像是锈蚀的机器十分僵硬盯着严寻：“你们不是要查万梦家里爆炸和这一系列的变化吗，我现在承认了，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