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小甜失声喊了出来,随即气得脸颊发红：“呸！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别人家做得好的就是偷师他们家的？简直无耻！”
程芷娘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她没想到一道小小的酱猪蹄竟然可以让元香居的掌柜想那么多,冷声道：
“莫非天底下还只许元香居卖这一道菜了不成？”
程毅心里也挺窝火的：“可不是？我听王师傅说掌柜原来还想去官府告咱们的，他特地找了王师傅，要他作证,但王师傅吃过咱家的猪蹄，知道味道根本不一样，直接就拒绝了他的要求。”
听到元香居掌柜还想告自家,赵小甜倒抽一口凉气,连程芷娘也微微睁大了眼,怒声道：“果真无耻！”
程毅露出个讥讽的笑容：“他被王师傅拒绝之后很不高兴,说了些难听的话,王师傅就让他自己买去尝尝,看味道和元香居的是不是一样。”
赵小甜急忙追问：“结果呢？是不是他吃出完全不一样就打消了念头？”
程毅点点头：“没错，那掌柜虽无耻,却也不是傻子，他吃到嘴里就知道咱们家不可能是偷师王师傅的,便没再逼迫王师傅作证。”
“那他为什么还要赶你离开？”赵小甜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出了这种事，他看着我也碍眼,自然容不得我继续留在酒楼里,便随便寻了个由头把我赶出来了。”
赵小甜怒道：“不留就不留，咱们还不稀罕留在那儿了！”
程毅说了这么多，心里积攒的郁气也稍微散了些,他握着赵小甜的手安抚道：
“我明日就出去找工，我学了这些日子，对记账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看看有没有小一点的铺子愿意收我。”
赵小甜点点头：“不用急，家里现在不缺钱，你慢慢找，大不了我养你。”
程芷娘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了出来，程毅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挺乐的，把媳妇儿的手抓在掌心捏了又捏，甜丝丝地说：
“还是小甜你对我最好。”
程芷娘不想继续看这小两口秀恩爱，转身回后院儿看药酒去了，见药酒没什么问题，她又去了灶房，把程毅的事儿和朱雪兰提了一下，朱雪兰手里的勺子险些掉下去，惊愕地问：
“怎会这样？那…那三弟以后怎么办？”
程芷娘安抚她道：“没事，大嫂别担心，三哥那么大一人，又会写字又会记账，还怕没地方去不成？”
朱雪兰面色未缓，拿着勺子下意识搅拌着锅里，片刻又问：“那元香居的掌柜不会来找咱们家的麻烦吧？”
程芷娘道：“应当不会，他之前那样逼迫王师傅，人家也没肯，这下他应该也不会再来找茬了，再说了，咱们在衙门也不是没认识的人，大不了找窦捕快帮个忙。”
程芷娘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好让朱雪兰安心，这话倒是很有用，朱雪兰听了面色终于缓和下来，叹气道：
“那也成，那就让三弟在家里休息两日再说吧，正好铺子里也缺人手帮忙。”
程芷娘点头去了前面，赵小甜跟程毅果然已经在招呼客人，程芷娘想着家里有几坛药酒差不多酿好了，索性去了趟同泰药铺。
她去的时候吴掌柜刚好在，一见程芷娘来了便从柜面后走出来，乐呵呵地道：
“程姑娘今日怎地有空过来？是药酒酿好了不成？”
程芷娘笑道：“可不是，正好有几坛的日子差不多了，我特地过来和您说一声。”
吴掌柜请她进去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茶：“那成，我下午就让人过去搬。”
两人坐着聊了几句，吴掌柜说了些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无意间提到了元香居，程芷娘想了想问：
“吴掌柜，您知道镇上有哪些铺子在招账房的么？不瞒您说，我兄长原先跟着账房先生做学徒，现在没学了，就想找个地方做账房，不知道吴掌柜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消息？”
“哦？你待我仔细想想。”
吴掌柜捋着短须思索了一阵，开口道：“说起来，有位买咱们药酒的客人，他开了间布庄，我前阵子听他说把账房给辞退了，说那账房手脚不干净，也不知道最近有没有找到新的账房。”
程芷娘眼睛一亮：“吴掌柜方便帮忙打听打听么？我那兄长虽没什么经验，但品性是一等一的好，绝不会做那等腌臜事儿。”
吴掌柜点点头：“自然可以，这样，我下午就过去一趟帮你问问，要是能成，去搬药酒的时候我就顺便告诉你。”
程芷娘大喜，站起身向吴掌柜鞠了个躬：“太感谢吴掌柜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我送您五坛一等品！”
吴掌柜笑道：“打住打住，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我可不想因为这等小事占你便宜，更何况那布庄老板也是因为买程姑娘你的药酒才同我相识的，说起来也不只是我一人的功劳，总之你且先等着，我下午去问问再说。”
别了吴掌柜出来，程芷娘回到铺子，见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一看天色也差不多到正午了，门口也围了些客人，程毅跟赵小甜都忙得不可开交。
程芷娘便按下告诉程毅的念头，心想等这事有眉目了再说，去后院儿洗净了手，去灶房里帮朱雪兰做起事来。
等把中午这拨忙过去，程毅主动让赵小甜去休息，赵小甜不肯，又叫程芷娘和朱雪兰去休息，几人推让一番，最后变成了朱雪兰跟赵小甜去休息。
程芷娘同程毅坐在铺子里，程毅看没什么客人，遂对程芷娘道：“小妹啊，要不你先看着，我出去转转，看有没有铺子要招伙计？”
程芷娘其实有些想打瞌睡，听见他的话打了个呵欠道：“三哥急什么，我上午已托吴掌柜打听了，等他下午过来再说。”
程毅一愣：“吴掌柜？就是同泰药铺的掌柜？”
“嗯。”程芷娘懒洋洋地说，“我上午去药铺的时候就顺口问了他一句，他说下午帮忙问问，晚些时候他要过来搬药酒，到时候看看他怎么说。”
程毅大为感动，看着程芷娘道：“小妹，你对三哥真是太好了！”
程芷娘摆摆手：“咱们不是一家子么，三哥好了咱们也好，不过三哥你也别报太大期望，万一吴掌柜没问到，你还是得自个儿出去找工做。”
程毅点头道：“我知道的，能成自然好，不能成我就出去找，再找不到大不了我回家跟着大哥二哥种地。”
程芷娘笑道：“种什么地，铺子里不正缺伙计？三哥要是找不到工做，那就在铺子里帮忙好了，这天气也热了，猪蹄没那么好卖了，我就想着让大嫂做些爽口的小吃来卖呢。”
程毅就挠挠头傻笑了两声：“也成啊，我反正没什么意见。”
说着这会儿就又有客人来了，程毅过去招呼，那客人买了半斤藕半斤豆干，还捎了两个鸡蛋，等人走了以后程毅回来说：
“我瞧着这个天儿买素菜的的确比之前多了，这两日我早上陪小甜去买肉，她都要拿得少些，好在素菜比以前卖得多，也没少赚几个钱。”
这事儿朱雪兰早就跟程芷娘说过了，说是天气热，许多客人觉得猪蹄油腻了，她就想抽个空去桥沟村一趟，把凉粉学会了好做来卖呢。
程芷娘心想这事还不能再拖了，等朱雪兰起来她就得让她抽空过去学了。
朱雪兰睡了半个时辰自己就起来了，她叫程芷娘回去休息，程芷娘想着不知道吴掌柜什么时候会来，也没去睡，就在铺子里趴在桌上打个盹儿。
谁知她盹儿都打完了，赵小甜居然还没起，程毅觉得奇怪，便回屋子里去看她怎么回事。
他一进门就听见阵均匀的呼吸声，赵小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呢，薄被就在身上搭了个肚皮，脸颊睡得红红的，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儿。
程毅轻轻推了推她，唤道：“小甜，小甜。”
他唤了好几声赵小甜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程毅，打了个小呵欠道：“阿毅啊…怎么了？”
程毅好笑地说：“你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你说怎么了？”
赵小甜一怔，揉了揉眼睛道：“我都睡了这么久了？怪了…今日怎么这么困……”
她从床上起来，稍微梳理一下头发，喝了口水润喉，便同程毅一道去了前面。
铺子里这会儿也不忙，程芷娘刚同朱雪兰说好去学做凉粉的事，看见赵小甜出来，笑着打趣道：
“三嫂昨晚上没睡好么？”
赵小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今日睡得这么沉，下回你们见我没起要记得来叫我啊。”
朱雪兰笑道：“没事，反正下午也不忙，多睡会儿不碍事。”
四人在铺子里没一会儿，吴掌柜就领着伙计过来搬酒，程毅一看吴掌柜来了，表现得比程芷娘还积极，忙着给他倒茶，赵小甜并不知道程芷娘托吴掌柜的事儿，还觉得纳闷呢，就听吴掌柜道：
“程姑娘，这位就是你兄长吧？”
程芷娘点头：“正是，不知吴掌柜问得怎么样了？”
吴掌柜摸摸短须道：“我问了，那边倒是有个账房先生了。”
程毅面色一滞，随即露出失望的神色，谁知吴掌柜又道：“不过他们家现在那个账房只做到十月就要走，那老板就想再招一个，经验少也没关系，就跟着现在的账房慢慢熟悉上手，等他走了能接应上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