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娘向来对穿着打扮不太讲究,穿衣服喜欢素一些的颜色,她一进布庄首先就选中匹驼色的料子,接着又挑了匹深蓝色的,目光在其余布料上继续扫视,打算再选个别的颜色。
布庄的伙计抽出匹鸦青色的布料给她看,热情地道:“姑娘是给父兄看的吧?这匹也挺适合男子穿着的。”
“不是,我是给自己买的。”程芷娘看了看那匹布料,“这匹好像太深了些。”
听见她是给自己挑的,那伙计颇为意外,朝程芷娘脸上多看了两眼,心道这么个漂亮姑娘怎地尽买些素色,便取了匹海棠红的布料给她看:
“姑娘瞧瞧这匹,这颜色亮,正适合您这样的年纪,这是咱们上月新到的布料,好多姑娘都扯回去做衣裳,前几日还卖得断货了,这还是昨日才刚到的。”
伙计将布料展开给她看,这匹料子的颜色的确很好看,鲜艳却又不俗气,但程芷娘看了一眼就摇头道:
“太红了,我不喜欢这样的。”
她说着朝排成一列的布匹里指了指:“你把那匹水色的拿出来我看看。”
见她不喜欢,伙计只得把布料放回去,转而将那匹水色的取出来。
今日程芷娘身上还是穿的赵小甜帮她做的那套竹青色的衣裤,这匹水色的料子同她身上这套有些相似,但要浅一些,她原本觉得不大耐脏,但想一想自己好像没什么浅色的衣裳,做一套穿穿也可以。
“就要这个吧,跟刚才那些一共多少钱?”
伙计报了个数,程芷娘把钱付了,抱着布料出了布庄,伙计在后头看着她,心里偷偷嘀咕,多好看的姑娘,不穿点儿鲜艳的颜色真是可惜了。
程芷娘抱着布往铺子走,才刚拐了个弯儿迎面就撞见了窦勇飞,窦勇飞一看是她,立刻就露出个笑容:
“程姑娘,你今日又来铺子里帮忙了?”
“是啊,窦捕快巡街呢?”
看见是窦勇飞,程芷娘难免就想起上次见到他还是在顺兴酒家,也正是那回她才无意中得知陆铮的想法,想到这儿程芷娘脸上的笑容略淡了些,就听窦勇飞道:
“程姑娘,既然碰见了我就正好提醒你一声,最近镇上有几户人家遭了贼,你叫你家里人晚上小心些,有什么财物都收好,别被贼给偷了。”
程芷娘愣了愣:“遭贼?是同一伙人干的么?”
窦勇飞道:“瞧手法像是同一伙儿,总之你叫家里人注意些,要是平常瞧见什么可疑的人也可以来衙门告诉我,我会去查探一下。”
程芷娘忙道:“谢谢窦捕快特地提醒我,我这就回去同家里人说。”
窦勇飞笑得意味深长:“谢什么,都是自己人,就是没碰见你我也要去你们家铺子知会一声的。”
程芷娘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多想,窦勇飞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道:“嗨,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阿铮送去,最近几日我又没空,不知道程姑娘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捎给阿铮?”
这点小忙没什么好拒绝的,程芷娘爽快道:“成,窦捕快要我捎什么过去?”
窦勇飞笑眯眯地道:“那真是太谢谢程姑娘了,等会儿我送你铺子里去啊。”
同窦勇飞道别,程芷娘边往回走边想他方才那句都是自己人的话,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她和陆铮只是同村,与窦勇飞实在算不上自己人,他为何会那样说?
她再想到窦勇飞方才那个略带深意的笑容,之前被压下去的猜想又慢慢涌了上来,但很快她就甩了甩头,将那些想法全部抛开,抱紧怀中的布料快步往铺子走去。
自打蒋有田来了铺子里做工,朱雪兰她们都要轻松许多,程芷娘回去的时候乌秀秀和蒋有田在招呼客人,赵小甜正坐在铺子里休息,见她买了布料回去就感兴趣地打开来看,结果一看包在里面的布料颜色,立时就忍不住说起程芷娘来:
“芷娘你怎么尽买些男人穿的颜色?”
程芷娘喝了口茶,纳闷道:“怎么就是男人穿的颜色了?这颜色还分男女?”
赵小甜拎着布料满脸嫌弃:“你自己瞧瞧,这泥巴色通常不都只有男人才穿?还有这块儿深蓝的,不是男人就是半老婆子才穿的颜色,芷娘你年纪轻轻模样又俊,干啥买些这样的颜色回来?”
她说着摸了摸那块儿水色的料子:“也就这块儿颜色好一些。”
程芷娘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我觉得这些颜色挺好的呀,还耐脏,艳色我不喜欢,太浅的又容易脏,我觉得我挑的这些挺好的。”
赵小甜又把她数落了一顿,完了将布料重新包好,问她:“你想做什么样的衣裳?三嫂帮你做。”
程芷娘摆手道:“哪儿能要三嫂你做?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还要忙铺子里的事,这布料我想着拿回去找孙家媳妇帮忙做,上回我看她给人家做了一套衣裤,才收三十五文,比外头可便宜多了。”
赵小甜嗤道:“她的手艺哪儿比得过我?你这布料就放在我这儿,三嫂给你做。”
两人说了一阵,程芷娘拗不过她,只得道:“那三嫂你慢慢做,我有衣裳穿,不急这几日的。”
赵小甜笑道:“我知道的,其实蒋大哥来了以后我就闲下来了,给你做几套衣裳的时间有的是。”
两人说了这一阵晌午也差不多到了,铺子里很快就坐得满满当当,现在天气热,朱雪兰已经把白米饭换成了白粥,还额外供应凉茶,因此来用饭的人一点儿没少,坐在铺子里喝碗凉茶,再切一碟素菜配着白粥就是一顿,既方便又美味。
程芷娘仔细观察了一下,蒋有田做事的确很麻利,而且他记性也好,哪位客人点的什么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口舌上不算伶俐,不过这点倒没什么,比起嘴皮子利索的,程芷娘更喜欢闷头干活儿的。
等中午这拨忙过去,下午就空闲下来,朱雪兰做了凉面给大家吃,让程芷娘她们给些意见,程芷娘吃着觉得味道还挺好,就是面稍微欠了些筋道。
朱雪兰自己吃着也觉得面是软了点,放下筷子道:“那回头我多揉揉面,唉,就是这面揉起来手臂太酸了,这样的话一日也做不了多少面条啊。”
这时闷头吃面的蒋有田突然开口:“让我来吧,我力气大些,揉面没什么问题。”
朱雪兰一愣,接着便面露喜色:“对啊,蒋大你来揉面肯定比我做的好,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咱们再试试。”
蒋有田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熬绿豆汤我也能做的,朱娘子要是不嫌弃可以让我试试。”
熬绿豆汤倒不是什么技术活,朱雪兰欣然道:“成啊,那明日咱们就熬上一大锅绿豆汤开卖,我再做些凉粉,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买。”
“大嫂东西都备齐了么?”程芷娘问。
朱雪兰道:“昨日就买好了,明日咱们就试着做出来卖卖看。”
想到要卖新吃食,乌秀秀几人都还挺兴奋的,商量好定价后程芷娘就写下来贴在墙上,没一会儿杂货铺的把碗也送来了,蒋有田将碗拿去后院洗干净放起来,明日就能直接用了。
等朱雪兰和赵小甜去休息了,窦勇飞才到铺子里来,他拿了个装着东西的布袋给程芷娘,道了谢便离开了。
今日东西卖得比较快,朱雪兰她们午休起来没多会儿就卖得差不多了,程芷娘几人便提早从铺子里出来,中途朱雪兰和蒋有田在桥沟村下了车,程芷娘跟乌秀秀一路搭回清河村。
到家的时候程康和程江都在,只是程芷娘一进门就发觉他们俩表情不大对劲,她疑惑地问:
“大哥二哥,家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程康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程江目光复杂地道:
“小妹你去牛棚看看就知道了。”
乌秀秀一听拔腿就朝牛棚走,程芷娘还没跟过去就听见她在那边大喊了一声:
“嗨呀!这是哪儿来的鹿?”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鹿送到了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