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襄阳回来的左将军,果然也没食言,抽了时间过来看看刚回营的儿子,虽说平时一直都很重视这队挂在自家公子名下的兵马,但如今过来看看,好像又发现了点新花样。
“你们这群小子弄出来的东西,很有想法,日常的军阵演练,也不下于其余部曲,辛苦了。”
“嘿嘿,的确辛苦,主公您看我和老赵这几天晒的,没机会拿到您亲手做的帽子,可能讨点零花钱,去集市上买几顶?”糜威倒是先接了话,说起来这些天主公没来军营,也就看着自家兄弟每天戴着那个草帽在将士们面前晃悠了。
“我竟是不知,理财有道,颇有家资的糜大公子,还差这点帽子钱?要多少,左右是你爹管账,想拿随便拿去。”左将军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诶,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码归一码。再说您这完全撒手不管也不成啊,小侄是没这个心思,可我家二叔他那人,若是知道您这态度,可未必玩不出来什么恶心的事来,到时候多给我爹找堵。”糜威摆了摆手,不过是玩笑话。
“哈哈哈,我算是知道了,你爹收拾你的时候,子方没少在一边看笑话吧?这给咱糜大公子得罪的。”
“行了胖子,要帽子,我这个给你,父亲抽时间来狼骑一趟,是听你讲反腐倡廉的?”
“我看也是,伯父您可别听那小子开玩笑。”赵统摇了摇头,也是笑看着自家兄弟吐槽着。
“我们也没累着什么,不过是跟着文长兄和坦之兄,在进行日常阵法和行军对战的训练,最近在研究如何更好地把雷火、连弩,与兵书上的各种阵法结合,才能发挥最大战力。”
“哦?我看这事不错,你们还可以问问孔明,一起研究去,若是有了成果,咱们全军都这么训练。”
“卧龙可是大才,堪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开汉四百年之张子房,给我?您舍得?”少将军笑笑,看着随后赶来的诸葛亮,扶了扶自己的草帽,倒是说起了水镜先生之前的这句评语。
“公子谬赞了,亮若是那姜尚,那将军和岂不就是文王?”羽扇轻摇的军师将军,听了自家师弟的彩虹屁,不由摇了摇头,拱手一礼,笑着接梗。
“伯父若是文王,那这安之就是武王了?”刚刚没怎么出声的关平,此时倒是意有所指地来了句,“如今得了军师的隆中对策,无论是兴周还是旺汉,咱们都有了希望,日后未必就比文王武王差的了多少。”
一向沉稳寡言的关小将军,其实也是个心思缜密的敏感之人,看着自家兄弟这些天的状态,似乎还是猜到些东西的。
尽管主公伯父这边并未表露什么,但小公子刚刚出世,自家兄弟就搬出了将军府,在军营中住下,要说完全是给卧龙先生让院子,恐怕说不过去。
“武王?哈哈哈,如今就算了,父亲如今喜得麟儿,自有阿斗去做那少主,本公子退而求其次,做个周公就好了。”
看了眼自家副将,刘安其实明白关平的意思,无非是以为自己受了什么委屈,想要当着兄弟们和新军师的面,帮自己问个明白。
但兄弟们又怎知,他心中真正介意的东西,才不是出生才没几天的安乐公,而是如何接受这可笑的命运的安排,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孔明你这才是谬赞了,看看,你一拿我和文王比,这几个小子的思路都野到哪里去了?”一向情商颇高的左将军,怎么可能听不出侄子的话外之意,面上却是没表现出来,笑着回身,对着自家军师吐槽着几个少年。
只是心中还是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和糜威那小子的玩笑捣蛋不同,关平这个最年长稳重,也是最有能力的将二代,如今都已经把态度很明地确表示了,不出所料,这几个小子如今早就是拧成了一条绳,无论自己如何决定,至少他们三个,都是要护着自家小主子了。
“还有你小子,这口气真是不小?做周公还退而求其次?”左将军想着刚刚自家公子的答话,刚想揉揉这小狐狸的脑袋,抬手却发现,如今年近十六岁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初可以扛在肩上和自己玩闹的稚子,抬起的手,也是自然地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他早知道在家公子不是一般人,可糜威,赵统还有家里那几个小家伙也就算了,二弟关羽的态度,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如今关平这小子,跟在自家小狐狸身边才几年,心甘情愿帮着带兵,一起瞒着他们出去打仗,如今还是第一个开口过来和自己要个说法,若不是这几个小子一直在自己身边,他还真以为这几人偷跑出去,也当什么结义兄弟去了。
自家公子这等能耐,若是真能成了一代圣主明君,完成诸葛亮所说的隆中对策,帮着自己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什么武王周公,卫青霍去病,爱干嘛干嘛他绝对不拦着,现在,现在这几个臭小子做什么梦呢都。
“至于到底做什么,反正亏待不了咱们家幼麟就是了,再说你也不看看你爹如今就这点家底,无论是要做武王周公,还是长平冠军都早着呢。”给出了几个少年想要的答复,左将军也把话圆了回来。
“反正不想当伯邑考就是了。”刘安耸耸肩,他倒不是真觊觎日后的位子,只是不想再死在被自己当作至亲之人的手里,那多留心理阴影。
至于那伯邑考,仗都没打就死了,说起来也是蛮可怜的,但至少纣王是个可以完全当作敌人的人,他如今的情况,可是复杂多了。
“人家伯邑考长相俊美、琴艺绝伦,我看公子也就满足一条,想做还做不得呢。”左将军笑笑,这故事他是听自家公子讲过,幼麟说书,什么《封神演义》,史书让他生生说成了成神的神话故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