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菡,这药膏要怎么弄?”季王惦记着鸳鸯浴,刚应下便端起药膏就近看了几眼,想要快些将手上的活计做完。
徐江菡将使用的方法告诉她,而后平躺在床上,任由季王摆弄。
两种药膏皆为糊水状,可搅拌混合在一起之后,便产生了凝固的效果。季王按着法子操作,之后用混合好的药膏在徐江菡腹上涂上了拇指厚的一层,稍稍晾干表面之后,再将那层假皮肤贴了上去。
“当真是胖了呢。”完工之后,季王跪坐在榻上,戳了戳那一块仿制的“肉”,觉得十分惊奇。
“我来瞧瞧。”徐江菡站起身子,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又伸手抚了抚腹上的触感,觉得效果还算不错。
时日渐长,小腹微隆,衣服一穿,她这般出去必能以假乱真了。
季王也跟着来到铜镜前,借着烛光,她蹲下仔细查看着假皮肤与真皮肤之间的连接处,她发现只有近距离的时候才能看清接缝,稍远一些便看得不太真切了。
“阿菡,这效果应当可以了吧,现在我可以把它拆下来了吗?”季王在徐江菡身旁站得笔直,模样乖巧地道。
徐江菡还站前铜镜前左瞧瞧右看看,她忽然想起这两种药膏混合之后还要一种功效,便道:“似是能够防水,我们去水下试试?”
“别别别,”季王连忙劝阻,“以你的技艺,说是能防水便一定能防水,不必试,我相信你。现在时辰晚了,我明日天不亮还要离去,可经不起耽搁了。”季王在徐江菡面前卖起惨来,小脸皱巴巴的。
徐江菡意犹未尽,还欲探究,但看了一眼时辰,发现确实晚了,也不坚持,遂了季王的意。
“拆吧。”朱唇一启,季王听到了最想听到的答案,喜滋滋地拉着徐江菡的手往床榻便走去。
将腹上的伪装之物卸下之后,她得偿所愿地与佳人沐了个鸳鸯浴,而后颠鸾倒凤,共赴巫山......
第二日,季王眼睛还睁不开,就被王妃无情地推搡至醒,赶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躺下,还未入睡,房门却被敲响,一门卫把控着音量,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启禀王爷,府门前来了一个穿着朴素,自称是您旧友的人。”
闻言,困意连连的季王翻了个身,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什么旧友?叫什么名字?”
门卫答:“她说她叫雪儿,也没个姓氏,小的连着问了几个问题,她也不答,不知其所言是真是假......”
“雪儿?”两个字在季王嘴里咕噜了一遍,含含糊糊的脑袋陡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些往事潮水般拥入了她的脑中,她一下子翻身坐起。
“那人长什么样?”季王声音拔高,激动地询问问道。
“肤白似雪,眼角下方有一颗泪痣......其余的......其余的小的没在意......”
季王将这两个特征对号入座,立马惊喜道:“是她,是她,快把她请进来!”
“啊?”门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跟出了一个疑问词,他一直以为那人是来骗吃骗喝的,还以为自己最后会得到否定的答复。没想到那人真是王爷的旧友。好在领班让他来问一声,不然自己这回就要得罪人了。
“快去请进来!”季王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些,自己则翻身下床,传唤丫鬟伺候梳洗。
徐江菡今日起得晚了,一睁眼便是青天白日。刚洗漱完毕,准备离开寝屋,行至门口处,门外的一些闲言碎语飘到了她的耳朵里。
“那雪儿姑娘也不知是什么人,王爷对她十分热络呢。”
“我听厨房的说,是远亲。”
“不对不对,我听巡逻的说,是朋友。”
“我也听说是旧友,似是王爷在宫里时结交的。”
......
几个丫鬟被管家安排去扫落叶,可这一炷香过去了,一片叶子没扫好,八卦倒聊了好一阵。
柳涟走过,恰巧听见,喝了一声:“聚在一起说什么呢,干活去!这么多叶子还没扫!”说罢她便径直入了寝屋,迎着徐江菡的面走来。
“柳涟,外头那些丫鬟在说什么?王府来了客人?”徐江菡好奇道。
柳涟有些不悦:“丫鬟嘴碎,什么事都拿来说,没有规矩。”
“闲聊倒没有什么,三人成虎就不好了。该管教的还是得管教。”徐江菡不知具体情况,也不好下断言。
“是这样的,今早天刚蒙蒙亮,府门前来了一姑娘,声称是王爷旧友,来拜访。”
“旧友?叫什么名字?”徐江菡问,季王的朋友颠来倒去也就那么几个,她也知道。
“名为雪儿。”
“雪儿?”这个名字徐江菡闻所未闻,疑惑地皱起眉来,“姑娘?”
“对。”柳涟答。
“我们出去瞧瞧吧。”
“是。”
日已高升,翠鸟叽喳叫个不停,在枝头间扑腾着翅膀。王府经过装饰,已焕然一新,徐江菡刚踏进中庭,便听到了来自大厅的欢声笑语。
季王语调高扬地同另一人说着事,说着说着,自己先禁不住笑了起来,而后,她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另一人的发笑,二人笑声交织在一处,显得尤其欢乐。
徐江菡甚少见季王在外人面前这般,心中打下了一个疑问。
再往前走,笑声越来越大,整个大厅完全被二人的笑声填满,徐江菡眸中沉了沉,心中涌起了些许的不悦。
“王爷,王妃来了。”谭福加先瞥见了季王妃,在季王耳旁提醒道。
季王回神,脸上笑容愈大,上前拉过王妃的手,将她带至雪儿面前介绍道:“雪儿,这是我的王妃,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人。”
徐江菡笑得雍容大方,接着季王的话问道:“王爷,这位是?”雪儿不当名字陌生,这张容貌对于徐江菡来说,也陌生得很。
季王十分兴奋道:“她叫雪儿,是我的旧友,原先一齐在冷宫里张大的。我还以为她死了,没想到活得好好的,还出宫了。”季王的兴奋与雀跃徐江菡看得出来,她眼里洋溢着的喜悦之情很纯粹,全然是为旧友重逢而开心。
只是......
她刚同这个名叫雪儿的姑娘对上视线,便捕捉到了一些别有意味的东西......
紫禁城的冷宫里住着的不单单是受了罚的妃子,还有一些犯了错了丫鬟以及被主子连累入了冷宫的宫女。在这里,妃子尚低人一等,伺候人的宫女更别说了,时常遭受一些欺侮。
雪儿生母便是伺候季王母妃的宫女,她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跟了一个在外站岗的侍卫。不过没过多久,那侍卫便将她遗弃,不闻不问了。
雪儿生母有了孕,独自在冷宫将其生下,又独力抚养长大。那时季王也受牵连也入了冷宫,二人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
后来,季王母妃沉冤得雪,她离开冷宫,二人才断了联系。冷宫里的事,大多都阴冷可怕,只有少数可以来拿追忆,少数用来追忆的事情里头有雪儿的一份。
不过陈年旧事,时间太久远了,季王还以为她死掉了,便想将这些东西与她的死埋藏起来,所以未与王妃讲过。
今日重逢,令她欣喜若狂,叙过旧情之后她可要同王妃好好介绍介绍。
端坐在座位上的雪儿见季王妃来了,目光先是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扫了扫,随后站起身来,朝着徐江菡低声一礼道,恭敬妥帖道:“见过王妃。”
“不必如此,既是王爷旧友,当为上宾。”徐江菡笑得端庄,心里却在暗暗打量着雪儿。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二人之间蔓延。
作者有话要说: 徐江菡愤怒地叉腰:作者君你是不是又要给我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