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心里有事,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肃修言倒是还没醒,迷迷糊糊又被她抓住吻了一遍,口水沾了满脸。
肃修言对这种事已经有些习惯了,也没擦脸,只是裹了裹被子,背对着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团成一个茧。
他赖床倒正合程惜的意,她悄没声地就溜下床,随便收拾了下跑去找自己亲哥。
身为一个作息良好的医生,程昱当然已经醒了,正在自己的院子里铺今天要晒的草药。
程惜冲过去也没跟他客气,张口就问:“你有救肃修言的方法?”
程昱压根没准备,猛地被她这么劈头盖脸问下来,神色一愣,表情中露出丝什么秘密被撞破的惊愕。
程惜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你一直知道怎么救他?却任他死?”
程昱为人单纯,听她指责自己,就连忙慌着解释:“我怎么可能这么对病人!情蛊无法可解是真的!只不过,只不过……”
他说到这里,就意识到自己是被程惜套了进去,但话已经说了一半,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只能硬着头皮说完:“情蛊无法可解,唯一的生机,是将蛊传度给……至亲。”
程惜早就猜到治好肃修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不然按照程昱的人品和医德,肯定不会放任他病重而死,却没想到是这么个解法。
她也愣住了,试探地问:“必须是至亲?”
程昱郑重地点头:“所谓的传度,不过是欺骗情蛊,让它以为两人是同一人,从而钻入另一个人的血脉。要做到这点,连兄弟姐妹都不可,必须得是……孪生的兄弟姐妹,或是父母和子女。”
肃修言和肃修然并不是孪生兄弟,他也没有孩子,也就是要救他,就必须要牺牲掉肃道林或者曲嫣。
程昱说到这里,带了些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没有告诉过那个混账吗?就算是这种法子,我也是得跟他讲的!”
程惜已经过了最初的震惊,轻叹了口气:“他肯定不会用,还会让你不能告诉别人。”
就算勉强能接受救自己就必须牺牲爹妈的设定,肃修言也肯定不同意这种操作……就他跟他爹妈那种关系,如果让爹妈中的任何一个为了他牺牲,那恐怕比让他死还难受。
程惜想到这里就抬头看了眼程昱,她哥那张白净的娃娃脸早就又涨红了,连带眼圈都有点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程惜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坑哥有点狠,清了清嗓子:“那就这样吧,这件事哥你还是保密吧……尤其不能让庄主和夫人知道。”
程昱先“嗯”了声,跟着又重重“哼”了声:“我……就是之前梦里,在肃老二快死的时候,跟他说了这个法子。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我敢告诉他爹娘,他立刻就自绝经脉,一刻都不会多等。”
程惜忍不住抽了下唇角:“是他的风格。”
程昱也是给逼到了极点,努力想形容那种感觉:“你说肃老二怎么就这么,这么……”
程惜看了自家亲哥一眼,贴心地帮他补上:“这么熊?”
程昱愣了下:“这是个什么形容……”
程惜“呵呵”一笑:“大概就是说他比一头熊还要难对付的意思。”
程昱连连点头:“说得不错,哪怕是一头熊,养久了怕也比他乖顺些!”
程惜仰天长叹了声,她对肃修言的理解非常准确,但这也不代表她有办法整治肃修言……还不是得让着他熊?
她从程昱那里回来,肃修言才刚被曲嫣派来的人喊醒,正穿好了飘飘欲仙的轻纱衣服,梳好了公主一样的发髻,坐在满满一桌子充满母爱的早点前犯困。
看到程惜回来,他就不耐烦地招了招手:“一大早就出去野,快点过来吃。”
程惜看在他提供了美色养眼的份儿上,没计较他一开口又是怼,坐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睡好了吗?脸色怎么还是差?”
她这次太温柔,倒是吓到了肃修言,他本来半合着的眼睛顿时睁大,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你一大早就傻了吗?”
程惜只想对他翻个白眼,到底是忍住了,干脆坦言:“我问过我哥了。”
他们刚一起经历了那个梦境,肃修言当然能猜到她去问了什么,“呵”了声:“那个方法,想都不要想。”
程惜偏了偏头:“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肃修言抬眼看了看她:“问什么?”
程惜叹了口气:“修言,在你心里,这只能是一个死局吗?”
肃修言饭也不吃了,干脆放下了筷子微侧过头:“你不是第一次问过我类似的问题了,你是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真假存有怀疑?”
程惜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怀疑还是不怀疑了,你不也是吗?”
肃修言抬手按了按额头,皱了眉:“开始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质疑这个世界的真假,只会让你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最后精神崩溃。”
他顿了顿,又抬头看向程惜:“其实不管是你怀疑的,还有你无法接受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很快就会死……这样一件事实。”
他还真是日渐会怼,程惜一下被噎了个正着,缓了片刻才说:“你给你哥哥引蛊之前,口口声声保证过你会没事!”
肃修言轻哼了声,十分理直气壮:“我保证的事,你都敢信。”
程惜虽然早就料到他那时候只不过是哄人,好没什么障碍地给他哥引蛊,但听他自己这么承认了,也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肃修言,我告诉你……”
肃修言抬眼挑了下眉:“嗯?”
他这个神态当然十分气人,但是程惜看一眼他苍白的脸色,立刻偃旗息鼓:“算了,当我没说。”
她说完就凑过去要想要抱住他吻一吻,结果被肃修言很傲娇地抬手挡开:“别瞎搞了,吃完早饭还有事。”
程惜想她只不过想抱抱亲亲,怎么就成瞎搞了,又带些好奇地问:“什么事?”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覆手第一城的那帮蠢货,这么多天也该有行动了。”
说到这个程惜就要吐槽了:“你说你好歹也当了他们半年多的挂名城主,怎么从上到下都没有你什么亲信,被他们逼宫了还要千里逃命。”
肃修言轻哼了声,表情明显十分不屑:“那帮蠢货连收归己用的价值都没有,我去做城主,不过是有东西要拿而已。”
程惜一愣,他们是一起从覆手第一城逃出来的,一路上肃修言都跟她睡一间房洗一盆澡,更何况……他全身上上下下她都不知道摸过多少回,怎么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肃修言看懂了她脸上那十分明显的疑问,额头瞬间爆出根青筋,黑着脸解释:“东西我交给师姐带走了,并没有在我身上。”
程惜“哦”了声,清清嗓子,好奇地问:“所以那东西是什么?你拿那个做什么?”
肃修言顿了顿:“覆手第一城代代相传的城主信物。”
哦豁,这手笔不小,他当了半年便宜城主,却把历代城主信物拐走了,看起来是覆手第一城比较亏的样子。
程惜歪头想了下:“所以……当你人在覆手第一城的时候,那些长老还不知道信物已经被带走了,现在你人跑了,信物又不见了,他们就算再不想惹正义盟,也还是会硬着头皮来讨信物?”
肃修言一挑唇,对她笑了笑:“你倒是又把脑子带上了。”
程惜正好奇,就没去计较他冷嘲热讽,还是态度十分谦虚地问:“所以那个信物是什么?你拿那个干什么?”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倒是没卖关子:“武林第一人的信物,当然是天下第一剑。”
这下程惜瞪大了眼睛:“可是你不是不用剑吗?”
肃修言嗤笑一声:“就凭这些人,也配让我出剑。”
他这个逼装得太狠,程惜深觉自己有点被刺瞎,但还是坚强地顶着压力问:“所以你偷这把剑干嘛?”
肃修言神色高冷:“偷?那本就是我的。”
程惜突然想到,哪怕他从覆手第一城里被追杀着跑出来,甚至躲到了自家正义盟背后大佬的亲爹身边装小白花,他现在,也依然是覆手第一城名义上的城主……
被他的强盗逻辑震撼过后,程惜谦虚地问:“那么请问城主大人,您的佩剑现在何处?”
肃修言抬了下眉,突然十分邪魅酷炫地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惜愣了两秒钟,随后就扑上去一拳直冲他下巴锤过去,她是真的努力用上了全部技巧和力量。
可惜现在的肃修言不单单是肃总,还是加强版的武林第一人肃总,所以肃修言很轻松地用手接住了她的拳头,还憋着笑把她顺势拉到自己怀里抱住。
程惜还想挣扎,他就已经低头轻吻在她额头上,轻声说:“小惜,相信我。”
就算他已经努力散发魅力了,程惜也还是想翻个白眼给他:知不知道有话好好说才能达成完美结局,搞什么神秘主义只能被命运之神唾弃。
还没等她嫌弃地把肃修言推开,房门口就传来柳十七带些尴尬的声音:“二少爷,庄主请您前去议事厅。”
程惜倒是一点也不害羞,还借着两个人姿势的便利,抬起双手掐住了肃修言的脖子,作势用力:“带我去!”
肃修言才刚逗过她,当然不敢再火上浇油,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带你,带你。”
程惜觉得他现在真是日渐膨胀,敢用这种哄宠物一样的语气跟自己对话,也不知道是哪里借来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惜:谁给你的胆子?
肃二:反正你现在打不过我。
程惜:呵呵,你就不怕我回去了秋后算账?
肃二:回去我不让着你,你也打不过我。
程惜:……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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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大家还没抛弃肃二,这次恢复更新应该能尽快更完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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