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于汶也有事要找他谈的时候,萧严的眼中明显的愣了半秒,不过转瞬即逝。
小辞已经睡着了,为了不扰到他睡觉,两人来到了走廊里。
现下时间已晚,家里的佣人差不多都已经休息了,客厅里、楼上都没有了他们的身影,恰好合适萧严和于汶两人静静的谈事情。
于汶穿着一条稍微有点薄的粉色丝绸睡裙,美好的曲线在睡裙的衬托下一览无余,抱着手,腰抵在走廊,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萧严还是一身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严谨、束缚、疏远,这是穿着西装的萧严其他的人印象,这个人其他人包括于汶。
两人一起站在走廊里,似乎在犹豫着谁先开口。
于汶咬了下嘴唇,说:“我先说吧。”
萧严没和她挣,微微点了点头。
于汶深吸了一口气,道:“最近我想很多,也想通了很多。”
听到于汶这样说的时候,萧严的神色微微一怔,不知为,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接下来于汶说的可能是他不想听的。可是现在再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只得压住心头攒动的不安,等待着于汶继续说下去。
于汶看着地面上高贵典雅的红色地毯,说:“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很难维持。”于汶想了很多,确实想了很多,不仅仅是从自己的角度去想,更是从原主的角度去想。现在的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也代表了原主。她用原主的语气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婚姻是可以磨合的,所以就算你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也还是违背了家人的意愿义无反顾的嫁了你,可婚后的生活却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我再如在你身上花心思,你仍是不喜欢我,甚至只会更加的讨厌我。怪我不懂事,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栓牢你,还骗你让我怀了小辞。”
萧严没有微微蹙起,心中的不安隐隐放大,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于汶继续道:“说来确实都是我的错,错的当年的一意孤行,非要嫁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也错在妄想自己能够改变不喜欢自己的那个男人。把那个男人当做自己心中唯一的心念,让他自己为生活、事业的中心。到头来,害了自己,也耽搁了他。”
原主的下场一幕一幕在于汶眼前略过,先例已经摆在面前了,是个傻子都不能再重新走一遍。
“所以我必须和你道歉。”于汶看向萧严,说:“对不起,耽搁了你那么多年,我放过你了。咱们都互相放过吧。”这一声道歉,是于汶代替原主对萧严说的。而最后一句互相放过,则是用自己的语气说的。
她说完,以为会看到萧严一副解脱、摆脱了包袱的表情,可是并没有,萧严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解,甚至有几分不悦。
“互相放过?”萧严的声音很冷,“怎么互相放过?”
于汶终于说出了那几个字,“我们离婚吧。”
听到这句话的萧严不说话了,可是身边却升腾起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寒气,直要将人冻伤。
“这次又是什么由?因为中午出来的新闻?”
于汶一怔,想说什么,但是又没开口,就当做是默认了。
萧严没说话了整整一分钟,随后居然主动开口解释了。
于汶静静的听他说着,没有展现出什么喜怒哀乐。
可她越是表现得冷静就更是能激起萧严身上的层层寒冰。
萧严的声音温度更降了几分,“我和她丝毫关系都没有。”
于汶道:“萧严,我已经不在意了。”
她之所以下定决心要离婚,于苗苗这事不无关系,但并不是根本原因,仅仅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他和萧严之间的关系是有裂痕的,而且这裂痕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加明显,就算再持续下去最终的结果总归逃不过分崩离析。既然早分开晚分开都得分,那还不如早点分开的好,这样两人也不会再互相折磨。
萧严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人,她脸上的神情是自己不认识的,完全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可是这个陌生女人的一言一行都在让他的心脏揪起,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还没来得及却已经开口挽留,“如果你还担心其他的女人……”
“不担心了。”于汶语气轻松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那么多年,我也想要自由了。”
“束缚?”萧严心里猛地刺了一下,沉着声音道:“对你而言,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全都是束缚?”
“束缚我的人,是我自己,不是你。”于汶语气平淡道:“你放心,萧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我只要小辞的抚养权就够了。”
听到于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离婚的后路,萧严心中的刺痛感更加明显。终于摆脱于汶了,他应该很高兴才对,明明以前自己做的那些出格的事都会为了她主动离开,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会生出一丝退缩的冲动?
他应该马同意的,等她一走,他的身边立马就会清净了,再也不用苦恼她什么时候又会他找麻烦,他也可以恢复以前安安静静的生活……可是这个女人竟然企图也将他的儿子带走。
他冷笑一声,“想要小辞的抚养权?不可能。”
在这里,小辞就是于汶的中心。
本来只是因为同心想要将小孩儿照顾长大,可是相处了那么久之后,她是真的喜欢上的小辞,甚至真的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
如果自己没有将小辞抚养长大的能力,那她一定会将抚养权交给萧严,可是在自己有经济能力的基础下,比起萧严这个只负半个责任的父亲,她一定要将小辞带走,决计不可能将小辞交给一个心里只有工作和其他女人的父亲照顾!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可能通过诉讼解决。”于汶已经想好了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协议离婚,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不会要萧家的一份财产,但是小辞的抚养权必须归她;而第二种则是和萧严沟通不下来的情况,两人一件有分歧,那么她会向法院提起诉讼,让法律来判决抚养权的归属。
萧严不屑的冷道:“呵,诉讼?你觉得我们谁赢的概率更大?”
于汶家虽然也是不可小觑之辈,但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比起萧家财力、物力都属于弱势的一方。
“对,你是有更大的概率。”于汶扬起下巴,道:“但如果我有其他的办法呢?”
闻言,萧严神色可怖,咬牙道:“于汶,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于汶一只手下意识扶着身后的走廊的木制扶手,毫不犹豫道:“对!”
萧严逼近她,咬着牙,拳头重重的砸在她身后的扶手,力气大得仿佛稍微再重一点就会将这扶手生生打断,于汶被吓得怔了一下。
萧严将她困在自己与扶手之间,“为什么?为什么非得离婚?”
于汶竟是从萧严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不甘和不解,她压住因为紧张而狂跳的心脏,说:“由我刚才已经说了,互相放过吧,萧严。”
萧严一顿,随后眼神可怖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要我放过你,那一早的时候又必来纠缠我?”
于汶语塞,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所以我和你道歉了,对不起。”
萧严看着于汶脸上的歉意,心里感觉想笑,一开始来纠缠他的是她,现在提出离婚的人也是她,是不是因为觉得玩够了,所以想走了?走也要带上他们的儿子,而他却要被她抛弃在这里?
“道歉已经来不及了!于汶,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离婚!”
看着萧严的表情,于汶心脏慌张跳起,却是更加硬气道:“不同意也没关系,那就法庭上见!”
萧严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声音森冷,“好,法庭上见!”
说完,转身离开了,随后,于汶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间门被重重砸上了。
于汶松开一直紧握走廊扶手的手,面已经是一层层的薄汗。
***
萧严和于苗苗的新闻爆发出来之后,担心于汶多想,萧严压了下新闻,回去本来是想要和于汶解释他和于苗苗之间的事,可是没想到自己还来没来得及和于苗苗撇清关系,于汶就突然提出了离婚,还告诉他是已经想了很久之后的决定。
萧严抬着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也没有了平日的稳重,此时的他和路边借酒消愁的小伙没有什么区别。
余忠看着他这么个喝法,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都喝多少了!”
放眼望去,桌全是歪歪斜斜的酒瓶,萧严自到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说拿起酒开始灌。
萧严要抢回自己的酒杯,却因为醉意动作没有余忠那么灵活,几次都落了空,最后脸色不悦道:“我!”
“别喝了,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倒是先和我说说啊!”
萧严的神色在柔光的照射下显得有几分迷离,“她要和我离婚……”
余忠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她”是于汶。
拿着他酒杯的他突然一喜,“我靠!这不是好事儿嘛!你不是早想和她离婚了?”
萧严一怔,半晌,才缓缓道:“……是啊,我早就想和她离了。”
余忠似乎还没察觉萧严的真实情绪,权当他因为要离婚了开心的,不是有那种离婚焦虑症嘛!
余忠又让人了一堆酒,拍了拍萧严的肩膀,“今天兄弟陪你喝!就当是庆祝你终于脱双了!”
萧严哼笑了一声,可笑容里却看不出一点喜悦的情绪。
别人离婚总伴随着哀愁,可萧严离婚身边全是为他庆祝的。
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他又有什么好纠结的?又需要有什么不舍的?
他和于汶从开始就是个错误,相遇是错误的,相识是错误的,结婚是错误的,生下小辞也是错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既然是错误,那还强留下来做什么……
余忠萧严倒了满满一杯酒,搂住他的肩膀,“老萧!干了这杯你就算是重获自由了!”他抬起手里的酒杯和萧严的重重碰了下,最面的酒都溢出来了许多,他扬声道:“干了!”
萧严鼻间嗤笑一声,把酒全部干了。
晚,看了眼已经在沙发睡着的小男孩儿,于汶拿起遥控将电视关上。
她今天去找了一趟方律师,询问了有关诉讼离婚需要的时间。
方律师告诉她如果顺利的话三到四个月,但也有其它的特殊情况。
三到四个月对于汶来说有长了,一旦要开始打官司,那她拍戏这边绝对得耽搁,而且最重要的是小辞抚养权的问题。说实话,昨晚告诉萧严她有办法拿到小辞抚养权的问题都是瞎编的,就是壮胆用的,要是萧家真要论强起来,她的胜算很小。
于汶感觉自己陷进了苦恼之中,她该怎么帮,要如做才能保证自己能够拿到小辞的抚养权?
门口响起动静,于汶往外看去,看到的是歪歪斜斜的被助理送进来的萧严,满脸的酒意,看去就知道绝对喝了不少。
于汶起身往门口走去,助理看到她,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萧严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结实,体重自然不会轻,这一路进来可已经将他家助理的力气耗了个半。
两人将萧严一起扶上楼,助理将人送到家之后就走了,只剩下她和萧严两人,还有一屋的酒气。
想起小辞还在楼下,于汶不放心,便要去将他抱上来,可是她才刚离开床头一步,手腕便被床的人拉住了。
回过头,萧严依旧闭着眼睛。
于汶挣了一下没挣开,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很大。就在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双手齐的时候,手腕的力度突然更大了,随后于汶身形一个不稳,被男人猛地拽到了床,趴在他的身上,随后男人的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整个人被萧严禁锢在了怀里,于汶一惊,呼了一声,“萧严!”
带着酒气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你不是想要小辞的抚养权吗?”
于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了。
萧严没有说话了,只是就这样抱着她。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听到头顶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本来想今天把离婚证也拿到手啊,但是码不到了啊啊啊啊,明天继续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