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宿听舟深吸了口气,抱住宗沅,眼睛也有点红,轻声,“别哭宝贝儿。”
这几年的事,他走后,宗沅有没有被宗父打,爷爷奶奶对宗沅怎么样,脖子上的伤,为什么那么瘦,今天终于要说清了。
“我疼你,哥哥疼你,别哭好不好?”
他笑着,“现在说话怎么回事啊,要让哥哥心疼死是不是。”
宗沅执拗地哭着,不抬头。
宿听舟摸了摸他脖子上那块疤,“这是怎么弄的?”
宗沅一张嘴,含住了宿听舟的衣服,气息紊乱滚烫,带着湿意,“带我走的那天,我不听话,一直在哭,要等你,我爸掐我的。”
能是什么力道,把肉掐破了,流出血,还长了疤。
宿听舟抱紧宗沅,心疼至极,在那块疤上亲了亲,“不是你不听话,宝贝儿很听话……”
宗沅被宿听舟亲,整个人埋到了他怀里,哭声不止,“我很疼,我想等你回来,他们不让,我没有饭吃,爷爷奶奶不想管我。”
宿听舟闭了闭眼,低下头用嘴唇蹭宗沅的发顶,“嗯。”
宗沅揪着宿听舟的衣领,眼泪弄湿了一大片布料,“他们都觉得我哭着烦,讨厌我哭,我不敢哭,我很乖。”
“爷爷用盐消毒我的伤口,好疼,盐真的好疼……”
“学校的人都说哥哥,夏阿姨,我没有交一个朋友,哥哥,我没有交朋友了。”
那年夏天,宗沅还在宿听舟身边,上一年级,他特别喜欢小朋友,交了很多朋友,每天出去跟朋友玩,可等他再也一个朋友都不交了,回到家里却没有哥哥。
宗沅哭的打嗝,言语混乱,想到哪里说哪里,“哥哥的旧手机,我小学毕业了才拿回来,落了很多灰,屏幕全花了。”
宿听舟手指伸进去擦掉宗沅的眼泪,“我给你买新的。”
宗沅握住宿听舟的手,“爷爷去亲戚家里住的时候,奶奶……奶奶总是装病,不做饭,我很饿,可是没有零花钱。”
“家里的煤气,我不会用,第一次用刀,没放好,掉了下去,差点砸到我的脚上……”
宿听舟听到这里是真听不下去了,他根本不敢想象,那么小的宗沅,身边没有一个疼他的人,他是怎么一天天过来的。
“宝贝儿别说了。”宿听舟喉咙发紧,把小孩儿从怀里捞出来,细密温柔地亲他脸上的眼泪,“别说了。”
“是哥哥错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去找你。”
那么小,他那么宠着的宝贝儿。宿听舟刚过完易感期,情绪也比较起伏大,他闭着眼轻轻亲宗沅,像小时候那样。
有一个吻不经意落到唇角,哭红了眼的宗沅顿了下,耳朵染上红,抱着宿听舟的脖子,悄悄收紧了双腿。
“哥哥……饿了。”
宿听舟给宗沅擦干净脸,先喂他喝了半杯水,“吃虾吗?”
宗沅点头,宿听舟喂了几个,宗沅眼里还有泪,特别软,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嘴上还有虾肉香,很好闻。
宿听舟笑,接着给宗沅喂。
结果次日一早,宿听舟端着两盘早餐出来,宗沅洗漱完规矩坐在餐桌上,突然喊他,“宿听舟。”
宿听舟一愣,气笑,“你叫我什么?”
宗沅眼睫抖了抖,“他们说的要保持距离啊,我大了,不叫哥哥了。”
宿听舟放下早餐,伸手兜住宗沅的下巴,淡淡勾唇,“他们归他们,该叫哥还得叫知道吗?”
宗沅转开眼睛,不敢直视宿听舟,“哥……”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自觉攥紧,耳朵也隐约又开始热起来。
宿听舟怎么这么会。
宿听舟开始不在意,当是小孩儿一时起兴,平时那么黏他,怎么会改口不喊哥哥了,谁知道宗沅真的不喊了,有时候还试探小心地一遍遍叫他宿听舟。
连名带姓,他眯起眼看他了,他才赶忙叫哥。
就这,还不停地有人来他面前说他太宠宗沅,跟宗沅太好。
高中时候的校花甚至找到了图书馆,直接按住他的肩膀,“宿听舟,你玩我呢?”
“高中说不早恋,现在说不谈,吊我?你弟弟那么重要?”
图书馆的人都在看他们,宿听舟给女孩子面子,没有躲闪她的手,温和地勾了下唇,“也不是,就是比较宠他。”
校花看了他一会儿,收回手,甩脸走人,“滚吧,老娘不陪你玩了。”
当他面很潇洒,结果出去就喝酒了,骂他渣男,“什么弟弟那么重要啊,初中到大学,没完没了,是弟弟又不是妹妹!至于那么不放心,那么宠吗?”
校花家教好,喝了酒也没说不该说的话,哪怕已经到嘴边了,但她没说出来。
宿听舟付了酒钱,绅士地把人送回宿舍,一步没进去,转身走了。
李博文知道这事后,又来找他,这次不再纠结,连着说了好几分钟,“你注意点吧,那些人背后都怎么说你的不知道?”
“你跟宗沅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小时候也只相处了一年多,这些我们全知道。”
“你知道?”宿听舟抬眼,打断了李博文的话,他这几天一直憋着忍着,忍了又忍,这会儿实在忍不下了。但李博文就这样,情商低,不会往细了想,不会换位思考,这是他积了很多天的情绪,不关李博文的事,发泄到他身上不对。
宿听舟缓了几口呼吸,勉强压下火,才说:“是,你确实知道。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在这里,沅沅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
“他本来就该这么长大的。”
住在别墅里,有保姆给他做好吃又营养的饭菜,有他宠着,哄着,养的白白胖胖,他该是像五岁那样,小少爷一般长大,而不是他离开后,被宗父迁怒,被送到村里,跟两个老人住一起,经常没有晚饭吃。
他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天使。不是像跟他调转了身份。
庄姨离开的时候,他说宗沅身上很多伤,但幸好,妈妈的有宗父抚平,宗父的有庄姨,而庄姨之后是他,那时候没想到他也会走,希望能有个人暂时接替他一下,就暂时一下,他很快回去。
可没想到,宗沅思想成熟,像大人般,站起来亲手斩断了后面的路,他要让宿听舟自己回来,接着安抚他的伤。
“我说过了,怎么宠他都不为过。”宿听舟半靠在墙上,抽了支烟出来,没点,只是夹在手指间。
他有点烟瘾,宗沅来了之后才开始戒,没让小孩儿知道他抽烟。
“何况他现在都不喊我哥哥了。”
李博文呐呐,挠了挠后脑勺,他察觉到自己干的不是人事了,竟然跟着一起误会宿听舟,“那不喊哥哥了,怎么办?”
宿听舟看见楼下背着书包上来的宗沅,把烟给李博文,“上外面抽。不怎么办,还是很喜欢我。”
哥哥只是一个称呼,宗沅想怎么样,他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来了,跪地哭,好晚了,大家晚安呀o(≧▽≦)o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易北、凉凉、漂亮的我不说话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农夫方便面13瓶;狗啊狗10瓶;风风风风风5瓶;jsdhwdmax4瓶;
非常感谢,啾咪~
鞠躬,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