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头战争第33天。
太宰治苏醒后被转进了普通病房。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风弥罗刚跟一个叫“strain”的海外组织打完,正准备回森鸥外那里交任务。
他想,既然太宰治醒了,那就去看看吧。
回去的路上风弥罗路过家进口糖果店,他停下脚步,打算进去给太宰治买点糖当病房礼物。
这家糖果店主要是俄罗斯和韩国的进口糖果,少量来自欧美国家的糖。风弥罗看不懂那些对他来说奇奇怪怪的文字,不过他遇到位好心的俄罗斯人,帮他翻译了包装袋上的文字。
那名俄罗斯人长得高挑瘦弱,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明明是夏天却戴了顶有护耳的白帽。
他的日语说得非常好,没有任何的口音,交流起来时不看样貌还真以为是日本人。
风弥罗在他的帮助下买了紫皮糖、太妃糖和夹心巧克力。
*
太宰治扶着床沿动作缓慢地坐了起来,他现在感觉整个上半身都痛得要命,不过勉强还是可以动的。
他有种预感,能下床就绝对不要在病房里待着,不然等下会遇到——
病房门没人推开了,一张苍白精致的脸庞探进来。黑色的麻花辫搭在胸前,那双仿佛盛满海洋的眼睛正对上他。
对方颜色略淡的唇瓣开合,吐出轻快的声音:“太宰,我来看你啦。”
……得,说曹操,曹操到。
风弥罗将手背在身后,太宰治见他以这个姿势进来,整张脸写满了麻木,他已经开始提前思考出院后要怎么膈应风弥罗了。
说起来他还从未见风弥罗哭过,那这次就把风弥罗搞到哭为止吧。
“我给你带了礼物。”
经典台词出现了!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边,他倒要看看,这次风弥罗能拿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出来。
“你看!”风弥罗把手里的东西送到太宰治的面前。
竟然是三包印着俄罗斯语的糖果。
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太宰治愣住了两秒,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风弥罗把手里的糖塞进太宰治的手心,自顾自说道:“刚才回来的路上路过家糖果店,就顺便进去给你买了点。对了,我还遇到个俄罗斯人,这些糖都是他帮忙选……”
在风弥罗讲话的时候,太宰治把手里的几包糖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想要在包装袋上找到风弥罗做过手脚的痕迹。
他以恶意揣测着风弥罗带来的糖,然而事实却是包装完好无损,连个针眼都找不到,确实如风弥罗所说是回来的路上刚买的。
太宰治低头看着这几包糖,睫毛轻轻地颤动。
他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刚才那个瞬间他的心绪是如何的杂乱。
风弥罗的话还在继续:“感觉之前的礼物你好像都不太喜欢,所以这次买了……”
“我不喜欢吃糖。”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
风弥罗愣了愣,这还是太宰治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对他说,不喜欢他带的东西。
太宰治把糖塞回风弥罗的手里,脱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异常的安心,他又说了一遍:“我不喜欢吃糖。”
“骗人,我见你吃过好几次。”风弥罗拿起包紫皮糖,把其他两包糖往床头柜上一拍。
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风弥罗撕开包装袋把紫皮糖全倒在太宰治的病床上,然后剥出来一颗裹着巧克力的紫皮糖,掰着太宰治的脸把糖塞进他嘴里。
风弥罗的动作并不温柔,动作间拉扯到太宰治身上的伤口。
太宰治伤处传来痛感,可口腔里却充满甜味。
“别想骗我。”风弥罗美滋滋地扬起下巴,好像为自己能识破太宰治的谎言而感觉骄傲。
太宰治垂眸咀嚼着嘴里的紫皮糖,蓬松微卷的黑色发丝勾勒出少年俊俏的脸部轮廓,此时的他表情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海面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潮。
他无言地细细嚼着,巧克力的外衣下是夹着果仁的焦糖脆,酥脆香甜。
直到咽下这颗糖,他才抬起鸢色的眼眸。
“嗯,被你看穿了。”
*
龙头战争第42天。
晚上十点半。
夜色已深,巷子里亮着并不明亮的灯光。
巷中有家亮着灯牌的酒吧,名字叫lupin,灯牌上是个戴高礼帽和单片眼镜的男性,据说该形象来源于法国某部侦探小说中的怪盗绅士“亚森鲁邦”。推开酒吧的门,沿着楼梯走向地下,有些旧的水泥墙让人产生种回到上世纪的错觉,事实上这家酒吧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酒吧里没有窗户,也并不宽敞,甚至能说这样狭长的结构实在太过狭窄。
摆满酒瓶的陈列柜、吧台、圆形的高脚椅,散发着暗黄光芒的欧式灯以及播放的爵士乐,这家酒吧给人种老旧照片的感觉。
有着赤铜发色的男人走下楼梯,他穿着沙色的外套,下巴有些胡茬,脚步声吸引了坐在吧台前的两人。
“呀,织田作。”太宰治的声音明显能感觉到愉悦。
被称作织田作的男人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他坐到太宰治身旁的椅子上跟调酒师点了杯蒸馏酒。
点完酒后,他看向身边的太宰治,而后对上太宰治后方冒出的钴蓝色眼睛。
眼睛的主人面容苍白,五官有种东方古典水墨画似的美感,年纪看起来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我也可以叫你织田作吗?”那人很自来熟地问。
调酒师将装有蒸馏酒的玻璃酒杯放在他面前,圆形的冰球在酒中浮动着。
“啊,请随意。”虽然是答应了,但其实他的名字并不叫织田作,而是叫织田作之助,姓氏的话是织田才对。
“噗嗤。”
发出笑声的是太宰治,他低头戳着面前酒杯里的冰球,冰球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织田作都不问问他是谁吗?”
织田作之助配合地问道:“他是谁呢?”
“我说过的。”太宰治单手托腮看着他,“我同居了两年的……室友。”
织田作之助与太宰治认识的时间并不算久,仅有的几次谈话都是发生在这家酒吧。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力,织田作很快就回想起少年曾经提过的室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
“拜他所赐,前天在家偷偷试了试,发现我都会拉二胡了!”在酒吧认识没多久的少年夸张地吐槽着。
织田作之助记得自己问了什么:“他拉二胡很不错吧?”
“嗯……”太宰治趴在吧台上,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酒杯,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拉得很好,比很多所谓的专业人士还好。”
他还记得太宰治提过的名字。
“我叫风弥罗。”
是了,就是这个名字。
“你好,风。”
织田作之助拿起酒杯,喝了口蒸馏酒,问太宰治:“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偷溜的时候正好在门口撞到……”太宰治几天前就出院了,但是一直以自己还是个伤患为理由不务正业,天天变着法的早退。他长叹口气,额头抵着吧台继续说道,“然后被纠缠了一个下午,晚上听说我要喝酒又跟了过来。”
虽说用了“纠缠”这样听起来就很累的词,但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疲惫。
“可是你说完‘我要去喝酒了’又不走的意思,不就是要让我提出跟你一起去吗?”风弥罗抬眉露出不解的神情,好像是真这样以为的,而且他还有理有据,“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
“我那是让你快回家别跟着我。”
“但是我要跟你过来,你也没有拒绝啊?”
“拒绝你就不来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拌起嘴来,实际上说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废话,偏偏他们还乐此不疲。
织田作之助认真想了下刚才风弥罗的话,说道:“好像是会有这样的误会。”
“织田作都这么说了啊……”太宰治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酒吧的椅子是可旋转的,他转了一圈,喝了口酒又感兴趣地问织田作,“你今天的工作都做了什么?”
织田作之助望着手中的酒杯,冰球在暖色的灯光下映着温柔的光晕。
“还是跟前几天的工作一样。”他说道,“在警察赶到前处理黑手党成员的尸体。”
“比起你之前的工作,现在的真是太无聊了。”太宰治拖着懒懒的调子,对静静擦酒杯的调酒师说道,“老板,我要一个蟹肉罐头——”
织田作说:“那也没办法啊。”
这场牵连无数个非法组织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月余,每天制造出来的尸体难以计数。他作为最下层的成员,也只能做些处理尸体的杂事了。
调酒师给太宰治递了个蟹肉罐头。
“织田作之前会做什么呢?”风弥罗好奇地看着他,眼中落入照明灯的光芒,亮晶晶的。
“都是些很普通的打杂工作。比如调查黑手党旗下商店内的纠纷,调解受黑手党保护的企业家的家庭矛盾,帮一位女老板抓小三,拍摄她老公出轨的证据……”
风弥罗听呆了,真的是很无聊的工作啊。
太宰治却是听入迷的模样:“真的是很有趣的工作啊。”
“明明很无聊吧。”风弥罗说。
“嗯?那你认为什么工作不无聊?”太宰治像是个斤斤计较的孩子,“像你一样天天打架吗?那才是最无聊的吧。”
“打架才不无聊!”
“嘁,动用暴力就能解决的事情最无聊了。”
两个人又莫名吵起来。
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着他们吵来吵去,在他们吵闹的背景音下,喝着杯中的酒。
*
龙头战争第57天。
横滨出现了新的传闻,这次是关于一个白发异能者的。
据说他会攻击所有参加了这场战争的非法组织,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无人生还。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模样,只知道他有头白色的长发。
因此这名异能者被人称为——白麒麟。
得知传闻的时候,风弥罗正盘腿坐在办公桌上编麻花辫,他问:“我怎么感觉这种传闻有点耳熟?”
太宰治往沙发里一靠,懒散地说道:“当初‘血色五天’也差不多是这么说的。”
风弥罗在横滨袭击了所有黑手党,见者即死,关于他的特征只知道他打伞;这个白麒麟在横滨袭击所有参与战争的黑手党,也是谁见谁死,只知道是个白毛,所以起名白麒麟。
先不提“明明见过的人都死了,却还是有特征流传出去”这点多么让人想吐槽。
单说这个传闻的叙述方式……
能不能有点新意啊,就不能换个模板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复活回来了!
说到紫皮糖,我真吃不出里面是花生还是杏仁。
关于lupin(读鲁邦,据说这是法语发音)酒吧,这酒吧三次是在东京银座,不过文野设定在横滨了。黑时安吾在酒吧里有提到从东京出差回来。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慵懒~、150207655622个;玉麒麟、偃玄、水煮鱼儿、堕泪、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车30瓶;小千20瓶;慵懒~18瓶;编制命运15瓶;白夜初、墨卿、夹心饼干、柠晏、mm、橙涩、水煮鱼儿10瓶;扇语罄岚、非白、爱的爆爆5瓶;风若明熙3瓶;凤梨炖冬菇2瓶;孤城的一天、沦落雨、九道姬、迦栎、得了ba、双尾鲤鱼王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