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天香楼格外热闹。
柳老爷要宴请外地来的贵客,一早就把整栋楼都包了。
萧凌风带着属下、亲兵和长随一群人进了楼里,柳老爷早已在最大的包厢里等着了。
楼下也招待了好酒好菜,虽不是若水这样的名伎,却也叫了许多白净清秀的丫头,男人们虽然还带着戒备,神经却不由自主在胭脂窝里放松了下来。
楼上的格调高了许多,若水穿着一身白纱,焚着清淡的香,轻扌无古琴,琴音质朴悠远···
陪酒的姑娘们,各有各的美,虽称不上人间绝色,可在水平也是十分不错。
温柔知礼,懂诗书琴律,萧凌风虽然在心里想着不会放过柳长青这老狗,却也觉得暂且享受一番,也无妨。
一曲结束,柳长青和萧凌风都拍了拍手。
柳长青端起酒杯:“这些时日与萧盟主有些误会,我自罚三杯。”说完也不等萧凌风的反应,连饮下三杯烈酒,顿时红脸。
萧凌风在心中冷笑,表面却十分和煦,说出口的话却像喷出来的毒液,不会给绊脚石留丝毫余地:“搅乱我这么多生意,喝三杯酒就想了事?柳长青,你是看不起我么?”
柳长青一头热汗,面红耳赤,慌忙解释:“大人误会我了!实在都是无奈之举,柳家虽浸银商海多年,但是没有靠山,那无涯氏来头甚大,柳家不退让,又能如何?”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如今柳家的产业几经折腾,已经败光了。从先祖一辈开始积攒的产业,却在我手中断送,让我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年龄颇大的老男人哭起来,涕泪横流,毫无美感。萧凌风看了一眼便别开脸。
虽说心中鄙夷不已,但是对于柳长青的警惕性却无意识地下降。
“向我赔罪?”萧凌风挑挑眉。
柳长青长袖掩面,痛哭不已,好似深深悔恨自己所作所为:“萧盟主只要开口,我必竭尽所能,但求萧盟主再给一次机会。”
萧凌风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原本他想说,对不起列祖列宗,把柳家产业给他好了,他必然能替他好好打理。
视线的余光看见了一身白纱的若水。他想到一个更有趣的主意。
“柳老爷赔罪,总要有点诚意。”
“是是是,您开口,莫干不从!”
“若水姑娘。”萧凌风看着若水,添了添唇。
柳长青顿时脸色铁青。
萧凌风却还怕他不解其意似的说道:“让若水姑娘陪我一晚,我便饶恕你,如何?”
即使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被江诗云狠狠打了脸,摆了一道。
萧凌风依然没有学乖,热衷于考验人忄生的游戏。
柳长青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拳,青筋暴起。
可脸上却撑起谄媚的笑意:“这有何难?”
转过头对若水说道:“萧盟主的话听见了?还不快过去伺候。”
若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泪水瞬间流了下来:“老爷,你要我去陪别的男人?”
柳长青心中愈发愤怒。他是有几分真心喜爱若水的。现在却被迫拱手让人。被绿的曲辱,喜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沾有的恨意。
让他一瞬间战胜了对萧凌风的恐惧。下定决心送他去死。
房间里沉默又尴尬,在柳长青的逼视下,若水站起来,一步步踱到萧凌风的身边坐下,不情愿却不得不来服饰他的表情,几乎让萧凌风石更了。
他一把楼过若水,大掌便申进白纱裙···房间里响起女人的申银,和萧凌风的哈哈大笑····
双目赤红的柳老爷,抄起酒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门窗都一瞬间被撞开,几十个黑衣人霎时飞身而入——
沉溺享乐的萧凌风反应并不慢,蓦然拔剑挡住了黑衣人的进攻。
同时大声吼道:“敌袭——来人啊——!!!”
原本,那些他留在一楼的私兵该一拥而上,撕碎这些黑衣人。可是连叫几声,楼下安安静静,一片死寂。
他一路打斗出了门,看见他的私兵口吐鲜血,倒伏在地,绝了呼吸。
看着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萧凌风无法招架,夺路而逃!
可专门为他设下这个陷阱,又怎会让他轻易逃走?
萧凌风甩开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门口,没有人能阻止他离开——
“刷——噗次——!!!”一只剑刺了过来,狠狠刺进萧凌风的肩膀!!!!
“啊——!!!”他痛苦地大声嚎叫。却仍在奋力反抗!
黑衣人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却不再进攻。似乎在等眼前刺中他的男人与他分出胜负。
“你到底是谁?!”事到如今,萧凌风已经想通了整件事,清楚地知道对面这个武艺高超的男人,也许就是柳老狗投靠的无涯氏!!!
毫无根基地冒了出来,却将他逼迫至此!
凤画影冷然说道:“送你归西的人。”又是一剑扎穿了萧凌风的大褪!
萧凌风觉得这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却无暇多想,男人一剑接一剑,仿佛在戏弄濒死的猎物,萧凌风没多久就成了一个血葫芦!
失血过多让他感到眩晕,他用剑撑着地,难以相信自己就快要死了。
这不该是他的命运!!
凤画影用剑尖抵着他的喉咙,轻蔑地羞辱:“武林盟主?不过如此。”
萧凌风多么想奋起一击,狠狠刺中男人的月匈月堂!却丝毫没有气力动弹,委顿在地。
就在凤画影举起长剑的关键时刻,一伙武艺高超之人闯了进来,架起萧凌风便飞速离开,根本不与凤画影这边缠斗。
凤画影带着一众黑衣人,装模作样打斗一番,放重伤的萧凌风离开——
柳长青走到身边,不确定地问道:“就这么放他离开,岂非放虎归山?”
凤画影依旧戴着人皮面具,开口讥讽:“怎么?这时候觉得怕了?”
柳长青表情僵硬。
“不把猎物逼急了,许多事情便无法浮出水面。”男人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
起初,柳长青并不能理解男人的许多想法和做法。
但并不影响他对男人的佩服和尊崇。
萧凌风的每一个反应似乎都在男人预估的反应之中!!
派人追杀萧凌风,彻底蚕食鲸吞萧家产业。
每天的进账都是一笔天文数字!柳长青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却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
他对“无涯氏”的任何行为,即使不能理解,也不再有任何疑问。
而凤画影对那些产业丝毫不感兴趣,每吞并一座城里萧氏的产业,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清所有店里的账册。
账房先生越请越多,却愈加忙碌起来!
几十上百家的查下来,不断发现新的、有趣的东西。
与此同时,萧凌风被他追的像头丧家之犬。根本无法与萧家取得联系。
山林中,萧凌风身上的伤口开始溃烂,当初救走他的高手也只剩下了两个。
喝了一口溪水,萧凌风虚弱却凌厉地说道:“你们还是不肯联系三皇子?我若死在此地,别想萧家再为三皇子谋算。包括尚在萧家尚未运到京城的百万两银子,永远也到不了京城。”
三皇子安排在萧凌风身边的人终于动摇。
三皇子对他们下的命令是保护并监视萧凌风,必要时可以抹杀。
但是现在尚有许多银子在萧家手上,而三皇子的大业,没有这些银子根本就是空想。
做主的那个大汉沉默了一会儿,暗自决定跟三皇子联系,请他定夺。
京城。
三皇子接了信,递给一旁的心腹。
“这萧家,挟恩自重。跟我谈起了条件。呵。”三皇子语气冰冷。他心胸狭窄、刚愎自用,最恨有人看不起他,威胁他。
即便这萧家跟穆家关系非同一般,三皇子在一瞬间还是升起了杀念。
心腹谋士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动了杀心,可还不是时候,现在正是拉拢朝官的关键时刻,每天银钱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有时候甚至听不到一个响。
萧家所起的作用,一时半会真难以找到替代品。萧凌风不能死。
谋士口气和缓地劝了几句,三皇子这才散了气,下令道:“那就多派点人,把他捞出来。另外遣人查查那无涯氏是何方神圣。”
三皇子的眼神一片血腥气,他把江南看做自己的钱袋子,无涯氏跟他抢生意,就是从他袋子里抢钱。
查清楚他们的背景,三皇子会连他们的靠山一起摁死。
…………
萧凌风瞬间人间蒸发了。远远缀在他们身后的几个高手也死了。
凤画影探查了几人的尸体,都是一剑封喉。他请的这几位高手,在江湖上排名并不低。能将他们一剑杀死,来搭救萧凌风的人实力非凡。
而能用得起这样高手的人……
想到最近越挖越深的账目流水,凤画影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他们就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
晚上,烛火摇曳。
凤画影长长的一封信终于落下最后一笔。起身将信交给属下:“京城的滕太傅每旬会到京郊一学馆讲学,文人学子谛听者甚众,伪装成文士可接近太傅,将此信交给滕太傅,他自会遣人邀你进府。”
属下一抱拳,带着信便走了。
凤画影看着这一方院落下的天空。他还做了别的安排,如若不能走太傅这条路,还会有其他清流派官员将信递到太子的跟前。
他想报仇。可复仇之路走下去,远远不止复仇本身。
但那又如何?
所有可能阻挡他复仇之路的,即便是天潢贵胄,他也会将其碾碎,祭奠不断出现在梦中的家人。
他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又陷入到深沉的黑暗之中,那些噩梦和仇恨,仿佛是一点点涨起来的淤泥,将他吞噬。
“口吾……”少女在睡梦中一声申银。
原本快将他吞噬的那些黑暗和淤泥,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凤画影闭了闭眼,一步步向少女走去——
江诗云从熟睡中醒来,看见凤画影躺在她身边,单手撑着额前,黑眸专注地看着她。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书房,问道:“事情结束了么?”
凤画影一手扌空制她后脑勺,迫使她靠近自己,口勿从深沉到火只热只是一瞬间。
江诗云刚醒,就被卷入谷欠望的狂潮。
她从男人身上感受到让她不舒服的情绪,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张开了忄不抱,去接纳他所有的情绪。
“不要离开我。”男人鼎入时,近乎哀求地说道。
过于又欠愉的忄青潮几乎让她说不出话,男人一声声嗦求却不肯放过。
她是陷入黑暗之中的他的唯一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