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60平米的出租房因为两位客人的到访而显得分外拥挤。
作为主人,景秋实给他们泡了两杯花茶,然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显得比他们还要拘谨。
确切的说,是懵逼。
对面的人,一位是范栋,一位是陈清风。
这俩人怎么会同时到他家来?
陈清风似乎看出景秋实心里的疑惑,喝了口茶后,淡淡道:“我们只是凑巧碰上。”
景秋实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把注意力放到陈清风身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清风闻言,放下杯子,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份请柬,双手递给景秋实,“明天是壮壮的生日,希望您可以参见他的生日宴会。”
景秋实连忙接过来,“好!我一定去!”
萌娃来袭结束后,已经很久没见到壮壮了。也不知道他胖了还是瘦了,长没长高。
“明天中午我来接您。”陈清风站起身,“再见。”
景秋实将他送到门口,然后转身看着沙发上范栋,在要不要去厨房拿把刀之间选择了不拿。
淡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你不必找我兴师问罪,我可没那个本事。”
范栋抬起头看他,眼神愤恨又无奈,“你装什么?陈清风主动上门给你送请柬,当我没看见?”
“所以……”景秋实眨眨眼,“真的是陈清风出手,逼向阳把你给开了?”
听到“开了”两个字,范栋吃了景秋实的心都有,但又碍于一些原因不能把他怎么着。
脸色青一阵紫一阵,非常好看。
“好吧。”景秋实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答案,“虽然这么说有点婊,但我还得解释一下,我没联系陈清风,也不知道他会帮我。”
景秋实没细细查过壮壮的背景,他只是喜欢这个小孩而已,跟其他无关,所以没必要知道。
本以为壮壮就是个富三代,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能给向阳施压的,用脚趾想也不是善茬。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生一肚子气的?”景秋实观察着范栋,没错过他羞于启齿的挣扎。
范栋又不善地看了他一眼。
瞧瞧,来找他帮忙态度都这么横。
景秋实歪了歪头,“既然气饱了那就走吧,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范栋:“我……”
“嗯?”景秋实竖起耳朵。
“对不……”
“打住!”听出他的话头,景秋实出声制止,“你说对不起我还得原谅你,不原谅就好像我很小家子气似的。再说了,嘴上对不起心里mmp的道歉跟发假誓一样,容易遭雷劈。”
景秋实指了指房顶,半真半假道:“我怕一会儿天降正义。”
范栋:“……”
景秋实默默地看着他,“放心,我没那么不依不饶。只要你以后别再给我使绊子,咱俩就当不认识。”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个道理景秋实懂。
范栋一阵错愕,似乎没料到景秋实这么好说话。
“我会跟陈清风说让他别继续为难你,就当还你当初借我那一百万的恩情。但向阳开你不能全怪我,或许我只是个幌子。”
对“景秋实”来说,这确实是一份大恩,即便这份大恩里包裹着阴谋。
“咱俩的账今天两清。以后你要是再阴我,我会亲自讨回来的。到那时,一定是你死我活。”景秋实端起茶几上,属于他的那杯茶,冲范栋晃了晃,“以水代酒,干了。”
一口气把茶水喝光,景秋实放下杯子,转身去了厨房。
边做饭边琢磨给壮壮买什么生日礼物好。
范栋看着厨房里的人,不得不承认,这次,他看走眼了。
这个人,该狠时狠,冒着被封杀的风险也要跟向阳解约;该柔时柔,知道怎么做能最大化为自己提供便利。
树一个敌人很简答,但收服一个人却很难。
收服,制伏并使顺从。
范栋明知道这是他的套路,却还是上套了。
虽不会唯他马首是瞻,但却不会再与他为敌。
范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景秋实认真做饭,听到“咔哒”的关门声后,撇嘴一笑,继续切菜。
第二天中午12点,陈清风准时来接他。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陈清风道:“我们先去幼儿园接壮壮。”
今天是周二,没到放假的时候。但可以请假。
到了幼儿园门口,景秋实被它的贵族气糊了一脸。从占地面积到建筑风格,只有两个字,有钱。
“请稍等,我去接他。”陈清风边解安全带边道。
景秋实一听,立刻弯下身,趴在座椅上,“我给壮壮一个惊喜。”
陈清风扶了下眼镜,似在演示笑意,抬脚向幼儿园走去。
十五分钟左右,有脚步声靠近。
景秋实立刻趴得更低。
装着儿童座椅那边的车门被打开,景秋实抬眼看着门外背着书包的小孩,冲他摆摆手,“壮壮!”
壮壮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开心地大喊一声,“果子哥哥!”
之后手脚并用地爬上车,爬到景秋实的怀里,熟练地搂住他的脖颈,小脸上挂满笑容。
景秋实亲了口壮壮的脸蛋,跟以前一样,软乎乎的。
“想没想果子哥哥?”
“想了!”
小奶音也没变。
一大一小久别重逢,都开心的不行。
景秋实从外套兜里拿出一个方形盒子,“送给壮壮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我们壮壮三周岁了,一定要健康长大哦!”
宴会上人多,礼物也多,他必须要第一个送。
壮壮接过来,费力地把盒子打开,眼睛顿时一亮,“星星!”
景秋实逛遍了附近的金店,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根星星形状且是男士且非常bulingbuling的项链。
毕竟上面镶的都是钻。
碎钻也是钻!
“喜不喜欢?”景秋实明知故问。
壮壮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戴上!”
景秋实立刻给他戴上。
陈清风坐在驾驶位上,一直瞄着后视镜,见差不多了,才缓缓发动车子。
景秋实怕壮壮摔着,将他放到了儿童座椅上。
壮壮被迫坐在儿童座椅上,小手牢牢抓住果子哥哥的一根手指。
林董事长40岁那年,丈夫因病去世,她接手张氏集团。膝下育有一子。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夫妻二人却在半年前,因车祸逝世。
这位年近六十,本想退位让权的老人,只能再次重掌大权。
而壮壮,也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
这是景秋实昨晚在网上搜到的。
所以,这场生日宴会,可想而知有多声势浩大。
到达别墅的时候,景秋实再次感叹了一波什么叫家大业大。
光进门后左右两边的草坪就得有300来平。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云市!
虽然景秋实也住过独栋别墅,但跟这完全不能比。
不过怎么说他也算吃过猪肉,不至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惊叹一会就放平心态了。
自从看见果子哥哥后,壮壮就成了没jio的小孩,走到哪都要抱着。
景秋实也乐在其中,抱着就抱着。
进了别墅,壮壮迫不及待地指了指二楼,“果子哥哥,我们去看星星!”
壮壮挂在他身上不下来,景秋实只能强行不把自己当外人,抱着壮壮朝二楼走去。
在壮壮的指引下,景秋实成功找到了星星的房间。
目测80平开外,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星星又长大了不少,正趴在猫爬架上晒太阳,浑身上下透着四个字:猫生巅峰。
景秋实抱着壮壮走进去,愉快撸猫。
一不小心就撸了一身毛。
晚上八点,生日宴会准时开始。
明亮贵气的礼堂里,云集了各路社会名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西装革履,漂亮礼服。
跟他们一比,景秋实就是个打酱油的。穿的贼休闲,就差没大裤衩人字拖了,而且还沾着猫毛。
不是一路人,没必要强求。
景秋实走到甜品区,开始吃东西。
其他人都在忙着攀关系,友好交流。这片全被他承包了!
景秋实夹起一块提拉米苏,放到餐盘里,用叉子切下一角,放进嘴里。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触感,色气满满地向上摸。
景秋实激灵一下,连忙闪开身。看着身后的人,景秋实压下心中的怒火,硬着头皮打招呼,“孙……孙总。”
没错,就是上次想泡他却被他灌趴下的孙总。
景秋实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
真特么巧啊!
肥头大耳的孙总今晚也穿得人模狗样,加肥加大的西装都盖不住他肚子上的肉。
他看了眼周围的名流们,笑呵呵地问:“跟谁来的?”
以景秋实目前的社会地位,连这场宴会的门都碰不到。孙总想当然地以为他是跟着金/主来的。
心下不免有些可惜——这么个尤物,□□的不是自己,损失大了。
景秋实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准备随时跑路。装疯卖傻道:“两条腿,自己走过来的。”
孙总再次靠近,抬手便朝景秋实的脸上摸去,“那你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这个糕点超好吃,孙总尝尝。”察觉到他的意图,景秋实把手中的餐盘猛地塞到他手上,真诚建议。
猎物跑了第一次,不可能再跑第二次。
孙总把餐盘扔到桌子上,油腻一笑,“没你好吃。”
看着再次伸过来的咸猪手,景秋实的眼神逐渐凶狠起来。
孙总完全不把这种警告当回事,甚至还兴趣十足地笑了起来。
下垂的手默默蓄力,马上就要击出时,被一双宽大冰凉的手覆盖住。
近在咫尺的咸猪手也被死死捏住。
“去哪了,找你半天。”
低沉稳重的声音传入耳畔,卷着温暖的气息。
景秋实不由自主地战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