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陆凌煜颁布了这个法令之后，各大臣议论纷纷。
有的说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不仅能利于生产还能节省宫中开支。
也有说这不符合祖制规矩的持有反对意见的顽固派。
但…陆凌煜从来都不是个耳朵根软的，在意仁徳名声的帝王，他并不在意史书上面会怎么写他,他在意的是此事能不能为他的国家子民带来好处。
他雷厉风行的将：宫中宫女删减至三千人，此后新帝不得更改,宫女可十岁开始入宫，二十出宫。乡野城中均需设立福安堂,朝堂拨款建立后选任堂主必由女子担任其位同各县县丞,并不受其管辖。主要行收养遗弃孤女之责,不得有虐待私自贩卖的行为。违者行绞刑！
另齐国三十六大城五十四小城内外各乡野村庄中,所有大齐子民均禁止溺杀虐杀女婴，违者罚银三十两，行鞭刑五十。举报者有赏！
有女婴诞生的百姓家中皆可于福安堂领取一两白银，粮食三石。直至十三岁皆可于福安堂每月领三斗粟米。等数条列入大齐律法当中。
此令一出,各地百姓议论纷纷。皆言道“往日之女嫁于她家，实为赔钱矣。今有女即可领白银粮食,实为财神也。
没过一月,女婴出生至福安堂登记者便不计其数，遗弃女婴的倒是少了许多。
陆凌煜觉得这个召令非常有利于民，先不说男女平衡后于家于国的重要性，就说对于国家人口的增长也是有大利的。如意也常常把女子也能顶半边天这句话挂在嘴边，经常给他洗脑弄得他也是认为该好好重视女子的了。
而且,宫中宫女解放回家，就能省下不少的宫中开支。
如意也精神很好的跟着忙忙活活，主要是后宫没有个给力的能帮忙的。而她好歹位比副后，从身份上就能压倒一片。
她的宫里是最先裁员的，情若岚谷年纪还不大。但是也是该想着的了，说要把人给嫁出去，如意就一阵不舍。但女子嫁人在古代还真的是宜早不宜迟，她得先给寻思着。
现如今她的元若殿里就只有十二个宫女了，两个大宫女，四个二品宫女六个粗使宫女。太监是真的一入宫就少有活着出宫的，他们会进宫来就大多数已经是断了根的浮萍没了依靠的。
皇宫不能把他们丢出去，不然八成的太监是要惨死宫外的。
宫女出宫是自愿的，离开也是有一笔安家费的足够让她们出去之后开个小铺子什么的。
宫里出去的宫女大多都有一手绝活，只要愿意努力就都能在宫外站住脚跟。
小奶娃的奶娘也无须那么多人了，已经吃辅食吃得很好的他也就两个奶娘就足够了。
就在她挺着大肚子一宫一宫的开始清人的时候，小明子过来告诉她有四个宫殿里的人还没有开始。
“哪四个宫？”如意皱着眉头，她为了帮忙都大着肚子来忙乎了，咋现在还有那不识趣的给她找事儿呢？
“是…是太后娘娘的八凤殿，恭嫔的晚霞殿、余昭容的宜春殿还有高贵人的左淳坊。”
“哦…”也是除了这几位好像也没其他人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后宫的女人也是。
先帝的那些妃嫔死了大半，还活下来的都是惜命的，又怎会有不识趣的呢？
那四个宫的人还能有精神和她作对，难不成是最近的御膳房里的伙食太好了？
“走吧！先去左淳坊看看。”柿子还得挑软的捏不是？
“这…天都黑了，要不明日再去？”
如意不满了，“今日事今日毕，拖延下去可不好。”她得给她的崽崽做榜样呢，她自己就是拖延症晚期，深受其害，她的崽决不能同她一样患此绝症。
好吧！”情若迟疑了一下，毕竟主子如今可是个大肚婆了，这去了之后万一有危险该如何是好。
但转念一想，主子身边宫女太监围得水泄不通，又是身怀龙种，再是没脑子的也不敢对她家主子做什么的。
……
八凤殿内，太后文氏正在拿着一把小剪刀在修整几枝梅花。
文嬷嬷掀开珠幔，端上来一盏热茶。
“这天气凉，娘娘快饮上一口热茶去去凉气。”
文太后放下手里的金丝小剪刀，小口啜了一口。道“都安排好了吗？”
“娘娘放心，元若殿里的一个小太监曾受文家恩德，且他唯一的妹妹也已经被家主控制住了，不怕他不听话。”
“嗯，那条小路上的人手也已经布置好了？”
“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娘娘勿忧，此事定能成功。”
“嗯！如此这般便是好的。”文太后把玩着青花瓷盏漫不经心的道。
“只是…废如此大的力气，可是值得？”文嬷嬷有些不解太后为何要下如此大的力气对付一个根本就没有背景的贵妃，甚至还不惜暴露最后的底牌。
文太后嗤笑一声，“我们这个老二啊，别的不说就是这个性子和当年的李氏是一模一样，相信什么人间真情，一点都不明白这男女之间的不过就是美色和权势相互交易，这谁一旦动了真情，那就是输了。”
“娘娘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柳氏来对付新帝？”文嬷嬷不怎么相信，毕竟也是坐了皇帝的人怎么会因一女子的死活就会要死要活受到打击？
“放心，今日怎么也不会是来我八凤殿，这不管是要去哪三个宫，都要经过朱雀路，那里假山奇石颇多，意外最是容易发生。”
文太后的眼里露出疯狂的笑意，即使是不足以让老二心伤，但那柳氏肚子里有着老二的子嗣。一尸两命的打击对于一个渴望孩子的男子应该也是不会小的吧！
看着位子越坐越稳的陆凌煜，想了一辈子要自己儿子做皇帝的文太后理智已然逐渐丧失。
…
如意鼓起了一股劲儿想要去找高贵人好好聊聊人生。
天色晚，路又容易滑。如意便没有乘坐轿輦，一边被人扶着走一边独自思索着。
给她打着灯笼照明的情若看她神情不太对，便问道“娘娘可是有何不适？”
“那倒不是，只是之前本宫不是说了先空着高贵人一段时间吗？”难道内务处阳奉阴违？
岚谷没能忍住的笑了一下，“娘娘有所不知，这位高贵人啊，可真是个能耐的。自打没了宫人伺候她便一天三次的去内务处闹腾，把内务处总管烦得不胜其扰。这不是实在是受不了了，前天这才把人给她凑齐了嘛！”
这意思就是说，人家才开始要享受享受，召令一出。她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如意轻笑一声，这次“大裁员”可是如今还有主人在的宫室都缩减到了原来是四分之一。
高贵人能用的宫人本来就少，也难怪会不乐意。
夜色下有些影影绰绰的身形在不停的蠕动着，如意感觉到了差不多有七八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在往这边靠近。
她皱了皱眉，皇宫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穿得黑漆漆的人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来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旁鬼鬼祟祟的呢？
且他们的最终目标似乎就在往自己这边挪动，如意看了看自己这边。
因着路程不远，她也没带多少人。弱不禁风的宫女倒是有个六七名，能扛上一招的小太监却就只有三名。
要说刺杀什么的如意自己不怕，可跟着她来的情若岚谷却都是弱女子连刀子恐怕是都没见过的。
如意扶了扶自己腰，走到一处假山下的小亭子里坐下，看向众人道“本宫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岚谷回宫去把本宫最喜欢的软垫带来。”
岚谷一愣，这路都走了一半儿了，乌漆麻黑的搁这里坐着干什么？
但到底服从主子的命令已经深入骨髓了，便很快的就应了下来去取东西。
岚谷走得没影之后，如意又道“本宫口渴了，不远处应该是玉贵太妃的玉婰宫吧，情若帮本宫去讨碗热奶来。”
啊？情若来到如意身边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她不敢多言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很快的就快步去了玉婰宫。
没了两个最容易因为要保护她而会受到伤害的人，也有了停留的理由后，如意自己便也松了口气。斜眼瞥了旁边的假山一眼，不着痕迹的捂住自己的鼻子。
今晚微微有些西南风，天色的遮掩下使得灰黑色的浓烟肉眼看不清楚。
没过多久，如意身边的小宫女和小太监就开始慢慢的一个一个的往地上倒了下去。
如意微嗅了一下，嘿！这气味儿和她当时去南熏殿里用到的夹竹桃枝条粉末烧起来及其相似。
只是…这味道似乎是更加浓郁许多，效力更强。
见人都倒得差不多了，如意也假意趴靠在石桌上做昏迷状。
将所有人放倒之后，躲在假山后头的黑衣首领摆了摆手让众人行动。
他们是文家豢养的死士，每年都会以一些普通不起眼的身份入宫。文氏为后多年，宫里的根基不浅在除了埋在各宫人手数量很庞大外，还因为有他们这一帮人为在暗中为她清除潜在的会与她争宠的敌人。
毒药在开阔的地方容易扩散，又容易留下把柄。可迷药却没有这个缺点，扩散得快些就加大量。
手底下的人麻利的将歪倒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拖走丢到一旁。黑衣人首领见事情顺利便想起主子的交待，若是事情不顺便将人就地解决，若是能抓住活口的话就一定要带着活口离开。
黑衣人手里捻了捻手指，也是没有想到这事儿会是这么顺利，这大肚婆会在这儿休息上了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
“老大！这大肚婆娘该如何带走？”一个矮小些的黑衣人看着如意娇好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搓了搓手看上去很想上去摸上一把的意思。
黑衣人首领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道“直接扛走就是。”
“嘿嘿！那…那就让小的来吧！”矮小的男子发出猥琐的笑声。
如意听得冷汗之流，这样的好色太监到底是谁家的啊？好奇葩呀！
没错，矮小的黑衣人虽然说发出了男人的□□，可声音却是有些尖利。显然宫里除了皇帝是男人外，一般都是太监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