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1)

林静阳醒来的时候,陆阳已经起来了,卧室的遮光帘拉的很严实,没有开灯,仿佛还处在浓浓的黑夜里。

他拉开遮光帘,阳光如同水流一般倾泻进来,林静阳伸了个懒腰,走出了卧室。

陆阳正在看剧本,客厅是落地窗,阳光很充足,洒在陆阳身上,陆阳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看的很专注,还时不时用笔在做着笔记。

林静阳站在一边看了一会,陆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醒了。”

“嗯。”他来到陆阳身边,陆阳的剧本已经翻了一小半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旁边还放着一本笔记本,看起来也已经写了很多页了。

林静阳在他身边坐下:“看来你已经接下了?”

“嗯。”陆阳放下了手中的笔:“是个电影,下周要进组了。”

林静阳一愣:“这么快?”

陆阳点了点头:“不是正式开拍,得先去特训一个月,这部戏武打动作比较多,专业性要求也比较强,另外还得做些其他方面的训练,适应一下热带雨林的生活。”

“热带雨林?”

陆阳嗯了一声:“缉毒片,主要拍摄地在中缅边境。”

林静阳本想说那肯定很辛苦,但他想到陆阳肯定是甘之如饴,他将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下去,他笑了笑:“加油。”

陆阳轻轻嗯了一声:“高导的戏什么时候试镜。”

林静阳不好意思的笑笑,陆阳已经接到了下一部戏,自己却还在为试镜而发愁:“下周。”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高导应该要求很高吧。”

陆阳没有直接回答林静阳的问题,他抬头看向林静阳,眼神与林静阳在空中对接:“没问题。”

“嗯?”林静阳一愣。

“你可以拿到这个剧本。”陆阳的眼神很认真。

林静阳看着陆阳的眼睛,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感觉。”陆阳看着他道。

林静阳看着陆阳认真的眼神,嘴角不受控制的弯了起来。

明星的日程是很忙碌的,与陆阳的短暂相处,林静阳还要赶别的行程,再三确认陆阳已经退了烧,并得到了陆阳好好吃饭,按时吃药,绝不熬夜的三连保证后,他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开着小汽车回到了公司。

接下来的日子,林静阳除了赶行程,便是把自己关在家中为试镜做准备。

剧本是民国谍战剧,如果通俗点讲,勉强能称得上抗战片,在抗战片被污名化的今天,各种离奇诡谲,仿佛科幻片的抗战雷片层出不穷,高航的本称得上精妙。

剧本是围绕男主角路西平来展开的,讲的是从乡下来到上海滩打拼的穷小子路西平,凭借其过人的胆谋,仁义无双的性格,从码头工人,到上海滩大佬的历程,其间掺杂了黑白两道,

剧情一波三折,扣人心弦,逻辑缜密,每一个角色都有血有肉,甚至连反派都立体而丰满。

单单是看剧本,林静阳甚至已经生出了一种想看看这部戏的成品的冲动了。

如果能参与到这么一部戏的拍摄中,这是一件何其有幸的事。

他的角色是一个叫秦墨的上海滩名伶,其最出名的戏便是《贵妃醉酒》,在上海各方势力之间游走,游刃有余,在剧情开始时,秦墨在路西平落难时帮了路西平一把,这对他只是一桩小事,却被路西平记在了心上。

秦墨的身份很神秘,亦正亦邪,但却在剧情初期,给了路西平不少帮助。

随着剧情的推进,上海滩沦陷,在日军的统治下,上海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明面上却依旧歌舞升平,繁华不减,各方势力波动诡谲,暗潮汹涌。

而此时,路西平已经当上了当时上海第一帮派的一个小首领,路西平十分厌恶日本人,但此时,他和日本人的矛盾却还没有那么明显,不久,路西平的兄弟因为一次意外,死在了日本人手下。

路西平抱着兄弟的遗体,心中怨恨冲天,却在当时忍下了这口气。

当晚,他一个人拿着枪,试图刺杀早上的日军小军官,却并没有成功,并且自己被日军的飞弹击伤。

路西平狼狈逃脱,这一晚大雨瓢泼,日军满城满街的搜索着他,他狼狈的躲在充满油污肮脏不堪的饭店后巷,一个青衣人撑着油纸伞出现了,他端庄而优雅,飞溅的泥水也没有让他有半点狼狈。

青衣人未施粉黛,与平日里浓艳的模样相去甚远,他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

“你是想杀了那个日本人,像老鼠一样在不见天光的下水道里躲着,被他们揪出来乱枪打死,最后挂在城墙上杀鸡儆猴,壮烈又可笑的结束你短暂的一生,还是想干一票大的?”

最后是秦墨救了路西平。

路西平的心态也是从那一晚发生了改变。

再一次见秦墨,秦墨是在日本高层军官的身侧,言笑晏晏,那是个爱听戏的军官,他请秦墨为军队表演一出贵妃醉酒,秦墨欣然应允,艳惊全场。

上海滩第一名角做了日本人的狗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似的,传遍了上海滩,他频频出现在日本军官的身侧,他很少再开嗓,一旦开嗓,台下坐的都是日本人。

戏子薄情,这一切似乎都理所应当。

后来的秦墨似乎真的做了日本人的狗,他甚至为日本人出谋划策,提供线索,给路西平添了不少赌。

那是上海解放之前的日子,在日方高级将领出席的宴会上,秦墨一身红衣,盛装出席,红衣下藏得是一把枪,正如钱皓所说,秦墨戏袍都不用脱,他扛着枪,打死了两个为首的将领。

然后身中数枪,红色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戏服原本的颜色。

布了几年的局,终于在这一天收网,不久,上海解放,秦墨却没看到这一天。

故事的最后,那个给中方暗地里送了几次重要的大情报,代号红的神秘人身份终于被解开。

正是那个一席红袍,一曲贵妃醉酒惊艳全场的上海滩名伶。

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在众多入不了眼的剧本中,被迫选出了最好的一个来拍,抱着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但现在,看完这个剧本,他已经生出了一种迫切的渴求,想要参与其中,想要成为这么一部戏中的一员。

试镜的地点一般在酒店里,但这次的试镜,安排在高航的公司天河影视公司。

江湖上有句话天河出品,必属精品。

天河成立十年,出了不少经典作品,十年时间,五部年度收视最高的剧,都是天河出品,堪称高产又高质量的典范。

天河制作的电视剧大多是正剧,从古装剧到抗战剧到时代剧再到现代剧,天河皆有所涉猎,且表现不俗,口碑收拾皆佳。

天河的剧,不需要炒作,单是天河新戏这个名头,已经吸足了关注度。

而高航正是天河的当家导演。

约定的时间是九点,林静阳去的很早,他是一个人来的,司北昨天有事,还没赶回来,便和他说好他先一个人试镜,旁的等他回来再说,这个时候很多人还没上班,司北也没到。

天河影视听起来很厉害,但实际上,却着实有点出林静阳所料。

这是一件四层的小楼,离横店影视城不远,外层是颇有年代感的白瓷砖墙,老式的蓝色玻璃窗,玻璃窗上甚至还装着他很多年没见过的老式防盗网。

那布满外表的爬山虎,和泛黄的墙体都揭示着这确实是个颇有年代感的建筑。

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河影视,直到一进门,大堂里几面墙上天河出品的,火遍了大江南北,包揽无数奖项的影视作品一览,才稍微让人有了点原来这真的是天河的感觉。

一个工作人员接待了他。

这工作人员约莫是刚上班没多久,行为处事都透露着一股生涩,他将林静阳引到一间房外,并告诉他请稍等,高航还没来,然后便离开了。

林静阳摸了摸头,也没有计较,只当自己是个初出茅庐,需要机会的新人,门外有一排排椅,他找了个靠边的坐下,从随身带着的透明文件夹里掏出剧本来,又掏出一个小笔记本,边看边记。

过了十几分钟,一个声音响起。

“看什么呢?”

着声音悄无声息的,林静阳吓得一激灵,他一抬头,一个男人正弯腰看着他笑,这男人不过三十多岁,头发乱糟糟的,身材高大,t恤短裤,不过看着倒是很精神。

林静阳没说话,男人看了眼他手上的剧本,了然道:“哦,看剧本啊。”那男人抬起头笑着:“你不是马上试镜了吗,现在才看?”

这男人看着吊儿郎当的,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仿佛林静阳是在临时抱佛脚似的。

林静阳倒是没有生气,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这男人这么一打岔,倒是让他紧张的心情缓解了点,他道:“剧本我已经看完了。”

“那你这是”男人看着他:“再复习一遍?”

“也不算。”林静阳手上不停抄写的动作没停,他又翻了一页剧本。

男人索性坐在他身侧,看着他抄写,男人伸过脑袋,眯着眼看他写的东西,看着看着念了出来:“第八集秦墨救下路西平的时候,是否已经有了计划了?他的代号是红,而且是花旦,又为什么要穿青衣,这有什么深意?”

男人笑出声:“你在做阅读理解吗?”

林静阳被这个男人看了笔记,又被他这么一笑,生出几分羞恼,他瞪了一眼男人,遮住了笔记:“谁让你偷看我笔记?”

男人往躺椅上一靠,脸上笑意不减:“想穿不就穿了吗,说不定人家喜欢青色呢?”

林静阳认真道:“那他的代号为什么是红?他的代号应该是自己决定的吧,如果喜欢青色怎么不叫青?这里为什么要特意点名他是青衣,剧本其他地方都没有仔细说秦墨的衣着及颜色,只有两个地方点名了,一个是这里,一个就是他死时候的红衣,不可能只是随便一写吧?况且秦墨是花旦,不是青衣,特意这么强调青衣,难道没有别的含义吗?”

男人对上林静阳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你还挺认真。”

林静阳脸一红,研究剧本上了头,脑子里对剧本剧情运转的停下不下来,就没刹得住闸。

他又看了一眼男人,这男人看着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说起话来也没个正行,一大早t恤短裤的来公司,莫不是那个高层塞进来的小舅子吧。

不是季清川脸大,林静阳这国民度,这人又是在影视公司上班,没道理不认识他,这男人明明认识他,还跟他这么说话。

明摆着逗他玩。

更何况这男人也就是看他笔记上的内容,随口接了句话,他却上头了跟人家讨论内容。

林静阳撇了撇嘴,转过头去看起手上的剧本,不再跟男人说话。

男人靠在椅背上看了他一会,大概也觉得无趣,起身走了。

林静阳坐在椅背上又研究了半小时剧本,高航终于来了,时间很准,正好是九点,他来的太早了。

高航今年四十多岁,是个削瘦的中年人,个子很高,这让他看起来更瘦了,也许是因为他过于瘦高,他显得有点严肃。

他戴着一副款式老套的眼睛,镜片很厚,高航的外表让林静阳想起了他高中时的历史老师。

试镜的还有两个人,一个三十多的女人,一个和高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男人,高航也没有给他介绍。

林静阳本以为这是一件专门试镜的房间,他从没试过镜,但印象里,试镜的地方应当空空荡荡的房间,有可能还有几张落地镜,房间里摆放着一张长条桌,后面端端正正坐了三个评委似的人。

但这似乎是个办公室,好像是高航的办公室,因为桌上摆着的照片,似乎是他们一家口的合照,家具也都颇有年代感,整间办公室满满当当的,窗边和书柜顶上摆满了藤蔓放肆伸展的绿萝,充满了生活气息,林静阳甚至看到他书桌一脚,用报纸垫着的桌垫。

三个人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又架了一架摄像机在他跟前,林静阳正忐忑不安,高航不知从哪抽出一把折扇来,拿出来递给林静阳:“上次那个你给我的照片,那个动作,你再演示一下。”

林静阳一愣。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高航的对面正好有把椅子,林静阳捏着扇子,施施然坐下,手肘撑着椅背,脑袋抵在曲起的手指上,折扇抵在下巴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

他当初拍这套照片时,还有些羞涩和生涩,但经过覃刚的指导,他这几天对着镜子猛练,他已经没有当初那么生涩,羞涩感也退却了大半。

高航看着他的动作没有说什么,其他两人点了点头,高航又道:“你看过贵妃醉酒吗?”

“看过。”林静阳知道高航说的是贵妃醉酒这部戏,这部戏也是从头到尾贯穿秦墨一生的一个重要的点。

高航又道:“那你做个那部戏的动作吧,就是最后一幕,秦墨刺杀日本军官时,唱的那一段贵妃醉酒。”

这要求又是听得林静阳一愣。

他以为高航会让自己发挥一段,或者是他指定一段戏,让自己来演。

可这只做个动作?

最后一幕

林静阳深吸一口气,以一个不怎么好做到的动作缓缓蹲下,两手模仿着水袖的动作举在身前。

秦墨抱着赴死的决心,唱的最后一场戏,是什么样的心情?如果我是秦墨,我现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林静阳想着,去琢磨着秦墨的心情,他脸上是一个带着媚意的笑,笑里又带着一点决绝,一点痛快。

高航几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高航道了一声:“起来吧。”

林静阳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腿在隐隐作痛,这个动作可真不是人做的。

那个女性问道:“你倒真的会做这些动作,看着虽然有点生涩,但倒也挺有模样,你是学过戏吗?”

林静阳道:“小时候学过几天。”

那女人咦了一声又道:“学了几天现在还能记得。”

林静阳不好意思道:“早忘了。”他一顿:“能做出来,主要是前几天,我跟着戏协的老师,一起在戏院待了两天。”

高航问道:“你在戏院待了两天?专门为了这个戏学的吗?”

林静阳道:“其实也不是专门学之前找了个一位教戏剧的老师,他告诉我,要演好一个角色,就要去体验一下这个角色的职业,所以我去体验了一下,我本来想跟着老师多待一段时间,不过时间太仓促,所以只待了两天”

他说道这里又有点不好意思,两天,拿出来说实在太短了,短到说出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高航哦了一声。

林静阳本以为高航接下来会让他演一段,却没想到高航道:“好,知道了。”

林静阳不知道高航这是什么,他站在原地没动,那个男人道:“试镜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这就结束了?”林静阳不可置信道。

那男人道:“是啊,你回去等通知吧,过几天我们会通知你的。”

林静阳又扫了一眼高航,高航正跟那女人说话,没有看他,林静阳心里颇不是滋味,走了出去。

走到一楼的时候,司北已经在等他了,司北瞥了他一眼道:“怎样?”

林静阳苦着脸道:“这试镜跟我想象中不一样啊”

司北正想说话,林静阳却看到一张照片,他咦了一声,快步跑到那照片前去。

照片上是刚刚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男人名叫秦思明,头衔知名编剧,制片人。

其下面的作品一串串说出来都是这几年数得上名的大火的口碑剧。

而这个名字,实际上林静阳一点都不陌生。

自己现在试镜的这部《申城往事》,编剧正是这位秦思明。

林静阳呆呆看着这张照片,半天没有说出话。

上了车,他才跟司北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司北听完,蹙眉不知想了什么,良久道:“等消息吧。”

林静阳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十之八九是凉了。

四天后,还没有等来消息的林静阳,估摸着自己确实是凉了,却在第五天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秦思明打来的:“收拾收拾,准备进组吧。”

挂掉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心的林静阳,却在一分钟之后接到了司北的电话,司北几乎是在咆哮:“你微博上发的什么东西???”

林静阳手抖着登上了微博。

@林林林静阳:最残忍的是岁月,他悄悄给我们染上了风霜,将我们从不愿醒来的,一场缠绵数年,与有关青春的梦里残忍剥落,纵然我们不能再被称为少年,你的热血却依然难凉,信仰仍旧不灭,这样的你,仍是我心里为了梦想去拼、去闯、永远的,不老的少年。

这个号转的是陆阳工作室发的一张图,照片里的陆阳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儿,旁边是记满了密密麻麻笔记的剧本。

配字:老板说自己老了,以前熬夜很少会这么熬的睡过去#哭#哭#哭

完球了!忘换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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