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行镇定，眼睛却忍不住闪烁，白皙的脸上浮起动人的粉色。
俞奈看着她，忽然又不确定。
他眸光微动，声音不自觉低了些：“我进去拿手机。”
这层楼还住了很多艺人，放她站在外面不太好，进来好像更不好，但俞奈还是鬼使神差地顿住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要进来坐坐吗？”
楚曼惜完全没想到似得“啊”了一声，俞奈重复了一遍：“要进来坐坐吗？”
自己主动跑过来，现在不进去坐，反倒显得扭捏了。
楚曼惜随着俞奈走进客厅，把门敞开。
楚曼惜坐在沙发上看着俞奈的背影，这才发现他穿着运动装。
俞奈从房间拿出手机，坐到楚曼惜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将手机放到楚曼惜二维码上。
这边很快弹出来一个窗口，头像是q版蛇宝宝。
俞奈点击添加。
楚曼惜那边点击同意，对话界面弹出“你已成功添加m，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俞奈看着有些出神。
气氛安静，楚曼惜打算找点话题，她看着俞奈身上的运动装，问道：“是打算出去跑步吗？”
俞奈点头。
楚曼惜有些惊讶：“这么晚啊，都快十二点了。”
俞奈：“嗯”了一声。
心里很乱，想出去吹吹冷风，现在更想了。
“你明天几点走？”俞奈问。
楚曼惜心情十分悲痛：“5点飞机，应该4点过一点就得从酒店离开。”
俞奈皱了皱眉：“这么早？”
他站起身：“那快回去休息吧。”
楚曼惜站起身：“好。”
“鱼！大爷爷！您帮我要一个女神的签名好吗？！”
“你不是总之都要去的吗？！要个微信怎么了？你长这么帅不就这点用处了吗！”
俞奈蹙了蹙眉：“有事麻烦你。”
楚曼惜：“怎么了？”
俞奈从背包里拿出纸笔，递到楚曼惜面前：“室友是你粉丝。想要签名。”
楚曼惜高兴地接过，一边签一边说：“是吃馄饨时给你发语音的那个？”
“嗯。”
楚曼惜将纸递给俞奈，眼睛自然弯成十分可爱的形状：“要照片吗？”
她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笑眼，笑起来的时候跟不笑的反差很大。
俞奈顿了顿：“可以吗？”
楚曼惜：“当然可以。”
等俞奈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时候，楚曼惜突然有些后悔，怎么拿相机的人变成俞奈，就放不开。
楚曼惜尽量自然地比了个“耶”。
俞奈默默摁熄屏幕：“好了。”
俞奈将楚曼惜送到门口，门轻轻合上之后，他靠在门边不知待了多久。
头顶的声控灯熄灭，黑暗的玄关处，他用指纹打开手机，屏幕里，黑发如瀑的女人明眸皓齿，脸颊薄红。
~
楚曼惜早上四点起床，匆匆洗完脸，描了眉毛和口红。
门被轻轻敲了一下，楚曼惜从卫生间探出头：“进。”
徐萌带着新助理走进来：“曼曼，这是新来的助理，叫林橙澄。”
林橙澄跟徐萌差不多高，一米六左右，长得还算干净秀气，扎着个马尾，像是大学生。
楚曼惜冲林橙澄笑了下：“你先帮着收拾东西吧，今天过后再具体安排你的工作。”
林橙澄应了一声，赶忙随着徐萌一起收拾东西。
林橙澄收拾好东西，忍不住凑到徐萌身边道：“曼曼姐化妆了吗？”
徐萌摇头：“一般赶飞机，她只画眉毛和口红。”
林橙澄只记得刚刚探出来的那颗脑袋，皮肤很白，不知是不是隔得远，一点瑕疵都没有，不愧是女明星，素颜也那么美。
林橙澄见徐萌不说话一直干活，便也乖乖闭嘴。
楚曼惜带着帽子口罩出门时，经过1409房间，突然顿住脚步拍了一张。
[我走啦。]
她发出，想了下将消息撤回，重新发了一条。
[姐姐走啦。]
男生的头像是傍晚的水果店，暖黄的光照着红色的苹果。
林橙澄看着1409，又看了看楚曼惜，忙背着东西跟着跑出去。
~
昨晚送了楚曼惜回房间，俞奈去吹了一夜冷风，也没把脑子吹清楚。
寝室群里闹了一晚上。
[大嘴：卧槽，我室友跟我女神居然上cp热搜了？？？]
[群雄称霸：超话粉丝已经快十万了，这才一天吧？]
[付付成双：我鱼牛批。果然颜好任性。]
[大嘴：@<·]))<<]
[群雄称霸：@<·]))<<]
[[付付成双:@<·]))<<]
[大嘴：采访一下这位同学，跟曼惜女神一夜窜火成国内当红cp是什么感受？]
俞奈指尖在键盘上停留几下，一个字都没敲出来。
什么感受？
像突然被巨大的甜蜜的糖果砸中，他如获至宝，呆呆地捧着它，害怕手指轻轻一动，糖果就消失了。
秋日的光要更灿些，酒店上方望过去，天际万里无云，是帝都难得的好天气。
“嘟嘟嘟嘟~~”
俞奈将手从被窝里伸出去，将手机拿到耳边划开：“……喂。”
“鱼，你还睡呢？”是谢群的声音。
俞奈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谢群嗓门儿粗大：“今天成教授的课，你请的假已经到了，再不来得期末肯定得挂。”
俞奈揉了揉眼睛：“马上来。”
“十点四十上课啊，你还有半个小时。”
“行。”
俞奈赶紧起身洗漱，火速收拾好东西出门坐上出租车。
成教授已经拿着书本走到多媒体旁边，谢群从游戏里退出来，取了耳机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着李俊成和付思安：“鱼呢？还没来？”
李俊成摇头。
付思安正准备给俞奈敲个电话过去，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前面走进来。教师安静了几瞬，然后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男生穿着简单的黑色运动装，但肩宽腰窄腿长，脸贼尼玛俊。
李俊成啧啧感叹：“我也就输给这张脸了。”
付思安：“……真自信。”
他们寝室的一般都坐后排，俞奈看到他们三个，从边上走了上来。
谢群指了指桌上的书：“给你带来了。”
俞奈将身上的大斜挎包取下来放到抽屉里：“谢了。”
李俊成坐在谢群旁边，凑出头来，用手拍了下俞奈的手：“签名呢？签名呢？”
俞奈从挎包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滑到李俊成面前。
李俊成一脸幸福地拿起来：“呜呜呜呜，果然一鱼得道鸡犬升天！”
他捧着签名兴奋了半天，想起什么看向俞奈：“鱼，我不是还让你要照片吗？”
俞奈翻书的手一顿，神情非常自然：“没有。”
李俊成本就没想过真能要到照片，也不失望，几人又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下课的时候，前排的女生回头瞥了俞奈好几眼，李俊成笑着看她：“找俞奈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俞奈从书里抬起头，看向李俊成：“怎么？”
几个女生瞪了李俊成几眼，红着脸回过头。
俞奈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关机了，带充电宝没？”
谢群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俞奈充上电将手机开机，点进微信时，就看到q板蛇宝宝头像旁旁有一个红圈。
他指尖顿了一下，点了进去。
[m撤回一条消息]
[m：姐姐走啦。]
谢群无意间瞥到：“m是谁？你啥时候有个姐了？”
那个“姐姐”像是某种不用言明的界限，就像男女暧昧期聊天时要撇清关系，不是叫兄弟就叫某某姐。
俞奈按熄屏幕放到抽屉里：“不是姐。”
谢群“啊”了一声：“那是什么？”
上课铃突兀的响起，谢群没再问，偷偷在桌下打着游戏。
俞奈又点进微信，回了一句。
[活动进行的还好吗？]
“试一下吧。”
“万一同意的了呢？”
“你去问？”
“你去。”
女生在前面商量了几个回合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李俊成听得心累，颇为好心地建议：“你们有啥事就说呗。俞奈没那么吓人。”
女生恨不得杀了李大嘴，但话头都搭到这个份上，女生只好转过头，不敢看俞奈，小声道：“就是我们有个微电影拍摄，想邀请你当男主角。”
俞奈视线从手机里移开，看向她们：“抱歉。”
女生眼睛瞬间暗了一半，李俊成安慰道：“他后面两个月要补前面落下的作业，还得跑电影宣传，真没时间。不是故意不去。”
付思安：“我们表演系帅哥那么多，你再找找。”
女生只得答应道：“行，我们再找找。”
四人收拾好东西出门，谢群勾住俞奈的肩膀：“晚上约一顿火锅？知道你之前拍戏在沙漠里没过好。”
俞奈点头答应。
几人上完晚课，立马拿出手机点滴滴，朝他们常去的那家火锅店去。
火锅店坐车去就15分钟不到，四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俞奈拿出手机刚点完单。
视频语音电话的声音忽然想起，他看着变大的蛇宝宝头像，愣了一下，对谢群他们说：“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谢群皱了皱眉：“鱼啥时候有姐了？”
李俊成摇头：“他没姐啊，就一个哥，可能是表姐啥的吧。”
“噢。”谢群神经粗条，没想那么多，打开手机开始打游戏。
下菜的时候，李俊成刷着手机突然开始叫：“狗皮膏药又来了！又来了！”
李俊成点进广场开始输送战斗力：“吴媛看起来清清纯纯一姑娘，也太婊了吧。”
付思安抬起头：“怎么了？”
李俊成无语道：“今天她微博点赞骂女神的微博。然后又出来澄清说是手滑，我呸！她咋不上天呢？肯定是看前两天女神大出风头又嫉妒了，你说说糟不糟心。”
谢群和付思安也点进微博看了一下：“你女神是挺倒霉的。”
俞奈走到店外的路灯下，点了接受，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头暗了一下，然后亮了起来，弯弯的笑眼凑得离镜头很近。
火锅店外有一个公交站台，俞奈靠在站台边，周围车灯闪着银白的光开过，声影交错的繁华匆忙中，他仿佛一下置于隔绝了声音和光线的空间里。
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却还是觉得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