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已经跟踪他们很久了。
每天看着那个女人带着白痴宫主去山间玩耍,煮药膳给他吃,为他挑选衣服,甚至为他穿衣服,把他打扮的如往日一般英俊。
而那个白痴会偶尔缠着她,垂下头,在她害羞的时候,偷一个口勿。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谢安歌一下子掰断了百年巨木的树枝。被那个白痴察觉,他只好闪身离开。
那以后,他会更加小心,敛住自己的气息。自虐一般,又跟踪他们,看他们亲口勿扌用扌包。
他每天有许许多多事情要处理。
要比其他几个人更快地扩张势力,要修炼提高自身实力,中原正道修士也在蠢蠢欲动,有消息称他们找到了天魔宫的具体位置,正计划剿灭魔宫。他要派人前去查看。
一件件,都是必须他来做决定的事情。
但是在忙碌的时候,那天的情形却一次次在他脑海中上演。
倒在他忄不中的温车欠身躯,站在那个白痴面前露出微笑的模样……还有他们的那个口勿。
谢安歌一把又捏碎了身边的器物。
心中升起火焰,身上开始火喿热,他起身朝着香雪殿走去。
一进了灵雪的屋子,他就迫不及待地扌包起她,将女也压在了榻上……
在正殿里坐着的几位侍女心中有些泛酸,吃着灵果说道:“左护法对咱们雪姐姐还真是疼爱呢。”
娇荷吐掉葡萄籽,翻了个白眼,说道:“左护法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有颗当凤凰的心,却生了丫头的命。”
云/雨渐歇,室内一片安静。
灵雪趴在榻上,满是屈/辱神色。
已经穿好衣服的谢安歌,冷酷地说道:“你之前说喜欢灵玉香炉,我等会儿差人给你送来。”说完便离开了。
灵雪起身,将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
江诗云正在膳房捣药草,旁边是已经处理好的鸭肉,今天准备给殷三岁做一道八宝鸭。
只不过是药膳版本的。
他对药汤极度厌恶,她便想了这个办法,接受度还不错。
江诗云在心里感叹,不知道有没有别的穿越妹纸像她这样,养个男票像养鹅子。
冷不丁觉得有人进来,她抬眼一看,是灵雪。
刚想说话,“啪——”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江诗云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响,耳朵里有尖锐的声响,灵雪似乎愤怒地说了什么,可是她根本听不见。
只看见对方又高高举起了手——
江诗云下意识准备躲避——她抱住自己的头,迅速跑开。
但这一巴掌却没能扇下来。
是殷泰阿。
他地表情有如恶鬼般恐怖,一把拧断了灵雪的手!
“啊——!!!!”灵雪惨叫,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放手!!!!你这个傻子!白痴!恶魔!”灵雪用另一只手拼命打他,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殷三岁看见江诗云那高高肿起的脸颊,还有嘴边流下的血,以及被打以后得惊惶神色,心中充满了岩浆般的愤怒,和自责。
原来这种情绪,就是自责。
殷泰阿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道。
是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低沉地笑道:我就是你……而你也是我!
殷泰阿的头开始钝痛。他有些想捏捏太阳穴,但是看到灵雪后又压下了自身的不舒服,先要处理这个女人!
“为什么要打姐姐?”殷泰阿在江诗云的教导下,学会了给别人判死刑前先听听对方的理由。
谁知灵雪开始大笑:“你这个白痴!拿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宝!”
之后她睁大了眼睛。放大的黑色瞳仁仿佛一个黑洞:“你知道刚刚左护法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么?”
她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他叫的小露珠。”
“就是这个女人!!!”涂了丹蔻的指尖直直地指向站在一旁的江诗云。
随着指尖而来的,是殷泰阿的目光。
带着怀疑的目光。
江诗云心中一愣。
“是不是无话可说了?你可真行!长得这么丑,还能将自己送到几位大人的床/上!”灵雪因为嫉恨,因为自尊受损,因为手臂的疼痛,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江诗云皱了皱眉,淡然地说道:“我没做过这种事。”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为什么他在我身边,却叫出你的名字!!!”灵雪看着她的目光,仿佛想把她生吞活剥。
江诗云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用冷水浸湿,想要敷在肿起的脸颊上。
殷泰阿放开了灵雪,走到她身边,略施法术,便将帕子结了冰。
“冰敷吧。”声音低沉,冷淡。
江诗云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眼前还有灵雪要应付,便没往心里去。
帕子贴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好了许多,仍是一派云淡风轻:“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左护法。”
“问他为何要陷我于不义。”江诗云性子很好,心宽,心里不存事儿。
但是这一回她真的愤怒了。
他们这些魔道上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安分守己,只想把殷三岁的病治好。他们却一个个地都来欺负她。
江诗云走到灵雪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我做过的话,不会不敢承认。但是没做过,谁也别想冤枉我。”
而后尽全力挥出一巴掌,“啪——!!!”的一声把灵雪的头打偏了。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之前不和你们计较,不代表我怕了你们。”江诗云还是冷淡的嗓音。
灵雪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个凡女,怎么敢——!!!
“我要杀了你——!!!”灵雪手上结印,开始催动法力,目标直指江诗云——
却在法术即将击中江诗云的瞬间——
消散了。
“到此为止了。”殷泰阿说道。
他的声音完全变了。
虽然还是那道声线,但是殷三岁的声音是炙热的、纯然的。
而这把声音却威严、冷酷、带着上位者的居高临下,和淡淡的蔑视。
灵雪的表情愣住了。
而江诗云猛然转过头——
身后的男人面无表情,眼里是千年的积雪,从飞入云鬓的眉毛,到冷肃的唇角,都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和将万千修士踩在脚底的凌然。
“尊主……”灵雪喃喃地开口,目光有些痴了。
江诗云却浑身戒备:“你是谁?!”
这个人,不是殷三岁!
男人淡淡地看了江诗云一眼,而后将目光集中在了灵雪身上。
“我放你活着回去。给谢安歌几个带句话。本尊回来了,有些账该算算了。”他地声音仿佛直接透过了耳朵,镌刻在了脑海里。
灵雪在他开口的那瞬间便跪伏了下去——
“尊主,您回来了!”灵雪哽咽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
“本尊可不是那个傻子,灵雪。”男人在声音里加了些微力量,直接面对他的灵雪,根本扛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时候她才感受到了害怕。想起了以往魔尊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连忙磕头哀求饶命。
殷泰阿有些不耐烦,斥道:“退下!”
灵雪像捡了一条命似的,飞快道谢离开。
并且在离开时,关上膳房的门。
密闭的空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江诗云感受到了危险。
她浑身紧绷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理智上知道,如果他要做什么,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但是依旧条件反射地会戒备起来,
殷泰阿看着眼前这个像炸毛的小猫一样的女人,笑了。
男人的长相俊美无俦,以往因心智不全透着一股傻气,可如今眼神清明锐利,一寸寸地扫视着江诗云,仿佛想要将其灵魂都看透。
满是冰寒的眼睛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兴味,像从一片积雪里长出一颗幼嫩的苗——整片积雪便带上了春风的味道。
只听他低哑的声音问道:“我是该叫你露珠姑娘……还是该叫你、姐姐?”
江诗云猛然抬起头。她急切地向前走了一步,而后又顿住,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到底是天魔宫宫主……还是向我讨水喝的殷泰阿?”
男人笑了起来,这样俊美绝伦的脸,发出真心的笑容,不带一丝冷意、讥讽、恶意。
仿佛从远古而来的积雪在这一刻全然坍塌。惹过无数芳心,却从未沾染感情的天魔宫魔尊,此刻眼中点燃了火花,却不自知。
“那要取决于……姐姐你把我当谁?”男人的视线牢牢地锁住他,那个白痴存在时期的记忆,一瞬间鲜活了起来!
以往仿佛站在一旁看其他人的人生,而现在,那个人生中的主角换成了他——那些经历从旁观者的角度,一瞬间成为了具有冲击性的、强烈的第一视角!
记忆中,他叫着姐姐,而眼前这个浑身戒备的女人露出了醉人的笑容……
无数的画面一瞬间涌入大脑,即便是魔尊,也有些吃不消了。
于是,江诗云上一秒还看见这个男人笑得恣意;下一秒就发现他眉头紧皱,抚着额头倒了下去——
身体先于大脑,扑了过去:“你没事吧?!殷三岁你到底怎么了?!”
无数的记忆开始融合——男人头痛欲裂!
但是还是撑住一口气,对她微微笑了一下:“姐姐,看来你还是关心本尊的。”
说完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