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涓出城往西走到一处沙漠,那里有一处亭子,是为往来的驿兵设立的,能供他们休息与补给。
秦涓在此处等了三天,他算着曰曰会走西道途经可失哈儿,可是为什么等了三天都没有来?
或许是遇到风沙耽误了。
这日夜里的时候有一队商队过来,他问过了,后面确实有商队,估计明天晌午就能过来了。
如此,秦涓也不着急等了,他睡了一觉醒来,就去与军队汇合了。
见到阿奕噶是这日正午,烈日当空,额头上的汗水一直流淌至心窝处。
“怎么变黑了这么多。”阿奕噶笑着,想伸手拍拍秦涓的肩膀,却发现秦涓的个子已比他都略微高出那么一点了。
这一刹那,阿奕噶有些恍惚,当初不及他腰高的孩子长成了比他还高的少年……
这时光仿佛如一支箭一般,所有的一切,就像眨眼之间。
“哥……”许久,秦涓才喊了一声。
一年未见,难免需要时间来解释这一年的所见所历。
他们骑马去找大永王的时候,秦涓已大致将这一路的阐述一遍。
看到大永王威风凛凛骑马赶来的那刻,秦涓是震撼的。
许久才回过神来问阿奕噶:“他怎么突然之间长这么壮了?”
“因为是男人了啊。”阿奕噶大笑道。
秦涓不太明白,却又不至于完全不明白,他突然笑了,或许这就是有了家室之后,曰曰最大的变化吧。
大永王妃是个厉害的女人。
至少这一路回来,偶尔听到有见过王妃的人这么说起。
曰曰见到秦涓之后,才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样子。
阿奕噶笑道:“大王也只有在见到秦时才会这般自在。”
曰曰:“你何尝不是,在罗卜的时候只会给我摆臭脸,这会儿见了我的秦狼脸上都能笑开花了。”
阿奕噶捏了捏自己的脸,有这么夸张吗?
“行了,早点启程,二十天内要抵达虎思斡耳朵呢。”曰曰吩咐。
“二十天?骑兵们吃的消吗?”秦涓惊讶道。那一片雪山,不是那么容易翻越的。
阿奕噶笑道:“现在不一样了,这一年我们的装备,比之去年已不是一个档次了,秦你不信回头看看。”
秦涓见到身后的骑兵的身上有了胸甲,每人分两匹马。
这与几年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哪里来的钱?”
“当然是卖了你的羊?卖了两千多头……”阿奕噶没见大永王对他狂使眼色,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犯蠢了。
秦涓脑中仿佛是响起一声惊雷,什么??!
说实话不生气是假的,说好了留着羊配种,等五年后就有一万只左右……
“还剩多少?”秦涓语气都冷了许多。
阿奕噶:“五……五百。”
天啊,他们只留了五百头!
“这是谁的主意!”
曰曰立刻说:“是郭邮!”
阿奕噶也狂点头。
“……”
秦涓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阿奕噶忙安慰:“秦你放心,羊儿们换来的银子也没有乱花,都用在了刀刃上了,哥还给你准备了一套甲……真的!”
听不进去,听不进去。
秦涓不理他们了,一个人情绪有点低落。
“……”阿奕噶顿时闭嘴了。
曰曰小声对阿奕噶说:“不是吧,真被沐雅说中了,他当时跟我说秦狼回来会想杀人的……”
阿奕噶低吼:“那大王还一口气卖了两千头?”
“这不是听了郭邮的么!”曰曰急忙道,“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了解秦,过两天就好了。”阿奕噶会心一笑。
“……”
*
阿奕噶说的没错,过了不到两天,秦涓便忘了这事。
等到他们翻越雪山的时候,更不记得那两千只羊了。
甚至津津有味的吃着羊肉……喝着羊奶。
六月中旬抵达虎思斡耳朵,来接他们的是宁柏。
这个时候,秦涓又戴上了曰曰给他的新的面具。
大永王乐此不疲的给秦涓打造面具,阿奕噶都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大永王心里,或许他对待秦涓,一直当他是当初那个十多岁的漂亮的孩子。
秦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面具的,大概是在大都曰曰将赤金的面具递给他的那一刻。
于是,他为曰曰,隐藏了他的美貌。
*
宁柏和他们汇合以后,宁柏将手下的大将和一千多骑兵给大永王使用。
而他却开口找大永王要来了秦涓。
出于什么,大永王没有问,因为这不是罗卜城,这里耳目众多。
大永王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宁柏走的近。
所以,在点兵之后,大永王带着人去了前线。
宁柏让秦涓跟上他。
秦涓不怎么高兴跟着宁柏,因为昨夜他隐约听到有消息说伯牙兀家主也来了虎思斡耳朵。
狐狐应该又是为了他那个麻烦的师叔塔塔王。
宁柏现在要去哪里,显然不是要去和塔塔人作战。
终于,宁柏在虎思斡耳朵城南八十多里的地方停下了,这里安置有一处军帐。
下马进营,一路昏昏沉沉。
而当他跟着宁柏进了营帐后,在看到宁柏将解下的战袍扔给营帐中的一个人,而那个人惶惶不安却又隐忍的接住,这个时候,秦涓感觉到自己灵魂都快要出窍了。
宁柏一回过头来,就看到那少年不错眼的盯着他身边的男人瞧。
带着不可描述的情绪。
宁柏想了想开口,淡声开口道:“哦,妃檀离开了,他是新来伺候我的……”
宁柏的话音刚落,那少年便拔刀向他砍来。
宁柏只觉脑中一嗡,他是没有搞懂秦涓为何敢对他拔刀?
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拔刀。
在短暂到不能再短暂的失而复得的情绪之后,秦涓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宁柏,他要杀了宁柏!
畜生!
少年的手,少年的身体都在颤抖,无法自已的颤抖着。
他的意识里仿佛只剩下打斗,没有其他。
他几乎用尽一生所学,想杀了宁柏!
所以,到最后,他倒在了血泊里,当然宁柏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终于能与这个男人打上近百个回合了……
终于。
可是他的能力还不足以杀死宁柏。
好可惜。
他想闭上眼,却被瘦弱的男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秦涓……鹃哥,鹃哥!”
这个世上能叫他鹃哥的只有他。
秦涓看着他,不错眼的看着他,想喊他一声,却使不上力气了,他好累。
*
在秦涓拔刀的那一刻,宁柏本来是想陪秦涓玩玩,哪知二十招以后,他逐渐确定这小子是真想杀他。
所以出于身体本能的防卫,他对秦涓动手了。
不,他是不得不全心投入这场较量,否则他真的有可能被秦涓给杀了。
当宁柏处理好身上的伤口,晃荡的走向那抱着的人。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拿刀尖指着男人,低吼:“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从来不知道秦涓,还能为了一个男人,一个伺候他的奴才,一个奴才,为了一个奴才和他拼命?!
天大的笑话!
他看上的少年,为了一个奴才和他拼命!
宁柏提前男人的衣领,似乎是在一瞬间就将男人的衣衫扒光……
“你若不说,我让你看着他死!并且在他面前和你……”宁柏嘴角的笑容,森寒邪肆。
“不……不要!求求你了……不要……”从秦涓进营帐以后只在刚才喊过秦涓名字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要?那你说,他为什么为你拼命?为什么?”
“……”男人浑身颤抖,不敢说,也不愿意说,他怕自己害了秦涓!他不想害了秦涓!
他是贱奴,是奴籍,秦涓还可以做将军,他不想害了秦涓啊……
他摇头恳求宁柏:“求,求您给他治病,他还有气,还能活……他很能打,他会为您立下战功,他才十八岁,他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他至少还能为您杀敌几十年……求您救救他,或者用我的命换他的也行……”
男人说着,想往宁柏的刀尖上撞,不是宁柏反应快,真让他得逞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两个人!他们都愿意为对方去死!
为什么!?
宁柏的心都要炸裂了,说不清什么情绪。
在沉默一瞬后,宁柏对着营帐外大喊:“去叫军医过来!”
刚才进去后被轰出去的骑兵们听到命令赶紧去找军医。
几个军医忙前忙后,终于把秦涓打理干净了,也脱离了危险。
其实宁柏明白秦涓死不了,现在的秦涓已能与他抗衡了,现在的秦涓只要不是被万箭穿心或者刀剑穿心,就不会死。
受了再大的内伤都能养活。
军医退出去,营帐内只留下他们。
宁柏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对他招招手要他过来。
男人至宁柏跟前。
“跪下。”宁柏淡声吩咐。
男人面上隐忍却又不曾反抗,他照着做了。宁柏勾唇:“该怎么做还要我吩咐?”
男人颤抖的手摸到宁柏的腰,缓缓解开宁柏腰间的绳子。
这样的屈辱,不是一次两次,从这个恶魔来到他的眼前开始。
宁柏舒服的闭上眼,声音却是冰凉:“你知道那日为何我会要你?”
因为你眉眼里的隐忍,像极了当初的狼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宁柏渣的明明白白
不过宁柏的cp已经定下了哦
就是秦涓舍命相呼的男人,有人喜欢这对吗,他们这对也是he哦,有人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