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和鹰王突然在狮族王城销声匿迹了。
等狮王从温柔乡中回过神,问起属下:“虎王、鹰王最近在做什么?”许久未见他们出现在王宫。
“他们前些时候已经告辞回族了。”文官答道。
“已经回族?”狮王觉得有些意外,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人禀报?”
文官有些尴尬,低下头说道:“虎王鹰王来辞行时,王正在与两位美人……”
狮王有些不自在。
心思又想到那日和美人们一起嬉戏的欢喻。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对虎王鹰王离开这件事也不做纠缠了。
至于更早离开的白狼族,狮王隐约有印象他们族长似乎来求见过,只不过那日他带着美人在野外游玩,错过了。
原本他想让狮族士兵去监督白狼族挖盐。可有臣子谏言,海族附近到处都是盐场,俯拾皆是,何苦要从森林里运盐出来。
狮王想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做计较了。
与此同时,回到部族的虎王和鹰王,已经指挥着工匠建起高炉,命令全族到处挖找矿脉。
回到族内的白虹和江诗云惊讶地发现,高炉已在白森的主导下投入使用,大片的密林被砍伐,出动勇士收服了周围所有部族。
砍伐的巨木,一部分用来造房子,更多的被用来烧炭,造高炉。
烧陶时造的窑,让这里的人们懂得了提高炉温的办法,矿样给他们指明了寻找的方向。在白虹回到族内两个月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矿脉!
看着发黑的矿石,江诗云觉得和纯粹的铜矿有些不一样。
白狼族已经兴奋地将大块的矿石敲碎,投入了高炉之中!
高温将矿石熔成了液体,流进了耐火泥制作的模具内。
所有人,包括白虹,兴奋地看着那逐渐成型的武器。
当用水冷却过后,白虹作为首领,第一个拿起了这柄剑,白森则取下月要间的石斧,两人默契地将手中的武器朝着对方狠狠挥去——
“铿——!!!”
在所有人惊讶的注视中,白虹手中的剑瞬间折断了,声音清脆。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虹也是始料未及。他看着青铜剑的断口,陷入了沉思。
然而族人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为了铸剑,强力在族内推行种植和养殖。由于缺乏经验,种的黍米收成并不好,养的牲畜也死了许多。
日子反倒不如以往打猎时好过。偏偏族长像疯魔了一般,驱使所有的族人都去找矿脉,找到后又没日没夜地烧炉子!
然而所有的忍饥挨饿和辛苦付出,却只得到了一把被石斧一砍就断掉的武器。
族人的愤颟在此刻简直压也压制不住。
“族长越来越不着调了,自己不打猎也就算了,居然还禁止族人去打猎。黍米产量这样少,再不囤积猎物,冬季来临是要全族饿死么?!”
“从初夏忙活到初秋,居然只造了这把不中用的剑,还不如石斧结实,之前的功夫都白费了。”
“明日我准备约上族人去打猎了,族长行事太偏,我们不能跟着胡来了。”
议论纷纷,这些悄悄说的话,其实白虹听的一清二楚。
愤怒么?不。这样的话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听了。
族人根本不理解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什么。
除了跟随他一起出去的勇士坚定地支持他以外,没有哪个族人是全心全意赞同的。
在他们看来,一天里多打两只猎物,远比去造一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高炉来的有用、有意义。
他不怪他们。
但是,剑断了。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狮族的剑明明锋利结实而又有韧性。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却不知道根结。
他沉入自己的世界,在脑海中回想每一个步骤,将其与皮纸上的内容做比较···
江诗云见他出神,知道他在想事情,出面安扌无众人:“安静——”
她站在那里,看着窃窃私语的族人。
慢慢的,所有人都闭嘴了,一起看向她,不再言语。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包括一开始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白虹。
“这柄剑会断裂,很正常。”她刚一开口,众人又交头接耳起来。没有人相信她的话。
江诗云不管不顾,继续说道:“狮族的剑曾经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后来经过许多次铸造,慢慢解决了这个问题。”
江诗云是理科生,她依稀记得青铜剑过软或者过脆,都是因为合金所占的比例不对导致的,只要试验出正确的比例,就能锻造出锋利的青铜剑!
“这些日子,所有的族人都很辛苦,很难捱。这些我们都知道,因为族长一样在忍饥挨饿,一样在昼夜不休。”
她看向男人。
脸颊凹陷了下去,胡子拉碴。双手却紧握着断剑,眸光坚定执着,一往无前。
“他不会拿族人的性命和未来开玩笑。他带领我们战胜了黑狼族,请再次相信他,他是大家推选的族长。”
江诗云的视线扫视着族人,与她眸光相触的人们不自觉低下头去。
她看着族人,白虹却在她后看着她。
那眸光火勺热,比看向手中青铜剑时更专注、更执着。
族人三三两两地散去,除了维持炉火温度的人们守着高炉,其他人今夜都能睡个好觉。
白虹召来了白森、白火等核心成员齐聚议事厅,一起研究这剑身过脆的原因。
从炉火温度,到鼓风量不够,再到矿石不对···所有的原因都被提到一遍。
这些原因都有可能,也可能都不是。
白虹思考着解决办法,难道真的要一个个试过去···
江诗云忽然开口道:“我们找到的矿脉···也许不仅仅是铜矿。”
她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说下去。”白虹命令道。
“应该是有两种金属,一种加入会让铜变脆,一种则会让它变得更硬。调和这两种金属的分量,最终会得到坚硬的青铜剑。”
这些内容,是她绞尽脑汁回想起的,时间过去太久,那些知识早已忘光。
可在场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继而又热烈地讨论起来。
江诗云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队伍,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男人却在此时凑近了,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她耳朵边儿响起:“这么肯定我能造出剑么?”
她一扭头,脣贴着男人的脣角擦了过去——
她的脸色猛的涨红,往旁边避开两步。
男人却又逼近两步:“如果告诉你,我其实没有丝毫信心能造出来···你还会站在我这边么?”
“就像族人说的,浪费时间和人手,最终结果却不尽人意。”
狮族铸剑时犯了错,有足够的时间去改正,去寻找正确的方向。
而他们最欠缺的便是时间。
她看懂了他身上承受的压力,主动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男人挑眉,他从未听过她说故事。
她在他的示意下,说了下去:“我所在的世界,有一个很强大的部族,比狮族更强大,他们掌握着能让十座、百座城瞬间毁灭的强大武器。”
“还有一个很穷苦的部族,他们刚刚赶跑了佔领自己部族领地的敌人没多久。没有食物,没有钱。但是他们也想要这样强大的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他们节衣缩食,即使挨饿受冻的时候,依然未放弃。”
“他们得到了么?”白虹问道。
“得到了。”江诗云坚定地说道。
男人申出大掌,扌莫了扌莫她的头发,刀削斧凿的月佥庞凑了过来,江诗云以为他要口勿自己,却被吆了一下鼻尖。
带着莫名的宠溺。
男人站起来,离开了她所在的角落,加入到了核心小组的讨论中。
试验的办法经过他的修改变得更简单、更易操作。
而核心小组的成员,见到族长依然坚定不移,心中一定,摒弃种种杂念,投入到青铜剑的铸造中。
江诗云将自己能想起来的,关于金属锻造的种种知识一股脑儿地告诉了白虹。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些知识,有些可能现在能用上,可有些也许是以后才用的上···”她自己也不能分辨。
可男人注视着她,大掌依旧扌莫了扌莫她的头发,而后是月佥郏、胫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江诗云有种自己被猛兽盯上的强烈感觉。
但最终只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懂,我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安心下来的江诗云开始指导族人种植和养殖。
虽然她是个城市孩子,但是拜现代发达资讯所赐,并不是对农活完全一无所知。
相比于把种子撒进土里,就疏于照管的远古兽族人来说,她已经算半个专业人士了。
松土、浇水、除草、堆肥、施肥、除虫···她向他们灌输精耕细作的理念。
将禽鸟剪掉羽翅关进笼子里,捉到的兔子等食草动物关进棚子,每天打扫,分类喂食,有些不适应死了,可更多的活了下来,成为家畜。
当黍米再次成熟之时,泛着寒光,眨眼间将石斧砍断的青铜剑被铸造了出来。
沉甸甸的黍米压弯了作物的杆儿,江诗云戴着一顶藤编的帽子,正在察看最后一次收成,却冷不丁被举了起来——
男人兴奮地大叫:“成功了——!!!!!”
江诗云被举的太高,吓的菢住男人的侼子。
火只热的口勿顿时席隽而来——
当轻易砍断石斧那瞬间,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所有的荣耀和喜悦,他只想与一个人分享。
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