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洛办事的效率很高,没花多大功夫就从偌大的宗门中找出了唐释要找的人——林枫和石头。
唐释听着童佳洛打听来的消息,得知石头被门内一位十分厉害的老祖收为了亲传弟子,而林枫则拜在了掌门门下。这些倒也算是在唐释意料之中,毕竟两个都是天之骄子,被门内的大能看上才是正常的。
童佳洛挑了个晴朗的日子,带着唐释去看了唐释的两个“兄长”。
石头跟着玄冥老祖住在天星崖的其中一个主峰上,那老祖对他十分疼爱,也管得甚严。童佳洛带着唐释来访时,石头正被玄冥老祖拘着站桩练功,看到两人靠近,玄冥老祖才让石头中场休息一会,由得他去和唐释说话,自己则和童佳洛说起了门中的杂事。
石头看到唐释很是惊喜,得了师傅准他休息的令以后,就欢呼雀跃地扑向了唐释。唐释见到他也是开心的,两个人打打闹闹说起了话。一番交流下来,两个孩子对彼此最近的生活都有了新的了解。
不得不感叹一句同人不同命。
唐释还在啃着童佳洛给他带去的一堆书,连师父的面也没见得第二次。
而石头进门后,极喜爱他的老祖便精心为他挑选了适合他修炼的功法,还考虑了石头的体质和性格,给他挑选了一柄长||枪作为兵器,连枪法都是手把手教的。
用枪作为兵器在修者中间不算常见,大多数修士都喜爱用剑,刀、枪、戟都算得上冷门,更别说一些奇门兵器。不过唐释却觉得那位老祖是很有眼光的,石头确实适合使长||枪,在看过石头现场操练那部枪法后,唐释对这位老祖评价更高了——他不仅道行高深,连武术都十分精湛,最重要的是这样一位大能之人,将石头视作亲子一般尽心尽力,这不得不说是石头的福分。
“那你现在每天不是很累吗?可还习惯?”听石头说自己现在每天的时间都被排的满满的,唐释微皱了皱眉。
石头现下不仅要修习外家功夫,还要每日修炼,一些文化科目也不让拉下,炼器还没开始学,阵法倒是已经入门了。唐释觉得这位老祖是不是心有些大,这是要把石头培养成全才吗?毕竟一口吃不成胖子,他担心石头压力太大会受不了。
石头见他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像是很担心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去揉,结果被唐释一把拍掉了爪子,他也不在意,只咧着嘴笑道:“是很累,但是充实,我现在觉得全身都是劲,就想学好这些本事,但是师尊说我太心急了,让我每天写五张大字静静心,那可真是为难我了。”
唐释失笑:“你就该听老祖的话,好好练练字,你那几个字可难看了。”石头是会写几个简单的字的,仙人庙里的老乞丐教过,不过那一□□爬字是在是让人不忍直视。唐释看石头的样子像是真的不爱写那五张纸的大字,但是他这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却让人觉得很放心,他愿意学也愿意吃苦,这是好事。
“可不是,师尊说我那一手烂字拿出去可给他丢人了。师尊还给我改了名字,叫黑岩,”石头拉着唐释,一双眼扑闪扑闪地,语气里也满是对他师父的尊敬孺慕之情,“我觉得比原来的好听多了。”
黑岩……?
唐释莫名的想到了那把被作者硬塞给他当做本命法器的长镰——
作者你……真是……扑面而来的中二气息啊……
不过既然是石头的师傅给他起的名字,唐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石头的新名字默默念几遍,然后就改了口唤他作“黑岩”了。
不远处,玄冥老祖目光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亲亲热热地说话,听了童佳洛所说的关于唐释的事后,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只低声对童佳洛说:“倒是可惜了,是个好孩子啊。”
“师尊已答应让我和谛凌去照顾他,总归以后的路他是自己走,我们也会扶持一把的。”童佳洛把玄冥老祖的惋惜当做是对唐释的同情,遂解释道。虽说唐释的资质只一般,但是年纪这么小就能有如此心性,确是难得,只可惜到了姓孙的手上,这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把他往孙师叔手下推。
玄冥老祖摇摇头,他却不是担心这个,唐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性,只怕心思也颇多,现下虽然黑岩与他十分要好,但是两相对比之下差距太大,又跟着那样一个师傅,只怕以后也会像他师傅一般闹出些乱子来,虽说有自己在倒是不怕他对黑岩不利,但是毕竟两人亲昵,只盼……他不要对黑岩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才是。
黑岩和唐释又说了许多东西,然后才在童佳洛的催促下不舍的分开——是石头单方面的不舍。
下一站唐释他们得去看看林枫。答应了黑岩代他向林枫问好,唐释欢欢喜喜地跟在童佳洛身边,回身向黑岩挥手道别:“黑岩黑岩,可要好好学本事,等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玩!”
目送唐释与童佳洛一高一矮得身影渐渐从视线中消失,黑岩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刚刚唐释满心欢喜地和自己说话,可是轮到自己问到唐释拜在谁的门下,师尊如何一类的问题,他总是含糊其词地糊弄过去,只说自己的师傅待自己很好,甚至单独辟出一个院子给他住,然后就把话题转移开,黑岩也不点破,顺着唐释的台阶往下走。
都说他老实,可是,黑岩只是直,又不是傻,就算唐释面上不表现出来,话语里也不提及,可对比自己在师尊手下的过活,他知道唐释肯定过的好不到哪去。
玄冥老祖走到黑岩身边,黑岩看着他有些迟疑,问:“师尊,释儿的那位师傅……”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伸手拍拍黑岩的肩,老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去继续练功。黑岩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下越发觉得不踏实,但他也没有多问,而是扎扎实实地操练起功课。
看着演武场上青涩但是矫健又灵活的身影,玄冥老祖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黑岩专注地一遍遍演练着枪法,他知师父说的没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能这么幸运地遇到了师尊,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气运。
可是,那是唐释啊,那是从第一天到仙人庙中,就显得与众不同、出类拔萃的唐释;那是带着他与林枫,只三人走完上千里路程的唐释;那是,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都能镇定自若,带着他们脱身的唐释……
想到拜师大典上,那位孙姓修士刁钻刻薄的模样,以及竟无一人愿意拜在他门下的冷清……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修行之人最忌弃师改投,他总不能说服唐释改投另外一个师傅。
黑岩心中所想,正与童佳洛交谈的唐释并不知道,他正为见到了自己的一个好友,且即将见到另一个而高兴。
童佳洛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模样,便伸手摸摸他的头:“可别太高兴了,以后还能常常见到的。”唐释的发丝透软又顺滑,摸起来手感很是不错,童佳洛忍不住又揉了揉。
唐释倒是不在意那只在他头上肆虐的爪子,他就当头上顶了个猪蹄,只回答说:“就是高兴,黑岩现在过得还不错,以后可能有大出息的。”又道:“从前我们都是一块的,现在各峰头离得远,大家又都急着修炼,以后又不知多久会见一次。”
见他只为黑岩高兴,并不对自己的待遇有不满,童佳洛觉得这小孩真是天真可爱的紧,遂哄他道:“你要是想在来看他们,我会带你来,若我不在,找谛凌也是一样的,不过那家伙性子急躁,若跟他一块下山,乘他的马可要当心些……前几日送你的拨浪鼓可还喜欢?”
一提到那个婴幼儿玩具,唐释就觉得满头黑线:“师兄,可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可不就是个孩子么?”童佳洛哈哈大笑,不过他也觉得自己是把唐释当做那种四五岁不懂事,总要人哄的孩子来看了,不过怨谁呢,天星崖内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过十三岁以下的孩子了。
两人慢慢走着,向宗门的理事大殿靠近。这是唐释第一次攀到到与宗门同名的天星崖顶端。从栏杆往下看,他忽然十分庆幸,这幅身体虽然晕船,但是却不恐高,不然准得被这骇人的高度吓晕过去。
天星崖确实足够陡峭,雄伟,高可入云,倒是当得起天阙的名头。崖顶,壮丽的宫殿宛如筑在云间一般,廊檐斗拱俱用白色的石料铸造,上覆天青色的瓦片,长长的阶梯从宫殿向下延伸,连接崖壁各处的屋舍,看不到尽头。
此时身穿天星崖弟子服装的林枫正在大殿门口迎接他们。站在大殿门口的栏杆边,林枫的目光紧紧锁住下方那个渐渐靠近、放大的黑点,待两人的身形渐渐明朗起来后,林枫的嘴角也勾起了温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