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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祁臣在酒店大厅见到进来的叶朝时,本想冲过去抱她,可随后看到了她身后的谈清让,脸上的笑容顿然僵住。

一男一女,这么晚才回酒店,无法让他不想歪。

已经打了照面,三人再避开装不认识并不现实。

尤其是谈清让率先打了招呼,“嗨。”

他低头问叶朝,“我记得,这是你弟?”

叶朝尴尬的嗓音发涩,干咳一声,“嗯,对。”

祁臣慢慢走到两人面前,声音低落:“……回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叶朝在谈清让看不到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祁臣有点难过,她还是想藏着自己啊,让别人看到自己对她而言就那么丢人么。

“我知道你在这儿,顺道来看看。”

叶朝急于脱离这种奇怪的状态,想拉着祁臣先出去,起码不要让谈清让看出两人什么来,没等她开口,电话突然响起,是白天的客户,叶朝不得不接。

客户打来是针对一些问题来咨询的。

叶朝朝谈清让做了个手势,然后一一解答客户的问题,有时候让对方等待一下,捂着话筒低声询问谈清让。

谈清让思索皱眉,说出对应的条例与应急方法十分有专业性。

这期间只有叶朝与谈清让在交流,祁臣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多余。

他没见过叶朝这种工作状态,在家里的确看过多次她处理工作,对着电脑打字,旁边摆着多本厚厚的法律专业书,还有打印好的合同,他偶尔看一眼便觉得云里雾里的发蒙,完全读不懂,心里对叶朝十分赞叹,感觉她真是厉害。

现在这种赞叹突然化作一股浓重的距离感。

看到她与谈清让亲密熟悉的工作状态,才突然明白两人的距离。

好像站在两座高山的边缘,中间悬空无一物,能看见彼此,但始终无法跨越相隔的万丈悬崖。

原来他离她这么远,不仅仅是年纪,还有阅历与工作经验。

就像现在,她遇到了工作上的难题,询问的是她的同事,而他帮不了她,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如同一个透明人。

电话到了尾声,客户那边似乎要她记下什么东西,叶朝请对方等一下,用眼神告诉谈清让,径直走向酒店前台去借纸笔。

***********

她离开之后,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几乎相差不多的身高,一成熟,一年轻,一个是岁月铸就的沉稳气质,一个是如刀锋出窍的锋锐俊美。

戛然不同的两个男人,同样望向不远处叶朝的背影。

谈清让先开口,侧头问:“小伙子来看你姐?”

祁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谈清让并不介意,“你还住在叶朝家里?”

祁臣双手揣兜,下颚微微扬起,得意回:“是啊。”

“赖在姐姐家里好么?”谈清让打量了下祁臣,估量出他的年纪,原本在心里的猜测去了大半,这样年纪的男孩,哪怕是对于叶朝也太小了,那个吻痕,应该是属于别人的。

想到这里,他表情轻松,只当是关心叶朝的弟弟:“工作上有麻烦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如果是因为工资低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其他适合的工作,我和你姐姐是同事,不必客气的。”

祁臣若真的是叶朝的弟弟,恐怕对于这种机会求之不得,可惜,他不是。

“她不是我姐。”

挑衅一般的话语从年轻男人的口中吐出,令谈清让诧异侧头,一眼便看到祁臣沉定的玄黑瞳仁,里面似乎悬有深渊。

那种不经意流露出的气息,像是一头迷雾中的怪兽怎么都隐藏不了疯狂的狂躁,令人不寒而栗。

果然没有看错,上一次那种微微熟悉的阴沉偏执感,并不是错觉。

做律师久了,什么人都要打交道,刑事案件谈清让曾经经手不少,后来因为太过沉重便鲜少再碰,但他竟然在这样年轻的男孩身上品出一丝阴鸷味道。

叶朝怎么会招惹上这种人?

不可以。

他微微蹙眉,正待开口,有高跟鞋在蓝色纹理的大理石撞击的声音,叶朝回来了。

她对谈清让说:“客户要求明天再面谈一次,估计要再延长一天,谈大哥你时间合适吗?”

谈清让略微思索:“我要查一查时间,后面还有两个案子要我出庭。”

“好,等你消息。”叶朝侧头,大脑转的飞快,看着祁臣想了想,为了不显刻意,还是说:“你先跟我上去吧。”

三人上了电梯,到房间门口与谈清让分别时,他示意叶朝:“记得我昨天的话。”

叶朝愣了下,快明白他是指出现意外的话立刻喊他,不禁失笑:“我知道了,放心吧,谈大哥。”

谈清让没有回以微笑,反而略有深意的看了祁臣一眼,目光带有警告,气势凌人,沉默了片刻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离开,叶朝才开门进去,一关上门,她横眉冷眼的回头瞪祁臣。

祁臣低着头,唇轻轻地抿起,神情带着点点无措与委屈:“你生气了?”

叶朝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要高声说话,哪怕知道这间酒店的隔音效果好,也不能掉以轻心。她以一种沉痛的语气开口:“你过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我是和同事一起出差的吗?”

“我不是跟着你来的,”祁臣解释,“我做直播的平台邀请我参加活动,机票和酒店他们报销,我知道和你住在一个酒店才给你发的消息,在大厅碰上是意外。”

叶朝一愣。

啊?

直播活动?

她、她还以为祁臣是故意跟踪她过来的呢。

等等。

她蹙起细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个酒店?”

祁臣表情有点无奈,“你之前让我查过酒店地址的呀,查好路线方便下飞机打车。”

叶朝想起来了,敲了敲脑门,她真给忘了。

原来真的是巧合。

让人无奈的巧合。

叶朝不再像之前那样审问祁臣,她往房间里面走,坐到软软的床上,招呼祁臣,“你过来坐吧。”

虽说语气轻缓了些,不过对于再一次被谈清让撞见两人的境况多少仍是郁闷,心存侥幸的想,谈清让应该没看出来什么的吧。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会传话的人,幸好,这次搭档的人是他。

叶朝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硬椅上的祁臣,他身子微微前倾,神情沉定,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也对,被她这么嫌弃,再大度也会不乐意吧,毕竟他是男人!

叶朝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看他背着包,跟他说:“把包放下吧,背着怪沉的。”

祁臣放下背包,从侧面拿出一个保温瓶递过去。

叶朝问:“这什么?”

祁臣垂着眸,低声说:“之前在饭店吃的西湖牛肉羹,味道不错,我多要了一份给你拿来。”

这么好啊。

叶朝心头暖暖的,打开保温瓶的盖子,清香的味道溢了出来,刚刚吃了不少冷食,再喝一点暖的,的确是让人身心舒畅。

她看羹还太烫,就先放在一边晾着,边问:“你来这里,酒吧的工作怎么办?”

祁臣沉吟了片刻,说:“酒吧的活儿我想放一放。”在他警告大毛那一群人过后,第二天大毛就辞职跑了,陶陶更是不敢再来,不过酒吧里开始纷传传言,祁臣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如果如今是他自己一个人,他并不在乎这些麻烦,可他怕牵连到叶朝。

他知道叶朝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到她的生活,避免这种意外的发生,他已经决定月底离开酒吧了,而且他另有想法,“我一直在做直播,这次参加活动,是因为他们打算和我签约。如果签约合同顺利,我只要固定每天直播,收入会稳定。”

他现在直播那边一个月就可以赚一万多了,这还是在他直播次数不多的情况下,如果每天固定,收入会翻倍,起码在金钱这方面,他可以独立,并且负担叶朝的生活。

只是,家里面仍旧还是一个问题。

这点祁臣暂时还不打算和叶朝细说,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太不稳定了,直到现在,她仍旧不愿意正式自己。

想到这一点,心头沉痛,像有一把钝刀子,在心上一点点的割。

叶朝对于祁臣不做酒吧服务生这点蛮支持的,就算他再洁身自好,毕竟那种环境太过鱼龙混杂,尤其是祁臣太过出挑,无论是长相或是唱歌,如果没有靠山,被人整很有可能,最初两人认识的时候,祁臣曾陷入过一次那种境地,虽说不知原因,可其实叶朝老早就想劝他离开,只是怕触及他的自尊,一直没有机会提。现在他自己想通,叶朝为他高兴,不过在听到他打算专职做直播唱歌的时候,微微蹙眉。

她问:“那你是打算以后专门在家里直播唱歌是吗?”

“嗯。”

叶朝双手交叉,细白的手指叠着,修长漂亮,她想了想,最后决定直接问:“祁臣,你有没有想过回学校念书?”

祁臣动作一顿。

想过,当然想过。

从前没遇到叶朝时,或者是刚认识她的时候,他一直想赚钱攒学费,等到适当的时机再回校园。

念了那么久的书,千辛万苦的从家乡考出来,他当然希望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上学、恋爱、工作。

当初救了那个差点被灌的女孩儿,除了出于正义与过往经历,更是希望能让对方过上正常美好的未来生活,而不是在这个世界再多一个像他这么肮脏的人。

可家人的压榨令他破碎了这个梦,弟弟的嘲讽依旧回荡耳边。

他想回去读书。

然而这个梦想如今已经排在叶朝之后,他明白的,一旦他回校读书,自己和叶朝的关系就会渐渐断了。

因为这次不仅事关他们身份年纪的差距,还有地理位置的远距离,哪怕是正式恋爱关系的情侣都不一定能坚持这种远距离恋爱,何况是他与叶朝这种没名分的关系呢,时间一久,他们相处的过往就会像湖上的月影,一碰而碎。

他不愿意放弃她。

祁臣咬咬牙:“我觉得做直播就好,能赚钱养家,也能照顾你。”

叶朝心头一紧。

她当然喜欢祁臣,喜欢他的容貌,他的身体,他的热情,更爱他的照顾与做的饭菜。

她很喜欢早起上班时他起床送她,告诉她小心开车,回到家时,屋子里干干净净,充满了家的温馨味道。

但一个男人,如果只围着她转,她并不欣赏。

“祁臣,这是你的人生,我并不应该置喙,但以我的经验,新兴产业的确是暴利,但其中多只是昙花一现的,三五的时间过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你不能一辈子靠这个赖以为生,什么时候,人都要读书,要有知识才能在社会上有立足之地,学历就是第一块敲门砖,所以我觉得你还是选择读书这条路会更好。”

“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是么。”祁臣赌气,冷冷回应。

叶朝有点头疼,年轻人敏感自卑,有着不愿意被人触碰的地方,尤其是像祁臣这样在家庭复杂的环境中成长的人,她更加理解。

她在年轻时也有这种敏感,护着自己的自尊像一块宝,谁稍稍碰到,像一只斗鸡一样炸毛攻击,也曾经口出伤人,伤过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

因为了解,更加无奈。

她叹一声,态度少有的沉重:“我说过,这是你的人生,你的选择,我只是建议,并不会强迫。祁臣,我毕竟比你大,比你多几分阅历,在我看来读书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路。”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曾经少年时期,在那种的艰难境况下,没有钱,没有父母的资助,周围都是风言风语的排挤,她为了读书考大学吃了多少苦,到最后脸都不要了,就是为了脱离那个家,如果不是之后考上大学,她如何能有今天的事业与地位,又用什么来抗衡她爸。

到现在还能听到那些凉薄亲戚对她说的话。

——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嫁人。

——别念了,白浪费钱。

——哈哈,你要是能考上大学,猫狗都识字了。

——听说你学费是出去卖赚的,我给你五十,你也陪我一晚上?

每个人都想左右她的命运,把她踩到泥里。

思及此,她心一沉,语气重了起来:“我只能说如果你选择放弃读书的话,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你。”

她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如霜,带着浓重的失望,像一把刀,砍在他身上。

祁臣的心口像是放了一块冰,而他站在山口边,冷风不断地吹,将他从心到全身都冻僵硬了。

看,她多狠。

只要稍不满意,她就能把他扔掉,好像一个喜新厌旧的小女孩儿,威胁他: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终于明白一句话。

爱上一个人,就是向她俯首称臣。

他是她的臣。

祁臣无言的站起来离开,没看叶朝一眼。

打开门的时候,叶朝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出声挽留。

叶朝想:也许这样也好,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他有他的路要走,她也有她的。

本来只是平行线偶尔的交叉,现在改回到彼此原来的轨道了。

旁边保温杯里的西湖牛肉羹已经凉了大半,直到第二天清晨,依旧放在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勤奋如我是不是值得送个霸王票~~~写的我眼睛都疼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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