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不知道文曲星到底做了什么,但近来她们相府的日子却是过的舒坦极了。
皇帝他整个人转了性子,一心顾着朝政,与常晏一唱一和的,倒是真成了兄弟一样。
对于后宫皇帝亦是雨露均沾,原书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宫斗不复存在。
至于女主林若吟呢,也不再想着权势地位了,本分的做着昭仪的位份,如今也传出有孕了。
最令苏阮匪夷所思的还是裴兆和言樾两人,听常晏说他二人死在了江州,说是分赃不均打了起来。
但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事与她无由,如今的她啊有吃有喝,遂了她的愿成了不用管事的主母,还挺美的。
入秋后苏阮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常晏也紧张了起来,乳母和接生嬷嬷都准备着。
宫里的宜妃早苏阮一步生,据说生了个病恹恹的公主,皇帝随意赐了个名给她。
宜妃生下公主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衰败的身子没过多久就不行了,好在她拼了命生下的女儿日益康健。
说来也巧,在苏阮生产前一月多,宜妃就薨逝了。
有宜妃这个例子在,常晏对苏阮那是愈发小心了。
连平素苏阮吃饱了散步消食,他都亦步亦趋的跟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更有甚他连早朝都干脆请辞了,引得皇帝好生怨怼。
“你怎得还不去宫里?每日盯着我做什么?”抚着隆起的小腹,苏阮没给常晏好脸色。
常晏端着新炖的补汤,好声好气的舀起一勺凑到她唇边,“你即将临盆,我自是要陪在你身边的。”
苏阮嫌他碍事,撇首嗔怒道:“不喝,离我远点。”
她自有孕来常晏就不像个丞相的样了,天天跟在她身边绕着,更是惊动了阮钰宁大驾美其名曰要让岳母陪着。
这一陪就到了生产这日。
屋子里闷热的紧,苏阮在屋内也坐不住,便携着采青在后院置了张软榻,坐在院落里采青给苏阮时不时的扇着白玉扇,苏阮却依旧是坐不住,撑着身子起来,“越坐越热,倒也不知是为什么。”
采青扶着苏阮为她扇着扇子,“夫人身子越来越重,不舒服也是时常的,只是夫人有孕还是少走动的好。”
苏阮撑着腰,搭着采青手,“这孩子倒是安分,没有让我特别受苦。”
轻抚着高隆的小腹,苏阮笑盈盈的说道。
采青小心翼翼的护着苏阮,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走了几步苏阮忽觉腹上一疼,起先没怎么注意,但那疼愈演愈烈,她紧紧揪着采青的手,痛呼了几声。
采青一惊,忙唤了人来,把人抬去了产房。
没多久孩子就呱呱坠地了,是个大胖小子。
当常晏从外头回来时,他的长子已经干干净净的裹在襁褓里香香躺在母亲的怀里做着美梦呢。
常晏瞅了眼苏阮怀中的襁褓婴儿,见他生的像个猴崽子似的,剑眉一蹙,“这孩子怎么生的有些丑……”
他与苏阮生的都算是标致了,这孩子这般丑不知随了谁。
阮钰宁在旁打趣道:“这刚出生的孩子本就瞧不清小脸,等大些了就好了。”
苏阮为此斥道,“难道生的丑你就不要这孩子了吗?”
常晏听得,手一缩愣愣的站在一旁:“我只是觉得,夫人生子如此辛苦,咱们的孩儿生得如此,那岂不是辜负了夫人辛劳?”
苏阮尚在愠怒中,没好气的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常晏。
常晏凑手不及,捧着娇软的襁褓他动也不敢动。
还是阮钰宁出手相帮,才让常晏抱稳了孩子。
苏阮见常晏这般滑稽,再怎么生气也消了几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忽道:“你准备给孩子取什么名?”
常晏望着婴孩皱巴巴的小脸,沉吟道:“取字陋吧,就叫常陋。”
可怜的小常陋就这样被他的爹爹敲定陋这个名,寓意他丑陋……
常陋出生一月,小模样渐渐可爱了起来,而这时常晏有些后悔给自家儿子取名为陋了,可族中家谱已敲定名字,轻易改不得。
事后在周岁宴上,平素来往的官员都对小常陋的名字表示不解。
丞相学识渊博,怎得给自家娃儿取了个这样的名呢,实在令人费解,大家思来想去觉着应该是贱名好养活。
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话越传越奇怪,这之后京都更是传出,常陋貌丑的谣言来。
为此苏阮很是惆怅,常晏不想爱妻难过,便又勤奋耕耘。
一年后,苏阮再传有孕,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取名常湘君。
常湘君甫一出生便深得常晏喜爱,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连苏阮这个生身母亲都瞧不下去,觉着常晏太过小心翼翼,免得他宠坏了孩子。
但常晏却驳道:“女儿自是要娇养着的。”
于是乎常家两个娃儿,一动一静,常陋稳重,常湘君被常晏宠的没边,性情聒噪的像个男娃。
……
五年后
“呜呜呜,爹爹。”常湘君一身泥泞跑向常晏,窝在他怀里。
而她后头紧跟黑着脸的苏阮,她愠道:“常湘君!你再躲?”
小丫头哭丧着脸蹭着自家爹爹,“爹爹,救救湘儿,娘要打我。”
常晏抱着小丫头,柔声道:“你是不是又惹到娘了?”
小丫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湘儿可乖了!”
苏阮板着脸怒道:“你还有个女儿家的样子嘛?在泥地里跟别的男娃撒泼打滚,那是正经女儿家做的事吗?”
小丫头抬首望向满脸怒意的苏阮,幽幽道:“娘亲坏!明明东街的萧姐姐也是这样玩的,凭什么不许湘儿也这样玩!”
苏阮扶额险些昏厥过去,“萧姐姐那是将门虎女,自幼习武的,性子自然不同,你可是要做大家闺秀的。”
小丫头据理力争:“我不要当大家闺秀!我要像萧姐姐那样!长大后当捕快!去抓坏人!”
苏阮气急从常晏怀里抓了人抱着就走了。
小丫头还不服气的在她怀里扑腾对着常晏叫喊:“啊爹爹救我!娘亲要杀人啦!”
常晏心咯噔一下,他实在是不舍得小闺女受伤,但是为了能继续上媳妇的榻,他只能忍了。
而自那天被母亲教导后,常家的这位大千金就再也没有提过当捕快一事了。
……
常陋幼时就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他总觉得在这个家他是被厌弃的,因为他的名字,像是个可有可无之人。
为此他的性子愈发的沉稳,才七岁时就像个小大人了。
在府里所有人都待他很好,他最爱他的娘亲和妹妹,最讨厌的就是他的爹爹了。
他的爹爹是一国丞相,但甚少能陪他,哪怕抽空都是跟着娘亲和妹妹一起。
一次他的小舅舅苏善拉着他对他说:“你可能是你爹娘从外头捡来的,他们这么不待见你,舅舅真的可怜你。”
他闻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三天,他是真个觉得自己可能真如舅舅所言,是捡来的。
知晓他不吃不喝三天,他娘亲急坏了,派人拆了他房门,抱着他哭了一天,哭的眼泪都没了,到晚上红肿着一双眼,而他爹为此打了他一顿。
从那后他再也不敢提这话了,他想没有人会对捡来的孩子这么好的,对于自己的身世他很笃定,他一定是爹娘的孩子!
……
两个娃儿成人后,都不怎么省心。
彼时常晏已从丞相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交给了继任的贤才。
他本想带着自家娇妻去避世隐居,奈何两个不省心的娃,阻挠了他们夫妻二人的计划。
常陋虽袭承了常晏的脾性,但做事都是一根筋的,常晏敲打他都不会转过弯来,这让常晏很是头疼,尤其常陋即将入仕为官,若性子依旧执拗不肯变通,怕是会惹事。
较之常陋,他这个毛病不过寥寥而已。
真正让常晏和苏阮头大的还是常湘君。
常湘君及笄时已是京都出了名的美人,想要求娶她的青年才俊那可是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
可这丫头一个也瞧不上,还嚷嚷着天下没有与她般配的男儿郎,她要去闯荡江湖。
她家女儿虽不急着嫁人,但她这副样子更让夫妻二人担忧。
“你说湘儿这性子是随了谁啊。”苏阮支着脑袋甚是惆怅。
大大咧咧也就罢了,行事全然像个男娃,如若不是当年生产她仔细看过了,她还真个以为她生了两个带把的呢。
常晏抿着春茶,淡然的说道:“随谁便罢了,如今要紧的是,怎么让湘儿打消这个念头。”
女儿家家的手无缚鸡之力去闯荡江湖,历朝历代都没有过,闹了笑话事小,丢了性命才是大呢。
越想越不对的苏阮生了个奇怪的想法……
这两个孩子的脾气,怎么感觉有点像。
文曲星和琼华仙子!
不不不,应该是她多想了,多想了,不会是这样的……
至于到底是不是苏阮所想,恐怕只有天宫里的司命星君才知晓咯。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个番外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