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美人笑得转瞬即逝，刚刚的笑立刻就没了。
余澄歪着头道：“你得多笑。”
宋璃说：“多笑长皱纹。”
余澄笑出了声，道：“认真的？”
“认真的。”
余澄站起来，身子前倾，越过桌子，道：“难怪脸那么嫩。”
她几乎要亲在宋璃嘴唇上了。
宋璃没动，在这对于余澄的小动作上她有一种近乎于娇惯的放纵。
可她没有亲。
余澄的呼吸落在宋璃的脸上。
“还说对我没意思，”余澄低笑着，“怎么不躲？”
“我在想，”宋璃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冷淡，是化不开的霜雪，只有那一晚，她在她耳边的喘息，混杂着动情和能把人灼伤的热力，“你说你不接吻，是真还是假。”
宋璃应该是很喜欢亲吻的，从余澄身上的印子可以看出来。
除去嘴唇，她恨不得用嘴在余澄身上任何一个地方留下痕迹。
“是真的。”
“为什么？”她问。
余澄想了想，道：“因为很多细菌通过口腔传播，我无意于□□之后再去做一个口腔和肠道检查。”
她主动退开了。
宋璃依然坐着。
余澄回到原位。
她有些看不懂宋璃的做法。
宋璃明显对她很有兴趣，不然不会把名片拿走又同意让她上来，在她睡着之后又给她盖上了毯子。
可她的态度又冷淡至极，对于余澄的举动亲近冷待多余接受。
如果是欲擒故纵那也未免过于可笑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把话说开了亲一亲抱一抱滚一滚也就完了，做长期的也无所谓，真到了两看相厌的时候和平分手，说不定还能来一杯红酒，赞扬对方的能力或者其他。
除非宋璃是对她有做炮友之外的意思。
但为什么？
说不通。
余澄自负长得不错，实际上也确实不错，但并没有那种令人魂牵梦萦，一见忘俗的美貌。
相反，宋璃有这样堪比对人降维打击的长相。
小余总对于求而不得的东西都有特别的执着，比如放在高处的糖盒，父母永远不让碰的旧盒子。
还有很多年前路过的首饰店，木质的房间，进去是不浓不淡的熏香，穿着旗袍，身段优雅的女人，还有她雪白胳膊上戴着的碧绿碧绿像是湖水一样的镯子。
她记得那家店里全是银饰。
在微光里银器闪闪发光，并不耀眼，但已经足够惊艳。
涂着鲜红指甲的旗袍老板娘给了她一颗水果糖，出去的时候余澄仍然感觉魂不在身。
她回到家之后想了一晚上，最后拿出钱打算买一件银饰，哪怕首饰她母亲多的数不清，大多数都比那家店里的更好。
但是店门关了。
时间太久已经发黑的门再也没打开过。
因为印象太深刻，这几乎成了余澄的心病，时间不长就要拿出被念叨一番。
同理，她后来吃过那么多糖都没有小时候哥哥踮起脚从里面小心翼翼拿起一颗放到她嘴里的那颗甜。
她也再没有见过比父母装在旧檀木盒里的红拜贴再好看的请柬。
得不到的总是让人心痒痒，并且想忘也忘不了，好像在里面放了只不老实的奶猫，伸出肉嫩嫩的爪子，一下又一下。
现在的宋璃，对于余澄就是这样的人。
甚至比前几样，还要贵重。
什么都不用干，单放着，就让余澄抓心挠肝。
“几点了？”余澄按了按大腿，道：“睡得我腿都麻了。”
“八点十七。”
“这么晚了？”余澄睁大眼睛。
“饭就别吃了。”宋璃道：“这么晚的我也不想吃生冷和油腻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不然你能订个饺子馆吗？”宋璃问。
“可我还是饿。”
“有外卖。”
“凉了，而且你也没吃。”
宋璃道：“我不饿。”
“你要靠吸露水活着吗，宋小姐？”
宋璃靠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
余澄走到窗户边上看夜景。
“我办公室不在楼顶，”余澄道：“因为什么我忘了，反正就是我要搬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同意。”
“这么看夜景真好。”余澄抬头道。
“都是雾霾，”宋璃道：“你在看什么？”
“……”
她拿手指按着钢化玻璃，感叹道：“璃璃，你真是占了自己脸的便宜了。”
“嗯？”
她转过来，靠着玻璃道：“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别说是看雾霾，就是吸雾霾又能怎么样？”
宋璃皱眉道：“算了吧。”
她想想就觉得气管疼。
“在高层下雨是什么感受？”
“没注意过。”
“我以前想如果打闪电，还没开灯的话，整个房间一定会特别漂亮。”余澄道。
“都是白紫色的光，一瞬即逝。”
“过年的时候也很好看，”宋璃见她神色专注，难得多说了几句，道：“有烟花的时候，你站在窗口，好像能碰到。”
“你过年都不回家？”
宋璃好像已经习惯了，道：“工作忙。”
宋氏又不是起步阶段，宋璃也算是大股东，事情如果她不想干当然有人处理，说到底不过是不愿意回去。
“我订了汤。”宋璃道：“等会送上来。”
“我想吃披萨。”
“不行。”宋小姐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
“对身体不好。”
“您八十岁吗？璃璃。”
“我二十五。”
“我没问你多大。”余澄叹气道。
“真想看看过年的时候是什么样。”她似乎在喃喃自语。
之后又道：“我进来的时候在想，这么高，又是单面玻璃，站在这□□一定很不错。”
宋璃硬生生地把今年过年你要是想来就来咽了下去。
“你脑子里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食色性也。”余澄道：“你要学会享受生活。”
“你享受生活的方式就是这个？”宋璃颇不认同。
“这是其中之一。”余澄舔了舔嘴唇。
宋璃推了推眼镜，显然不愿意再和她就这个话题再聊下去。
所以这么个活得跟老教授似的人究竟是怎么想和她上床的？
那天晚上被下蛊了吗？
还是说下药更实在点？
余澄呆的过于无聊，只能一边吃糖一边和宋璃聊天。
“我有一个价值百亿的案子，”余澄说的认真，“宋总有兴趣吗？”
宋璃道：“你说。”
“涉及人□□易。”
“犯法了。”
“自愿？”
“自愿就不算人□□易了。”
“可我看交易的人挺不自愿。”
宋璃猜到了什么，道：“余澄，”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余澄的名字，余澄立刻洗耳恭听，“强买强卖是违背市场规律的。”
“规律是可以打破的。”余澄笑着指了指自己，道：“价值百亿，宋总真的不考虑一下？”
宋璃回复道：“不考虑。首先百亿是你的，不是我的，而且我也可能一分钱也得不到，在我们分开之后。更何况，我不缺钱。”
“小余总，”宋璃道：“我不知道之前不愿意和你做长期炮友的人你是怎么打动的，但是你和说你有多少钱这个对我没用。”
余澄道：“我没打动过。”
“她们都很有钱？”
“不是。”余澄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打长期炮的打算。”
“在遇到你之前。”
小余总情话说的真的特别好，如果她的内容不是炮友。
宋璃说：“我真感动。”
“你感动在哪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感动是快要哭出来了，真的。”
余澄说：“你究竟想不想哭我不知道，但我听了你的话挺想笑的。”
宋璃神色淡淡。
汤来了。
淡的好像没放盐。
清汤寡水的好像没放油。
宋璃解释道：“有橄榄油。”
余澄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让她无言地喝汤。
从小被教育的又没有狼吞虎咽的习惯，只能一口一口地喝。
等她喝完了，宋璃也喝得差不多了。
“这个，有点像我偷喝我爸泡的养生茶，”余澄道：“还是水加多了的那一种。”
宋璃对于这种评价不置可否，道：“你平时里吃太多重油重盐的东西了，当然不习惯喝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吃什么？”余澄抬头问。
宋璃平静地说：“从你买了那么多巧克力和糖上看出来的。”
余澄道：“你知道吗？这话我从来只在我爷爷嘴里听过。”
已然成了活化石的宋小姐道：“这是为了你好。”
“更像了。”
如果她知道的那些事都没错的话，宋璃应该是姥爷带大的，那这种张口养生闭口健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宋璃起来收拾残局。
她站起来，然后天黑了。
黑的猝不及防。
碗还在宋璃手里，宋小姐沉稳地拿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余澄打开手机灯，“停电了？正好，回家。”
外面灯火通明。
“刚才可吓死我了，”余澄道：“我真怕你吃完饭继续看，然后在办公室里睡一宿。”
宋璃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停电。电机房在哪我也不清楚，只能等明天后勤部的人来上班再处理。”
余澄看她，“所以？”
“停电，电梯停用。”
“那楼梯呢？”
“锁了。”
余澄蹭地站起来，“我们得在这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