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时光的辽远处向过往回望,岑寂仍旧觉得他和陶然互相剖白心迹的那一天闪闪发光。
岑寂以前以为,陶然不喜欢他,因此躲着他,再次重逢之后,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只和她当做普通的老友相处。
后来哪怕感知到了,陶然对他一点、一点地心动,又怕是他会错意,又怕自己命不久矣。
他心里明明有一座滚烫的火山,随时都能爆发,却强行在火山口加封了一层又一层冰川。
直到她说:“我也喜欢你。”
这一次不是岑寂自作多情,不是岑寂想太多,是她真的喜欢他!
至于原因,这份喜欢,源自同情也好、愧疚也罢,哪怕只是因为他这张脸……
那又怎么样呢?
起码他们现在确定了恋爱关系不是吗?
而且他的病也快好了,他现在是一个有明天的人了,有能力给她未来!
岑寂的指尖轻轻地穿过陶然柔软的发间,微微摩挲,星空一样的眸子里带着痴恋:“我是你的了,真好。”
和他温柔又眷恋的语气截然相反的,是他狂乱又霸道的一吻,“怎么样?倩宝贝,现在你觉得,我的吻技有好一点吗?”
陶然素净的小脸被吻得发红,双唇都有些发肿,求饶一样:“别、别亲了,你很厉害。”她纠正道:“不要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好肉麻啊。”
岑寂轻声一笑,“不喜欢倩宝贝啊,那叫什么好呢?甜心?宝贝?宝宝?”
陶然倚在他的怀里,他的笑声带起整片胸膛都在颤动,她的耳朵又酥又麻。太犯规了,这么清冷的声音,却因为她染上情|欲。
每一个称呼都被陶然拒绝了,岑寂最后执拗地叫道:“亲爱的。”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抵在她的下巴间,半抬起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一声又一声地唤着:“亲爱的、亲爱的……”
陶然第一次发现,这三个字,原来可以那么温柔,完全败给他了,“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叫我。”
岑寂又笑了起来:“私下里怎样都行?这样暗示,我会忍不住做坏事的。”
他好爱笑。
而且笑的时候总是很好看。
“以前没觉得,你是一个这么爱笑的人。”
“以前我也没有遇到这么开心的时候,亲爱的,你多疼我一点,我会更加爱笑的。”
“看你表现咯,不是你说的嘛,我会越来越喜欢你的。”
“也不用那么喜欢,你喜欢我,只要有一点点就好了,不要像我爱你那么深,爱情可是有很多苦的……”说到这里,岑寂自觉失言,连忙收住了这个话题。
陶然用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在他滚动的喉结间落下轻柔的一吻:“以前是没得选,以后我们一起谈甜甜的恋爱,不吃苦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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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岑寂的身体,陶然就开始忙活岑利民的事。
岑利民的情况比岑寂还要复杂一些,还好陶然舍得下血本,只要积分到位,没有搞不定的病情。
系统犹疑道:“宿主你确定吗?你花费这么多积分治疗岑利民,就算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积分方面也是入不敷出,那你的积分就不够离开这个世界了。”
陶然:“我确定。”她补充道:“岑寂等了我十年,我想多陪陪他。”
系统:“那又不是你的错。”
陶然想到重逢时,初见岑寂,他在会所里酗酒的模样,又颓又丧,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行尸走肉一般,“我不想他再变回那样,让我多陪陪他吧。”
系统:“反正你决定啦,其实留下来也挺好的,你现在可以千亿级女富豪哈哈哈哈。”
“是岑寂胡闹,股份我会还给岑利民的。”
岑利民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陶然,她还一如十年前的模样,只是头发稍微长了一些,“倩倩?我昏迷了多久?”
岑寂就守在旁边,握住他的手,“爸,整整十年了。”
岑利民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天,“你连叔叔?”
连雅芙也陪在病房里,“是我爸对不起你,他不仅害了你,还暗地里搞垮了岑氏,故意捏造虚假的证据,举报岑氏的产品有问题,还暗中转移岑氏的资产,把岑氏搞到破产,又想对你出手,他的后半生都会在监狱里,是他罪有应得。”
岑利民叹息,昔日的好兄弟,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而从连雅芙话里的信息量,可以想见岑寂这些年过的有多难。
他回握住了岑寂的手。
岑寂说起陶然当年怎么帮助他,又说起她治好了自己的病,救醒了岑利民,他提起心爱的女孩时,眼睛亮的像是要发出光来。
是恋爱脑岑寂无误了。
陶然并不觉得自己有他说的那么好。
陶然说:“岑叔叔,岑氏是你一手打拼出来的,岑寂当时会送给我,是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岑家后继无人。现在既然你们都好起来了,我就完璧归赵了,我让人把股权转让书送到医院来。”
岑寂站起来,从后面环抱住她:“不行!你就算要还我爸,那只有春城的岑氏产业是他的,后面的新能源、新材料行业,都是我赚的,我要送给我媳妇。”
岑利民看这对小情侣这么亲密,笑道:“还叫我岑叔叔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口叫爸爸?岑氏我本来就是要送给儿媳妇的,毕竟以前在我眼里,儿子是个短命种嘛,倩倩你好好拿着就是。”
本来很严肃的话题,被他这么一打岔,陶然只剩下脸红了。
作为一个身体年龄十五岁、心理年龄二十岁的小姑娘,陶然真心觉得,结婚什么的,还很遥远好吗?
医生走了进来,昏迷了十年的岑利民居然真的醒过来了,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医护团队帮岑利民做全身的检查,几人暂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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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岑氏的好消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总经理陆振宇和首席设计师连雅芙大婚,然后是岑氏上一代的当家人岑利民从昏迷中转醒,如今又是岑氏投资的新能源、新型材料被普遍应用,技术转化为了可观的收益……
为庆祝岑利民醒来,也为庆祝岑氏这个新兴的千亿豪门彻底在诸夏国站稳脚跟,岑氏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
陶然作为如今岑氏实际上的掌权人,当然也要出席。
她其实没有变更过岑氏的管理结构,董事会时仍旧任命岑寂为董事长,岑氏说是换了一个新主人,但其实一切照旧。
岑利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同样出席了这次晚会。
只不过,他和儿子对于岑氏的管理,有一些分歧。
岑利民:“我们持有太多岑氏集团的股份了,一旦岑氏遇到危机,股价贬值,资产将会大幅度缩水,应该适当地引入一些新的股东,稀释我们手里的岑氏股份,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才是更为健康的投资状态。”
岑寂不服气:“明明岑氏才是最赚钱的,稀释自己的股份,换取其他企业的股份,不管从当前来看,还是长远来看,都是赔钱的。有我保驾护航,岑氏不会遇到危机,爸,你小看了我的能力,你也太保守了。”
“就算不是为了分担风险,在商场上也忌讳一家独大,如今新能源和新型材料的技术完全把控在你的手里,就算上游不松口,下游你也该引入一些别的企业合作,有钱大家赚嘛,岑氏不能吃独食,商场上朋友、人脉,是比金钱更为重要的隐形利益。”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天下熙熙攘攘,不都是利来利往?当年岑氏破产,你的那些老朋友,可是全都躲着我走。”
他们父子俩争论的蛮凶的,晚会即将开始,岑氏不能没人主持大局,陶然劝不住他们,只好先去参加晚会。
她的话很少,只说了今晚所有拍卖所得,都将捐给慈善机构,就下台了。
但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没人因为她的致辞简单就轻视她。
如今全球唯一一个千亿级的女富豪啊,更何况还年轻漂亮,半年过去,她的短发慢慢蓄了起来,今晚为了搭配礼服,特意将乌发盘起。
淡蓝色的礼服高贵而优雅,又有着一丝少女的娇美,挽起的墨发下,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颈间只戴着一块坠有宝石的项链,识货的人都能看出那颗宝石曾经在拍卖场所,拍出怎样的天价,而她的光华比宝石更加夺目。
很快,就有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士,来找陶然搭讪:“这就是传说中的蓝海之心吗?真美。”
陶然不知道这块宝石的名字,事实上,今天她的礼服和首饰全是岑寂搭配的,她只能礼貌地微笑。
对方似乎看不出来她的疏离和拒绝,锲而不舍地寻找话题聊天。
岑寂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那些年轻男人像是苍蝇一样围着他家甜心,又像是求偶的孔雀,一个劲儿地开屏,展示男性魅力。
岑寂走过来,揽过陶然的手臂,“亲爱的,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陶然:“?”
岑寂嗅了一嗅,看向一个年轻男人:“你买的这是什么劣质香水?尾调闻起来都快发臭了,快离我家亲爱的远点,别熏到她。”
那个人被他说的尴尬无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岑寂:“还不走?你以为我家亲爱的会看上你吗?你真该好好照一照镜子,你凭什么敢来蓄意勾引她?我看你还是歇了以色侍人的心思吧。富婆能图你什么啊?图你这张脸吗?你长得没我好,学历没我高,身材没我有料……”
豌豆射手一样叭叭叭说个不停。
直把对方说的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陶然微微一笑,还是那个毒舌的岑寂啊,真是久违了。
岑寂和她咬耳朵:“你还笑,他像个花蝴蝶似的,在你面前搔首弄姿,一看就没安好心。”
陶然:“怪谁,你要不把股权送给我,哪会有这些事?”
“那不行,我要是不把岑氏送给你,就该是一堆女人围着我转了,你哪有我这么凶,你赶不跑她们,偷偷吃醋的话,我会心疼死的。看我,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别人都说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金主爸爸,今晚约吗?喜欢什么姿势都可以哦,包你满意。”岑寂wink.
陶然被他逗得莞尔一笑,“我十六岁生日还没过呢,求求你做个人吧。”她换了一个话题,“你和你爸不吵啦?”
岑寂闷闷地说:“我吵输了,他说我太霸道,没有这样做生意的,生意人以和为贵。”
陶然连忙安慰他,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就算你和岑叔叔商业理念不一样,他也是最疼爱你的好爸爸。”
岑寂俯下身来,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陶然被亲的喘不过气来,才听到那道清润又有磁性的嗓音笑着说:“我们可以溜了哈哈哈哈,我吵输了撂挑子不干了,现在我爸是董事长了,以后我工作没那么忙,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陪你。”
陶然眨眨眼,岑利民这是被亲儿子给套路了?岑寂争论是假,想当甩手掌柜是真?
岑寂真心机狗无疑了,等等,当初两个人莫名其妙吻在一起后,岑寂说什么我知道是我会错意,你根本不是喜欢我,可能只是按摩治疗功法的特殊性,巴拉巴拉那一大堆茶言茶语,这不也是以退为进吗?和他套路岑利民一样一样的啊!
陶然怀疑地看向岑寂。
岑寂只要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现在后悔也晚了,你已经上了贼船了,亲爱的,早就跟你说了我很心机嘛。我们快溜好不好,等我爸反应过来,就该来捉我啦。你想去哪里玩嘛?我等你的这十年,早就在心里预演过无数遍,你会喜欢吃哪些好吃的,我要带你去吃个遍。”
算啦,自己看上的男人,还能怎么样?宠着呗。
反正陶然知道,他对她永远没有坏心。
“先去余川麻小?上次你都没好好吃。”
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十指相扣,携手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