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被陆温伸手打开,卧室一下子亮了。
他坐起来,看着蹲在床边的沈白,敛了那一抹探究的视线,换成睡眼惺忪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道。
唉。
沈白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拉来拽去的,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醒不来,现在只能说服陆温跟他走了,不然任务无法完成。
“我想带你去个地方。”他站起来,挠着头发视线飘向旁边,一眼就能看出心虚。
闻言,陆温轻声开口:“可以叫醒我,不用扛着我走。”
这话还给沈白留了点面子,没说他扛不动。
沈白一听更心虚了,他要囚禁陆温,哪里敢把人叫醒,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理由来,看到陆温疑惑不解的表情后,心里就有点闷闷的。
总不能把人囚禁起来之前还要用花言巧语欺骗,不然小替身也太惨了。
“你跟我走就好了。”说完他就抓着陆温的手把人从床上拉下来。
陆温十分顺从,但出去的时候还是问了句:“不换衣服吗?”
把这茬给忘了,沈白脚步一顿,刚才是怕弄醒陆温,现在就没这个顾虑了,再说了,虽然到了地方后能买新的,可没有洗过的新衣服总觉得不太干净。
等两人终于下楼的时候,陆温手里拖了个行李箱。
当然,收拾行李的时候,沈白没有回答他究竟要去哪里。
半夜两点。
街道上空无一人,陆温开着车驶出小区。
副驾驶的沈白越发心虚,因为他觉得陆温像是把自己送入虎口的小羔羊,自己开车把自己送到被囚禁的地方。
不是他故意这样,一年多没碰过车了,刚才一上去十分手生,所以在陆温说他来开的时候,就没有拒绝。
长时间没开过,情绪和心态都会影响行驶安全,而且这一上路明天中午才能到地方,路太长了,他不能拿主角受的生命冒险。
黑暗中,两人就这么开车驶向远方。
*
阳光逐渐变得刺眼,一只大手伸过来,放下了副驾驶的遮阳板,而副驾驶上的人睡得东倒西歪,早已没了形象。
车飞速在路上行驶。
陆温没什么表情,一旦不再摆出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眼神就变得漫不经心,脸部线条都冷硬起来,从骨子里透出种漠然,让人望而却步。
在服务区停下后,他看了眼睡得昏天黑地根本醒不来的沈白,就下车买东西去了。
带着水和食物回来,还有一副墨镜,副驾驶上的软团子还是没醒。
天已经热了起来,太阳晒了这么久,热辣辣的。
陆温脱了外套,坐在驾驶位上吃东西,转头看一眼跟睡死没多少差别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有点无奈,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像这样毫不设防,更不会睡死。
沈白想做什么他不太清楚,而且好好的突然就要离开a市,怎么想,都跟暗处的那个东西有关。
或许是要执行什么任务。
他想弄清这一切,于是就按照沈白说的,半夜就跟导师请了一个月假,说家里有急事要走。
说实话和陆家他没有多少感情,也很少和其他人联系,可以说,几乎没有朋友,连所谓的学业,也不过是按部就班。
抛下这些离开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机械地往前走,按照某个固定的轨迹。
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有种熟悉感,所经过的地方和见过的人,总觉得早就见过,还有情绪的起伏,好像是另外一个他在主导。
理智和灵魂游离在身体之外,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去做,应该对见到的人心生感激或是喜爱,又或者是其他情绪。
这么多年以来,包括所谓的父母,都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波澜,更像是过客。
扭曲、奇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评价。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信任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让他吝于倾付在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包括现在的沈白。
当初在度假山庄第一次遇到沈白的时候,被比自己矮的小孩拦下,涌上来的情绪叫做害怕,他辨认了出来。
而固定的轨迹最近在逐渐偏移,他能感觉到。
转头看了眼睡着的人,陆温心想,这个偏移还不算那么遭。
车在服务区停了十几分钟,就再次上了路。
对于未知的目的地,他连惧怕的情绪都提不起来,因为沈白实在是,太弱了。
*
等沈白终于醒来,他们刚进c城边界。
车行驶在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上,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放眼望去都是生机勃勃的麦苗,视野格外开阔,让人只觉身心舒畅。
他窝在副驾驶上愣了会儿才回过神,转头就看到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陆温。
好帅啊。
刚睡醒脑子还不清楚,沈白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这句话喃喃说了出来,看到陆温笑了下,他反应过来,窘迫的红了耳朵,也不敢再说话了。
“饿不饿?”陆温开口问道,车速降了下来,他继续说:“后面有吃的。”
沈白往后面看了眼,是面包和牛奶,从半夜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确实有点饿。
他啃着面包看导航,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睡觉之前,他不再口述方向,直接给陆温开了导航,一来是实在撑不住了,二来是他自己的私心,目的地都告诉小替身了,求救的话就更方便。
尽管正牌攻都成了路人甲,但他还是抱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试图让陆温能从囚禁中逃出去,万一能联系到季则越,主角攻受就可以和和美美大结局了。
啃面包的速度慢了,沈白愣愣出神。
“在想什么?”陆温发觉他半天都没动,出声打破了车里的平静。
“没什么。”他又回过神,低头咬了一大口面包,腮帮子都鼓起来。
结局本来就应该这样,陆温和正牌攻在一起。
可想着想着,手里的面包突然就不香了,连带着心口也闷闷的,像是堵住了,有点难受。
沈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摸了摸额头发现不烫,心想没生病啊,于是他又开始发愣,直到陆温把车停在路边。
副驾驶的车门被从外面打开,他看着站在车外的高大男人,露出个疑惑的眼神。
“透透气休息会儿。”陆温笑了笑,尽管还带着墨镜,但他就是觉得很温柔。
温柔。
沈白恍然大悟,他现在才想明白,原来陆温一直都是温柔的,之前他只觉得陆温可爱,陆温很好,但就是想不起这个精准的形容词。
太阳很大,温度自然低不了,风吹过麦苗,田野里像是涌起一阵绿色海浪,带着热意的风吹进车里,拂过两人身畔。
温柔的吻落下,随着齿关被撬开就变得激烈缠绵。
伸进衣摆里的手摩挲着腰际,再熟悉不过的细瘦腰肢勾起了隐秘的渴念,陆温硬l了。
沈白缩进车里,红着耳根不敢乱看。
他低头看了眼,花了一分钟来思考为什么自己像发l情的兽类,这和无法控制下半身的动物有什么区别?
而最值得思考的一点,是他为什么会对沈白这样。
雄性的勃ll起委婉来说比较容易,脑海里浮现出另外几个人的身影,他可以确定,纯粹泄.欲的话,对象是谁都无所谓,他身体很健康。
但问题不在这里,对那些人他没有兴趣,也就不可能成为床伴。
太阳很大,没多久车里就热了起来,沈白拧开水瓶喝了口,见陆温还站在外面,就拿起另外一瓶水递了过去。
等身体的异样消退后,两人再次上了路。
*
山上到处都是树木,挡住了热辣辣的太阳。
车开进山顶别墅的大门,沈白昨天让人打扫了这里。
别墅里很安静,除了他俩再没有别人,负责这里安全和卫生的人已经在他的示意下离开,厨子已经请好了,一日三餐会有专车从山下送上来。
作为一个有钱渣攻,这些还是能做到的,更何况陆温都要被他囚禁折磨了,总不能还让小替身继续做饭,不然被压榨的也太惨了。
刚过十二点,沈白下车后发了消息,让做好饭后送上来。
陆温拎着行李箱跟在旁边,对来到这里没有任何疑问。
卧室在二楼,放下手机的沈白抬头看了眼身旁高高大大的男人,要把行李箱提上去的话,还是他来比较好。
欺骗陆温的心虚和愧疚让他想做些什么补偿,然而对方比他高,也比他壮,陆温拎着行李箱避开他的手上楼了。
沈白抬头看着,在原地踌躇一会儿才跟上去。
卧室里,陆温打开行李箱把两人的衣服挂进衣柜中。
小替身温柔又贤惠,却被渣攻给耽误了。
沈白叹了口气,他没有进去,而是关上卧室的门,从外面锁上了。
“沈白?”
他站在房门前,听见里面疑惑的声音,半天才开口:“你先待在里面。”
如果是渣攻的话,肯定是特别凶的语气,让陆温乖一点,不要想着逃跑,但他不想凶陆温。
囚禁一开始是把替身关在卧室里,后来才慢慢把人放出来,可以在一楼活动,再后面就能到院子里放放风。
房里再没有动静,做好被问为什么的沈白庆幸又心塞,陆温不问,他不用绞尽脑汁想借口,可一想到陆温是被他骗到这里,心情就不好了。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进去后要怎么面对陆温。
然而房门另一边的男人并非他想的那样害怕瑟缩,陆温隐约猜到了一点东西,眉头微挑,露出个讶然的表情,随即就愉悦地笑了。
囚禁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沈白胆子是真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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