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室,只有四个学生。
伊地知洁高正在教授基本的文化课程，换了一套新制服的里绘未来坐在教室靠中部的位置,明目张胆地走神。
她既没有在思考课业，也没有在思考项目，脑子里充斥着梦境里的朦胧场景。
破开沉闷的清爽，和微凉的指尖。
以及在耳边温柔的呢喃。
一切都像是真实发生的。
然而，早上醒来时宿舍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天还没有亮透，昏暗的房间与她睡前别无二致。
像现实与空想交界处的梦。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回来？
黑发少女一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的食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罕见地陷入纠结。
如果是现实，那岂不是会让他太得意？
尾巴一定会翘到天上去的。
但是，如果没有回来过，那就是他的食言。
是在报复她吗？
“……”
「算了。」
用手指轻弹自己的太阳穴,里绘未来迫使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课堂上。
「明天就去申请基础课程免听吧。」
一定是因为上这种课太闲了，才会乱想。
*
某诅咒师交易网路日抛论坛。
【pbc最强，凌晨怒揍咒灵幼崽,建议大家最近躲着点他走。】
理智讨论,最强是不是被狱门疆关疯了？
昨天，我,平平无奇中介人,难得放松自我,出去过一下夜生活，喝的恰到好处回家路上直接撞鬼。
亲眼目睹大半夜不睡觉辛勤工作的最强,拎着一只还没成型的咒灵往墙上生摔。
生摔！！
最近的确诅咒少，但这也不是他把没成型的咒灵都从犄角旮旯扒出来生摔的理由吧？？
没成型的咒灵一贯躲得隐秘，不硬扒拉谁能找得到啊？
顺手祓除很正常,但当时是凌晨四点。
你凌晨四点出来顺手祓除犄角旮旯里的咒灵？
而且他当时那个状态，就差在脸上就写下“老子就要虐杀你”。
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加迁怒。
完事还来了一句：“真是弱啊。”
不是，人家连型都没成、眼睛都没睁开，您还想让它和你五五开吗？谁能和您五五开啊？？
我哪敢路过他，吓得瞬间醒酒，嗐，来世做个好人得了，拜托他别把我往墙上生摔，这真受不住。
六眼没发现我，这事我能吹一辈子牛。
六眼正看着那只生摔没摔死的未成形咒灵，它唧唧地爬起来，直接吃了一发平a。
吗的，整个一壁画。
我不敢动，我怕成为壁画，被一记平a轰进墙里，于是干脆晕了——万幸，我晕了，他估计把我当醉鬼了，感谢我的脆弱神经。
真·杀疯了。
连未成形的咒灵都不放过，凌晨四点在外扒拉虐杀咒灵，很恐怖啊！！
所以，大家最近躲远点，撞枪口上别说自己运气差，如果想当壁画那随意，我看他挺有艺术天赋的。
拜拜，我先去北海道休假避难。
我朋友邀请我参加庆功宴，上好的香槟不限量！
愿北海道没有五条悟。
*
“啊——搞不懂，完全搞不懂啊——”
五条悟拖长音调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
家入硝子将电话按做免提，点了一根烟提神，靠在窗台上抽空敷衍：“你又怎么了？”
这段时间，五条悟的倾（分）诉（享）欲十分强烈。
可惜他没什么可聊天的人，除她之外似乎就只有七海建人，然而七海建人是会直接挂电话的。
好在她才起床，勉强有空敷衍他。
“我真的是没辙了。”他那边似乎在吃什么东西，发音有些含糊不清，咽下去后继续说，“她怎么就长了张嘴呢，这么会气人。”
家入硝子：“哈哈，是吗。”
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有自信说出这句话的。
“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他语调扬了扬，“特别——可爱。”
家入硝子：“哈哈，是吗。”
又来了又来了，上次好像是说人家发烧的时候很可爱吧？真变态。
“昨天，她主动抱我、闻我、还蹭我。”话题从抱怨转到了奇怪的地方，“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像小动物一样，嗅嗅又蹭蹭，最后窝进你怀里，抱着不撒手。”
家入硝子：“哈哈，是吗。”
五条悟：“当然——诶等等硝子，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用一句话敷衍我？”
家入硝子：“哈哈，是吗？……嗯，没有的事。”
五条悟和别人聊天时一贯不听别人说什么，自己和自己就能聊的很开心，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吧，他不会在意的。
果不其然，五条悟直接换了话题：“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白天多陪陪她啊。”
家入硝子：“有道理。”
怕不是要把人家烦死。
五条悟的声音在电流里有些断断续续：“我还是那个建议，推行朝九晚五加双休工作制，和咒灵没法商量，和诅咒师总可以商量一下吧，咒灵没有性别诅咒师该有吧，他们不用陪女朋友吗？”
家入硝子：“有道理。”
电话那头做作地长吁短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不如把我关里面。”
家入硝子：“那你现在还和我打电话？不好好为了你的夜生活努力奋斗？”
她一根烟抽完了，十分想要挂电话。
“在北海道呢，早上六点不到把我叫走，说是有个诅咒师团体犯罪事件，半场开香槟庆祝被我抓个正着。”五条悟啧了一声，“不过下午就回去，下午还有课。”
家入硝子：“以前没见你上课这么积极。”
五条悟一贯是那种说培养学生独立自主能力而一节课翘半节的老师。
她一顿，忽然觉得自己掌握到了事情的精髓部分：“你的女朋友，不会就是那个新转学生吧？”
前段时间虽然听说五条悟似乎在为一个转学生奔波，但对于他来说搞点不太一样的学生进学校不是什么稀奇事。
让她稍感不同的是，昨天他领着那个转学生来找她时，他微妙的态度。
那个气氛就很不对劲。
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因为明天就要去海外出差啊，多少要上一节课再走吧，回来应该就是新年了。”
家入硝子又点了一根烟：“哈哈，好，那你好好做任务。”
“硝子。”五条悟忽然语气变得非常正经。
家入硝子动作一顿：“嗯？”
五条悟的语气越发正经：“新年礼物，你觉得送什么会比较合适？戒指会不会太正式了？以后多了戴不下了怎么办？”
“……”
“可是戴项链的话，我白天又看不到，很没劲诶。”
“………”
“啊、虽然那种隐秘的禁忌感也很有趣就是了，但是我还是更想让别人都能看到哦？”
“…………”
“耳钉的话又感觉会不会太色/情了？……真是太难选了。”
“……………”
家入硝子挂断了电话。
*
14：08
午休结束后是下午的实训课。
还有两分钟上课，一二年级的学生聚集在台阶上随意聊天。
由于午餐是一起吃的，所以里绘未来多少熟识了二年级的前辈，也能搭上几句话。
按年龄说她的应该就读三年级，但五条悟以咒术训练适合先跟着一年级班为理由让她留在了一年级，这导致她要称呼比自己还小的同学为“前辈”。
不过她并不是很介意，一两岁的差距也很正常。
“是14：10分的课吧。”里绘未来确认了一下时间，没在附近发现五条悟的身影。
“不用找他。”钉崎野蔷薇歪头，“他能准时到才是见鬼，更别提他可能直接发一条简讯让我们自己训练。”
“就算来了也是躺在椅子上玩手机吧。”熊猫评价。
虎杖悠仁想起上次的场景，一面拉开易拉罐一面好奇询问：“所以说，五条老师到底是不是在网、”
“诶？悠仁同学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老师哦？”五条悟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粉毛少年下意识手下用力，挤撒了手中的红豆汤，在冬日里冒着热气的热饮被五条悟的无下限隔开，“哇，悠仁同学不用每次都这么欢迎我吧？”
“老师！不要每次都这样忽然从背后出现啊！”手中的易拉罐已经变形，虎杖悠仁原地起跳。
“难道不是因为心虚才会被吓到吗？”拎着一代东西、背着一把刀的五条悟一点也没吓到人的自觉，反而故作委屈，“你们这样老师可就伤心了。”
他看见将头发高扎的里绘未来。
少女站在略外围的地方，没参与起哄但也不算孤僻，看起来像极了校园纯爱电影里的优等生，在热闹的场合里总不出挑。
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一大袋东西：“有奖竞猜！猜猜看老师带回来了什么？”
钉崎野蔷薇：“空盒子。”
虎杖悠仁：“……空盒子？”
熊猫：“这么大一袋，一定是空盒子。”
狗卷棘：“鲑鱼。”
“太过分了，等会儿没你们的份。”五条悟冲里绘未来扬了扬下巴，“里绘同学猜猜看？”
保持安静也被盯上的里绘未来：“……”
想到昨天众人‘讨伐’他说要带特产结果只带回来空盒子的事，大概今天是想……挽回一下面子？
手中的手提袋并不是专门的礼品袋，更像是街边摊的纸袋，所以更有可能是在零售的小店购买的东西。
并且有一定重量。
里绘未来略一思索，回答：“黄油土豆——”
五条悟嘴角微微上扬：“不愧、”
里绘未来：“的空盒子。”
五条悟：“…………”
“我要自己全部吃掉。”
钉崎野蔷薇笑得差点没收住，一把揽住里绘未来的肩：“小未来，你好狠，你刚才是故意停顿一下的吧？是故意的吧。”
少女僵硬了一瞬，然后放松下来。
“是觉得可能是空盒子。”
“没关系啦，懂的。”钉崎野蔷薇看着虎杖悠仁正在试图向五条悟挽回黄油土豆，笑着说，“能看到五条老师愣住的表情真难得。”
“好吧，那就勉强原谅你们。”五条悟本来也没真的打算把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东西都自己吃掉，将袋子递给粉发少年：“人人有份，悠仁同学负责分发一下吧？——除了里绘同学。”
他将其中一盒单独拿出来单独放置。
“今天的训练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一对一吧，而单出来里绘同学。”没等学生说什么，五条悟扬扬手安排了训练任务。
他走近里绘未来，略俯下/身：“由「我」来和你练。”
“诶——？”学生的惊异声传来。
“不让你吃可不是什么报复哦？而是因为如果吃太多的话，”他直起身，将随意背在背后的长刀扔给少女。
“——会吐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将由五条悟表演生摔老婆（不是）
穿上裤子说话办事就是不一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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