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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手册第十九页(1 / 1)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小女的生日舞会……”

高台上站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看起来约有六十岁,正是银龙会的现任首领上原健太郎。不过据说他近期准备让位于自己两个儿子其中的一个,看来要不了多久他就是前任首领了。

太宰治看似专注地听着上原首领的客套话,实际在仔细观察周围的宾客。当他看到身边的风弥罗在做什么时,饶是他也没忍住嘴角一抽。

风弥罗正在吃点心,长桌上那几盘精致的点心被他一口一个,随便嚼几下就囫囵吞了下去。

银盘里的点心已经被他吃光了大半,看他的意思,好像还要往旁边走几步去下一桌继续吃,该说不愧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吗?

太宰治拽了把风弥罗的西装衣摆,低声说道:“站着别动。”

不能帮忙也就算了,别给他添麻烦。

此时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听银龙会首领说话,如果只有风弥罗一个人在移动,那么想注意不到他都难,不是靶子是什么。

“哦。”风弥罗应了一声,没再走动。

来参加生日舞会的宾客大部分都是与银龙会关系密切的黑手党组织高层,他们不可能像个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听别人讲话讲那么久,所以上原健太郎只随便客套几句,便宣布了举办本次舞会想要传达的重磅消息:

“小女郁美已经20岁,不日将与和马君举行订婚仪式。”

接下来上原健太郎让自己的女儿上原郁美与她的未婚夫佐藤和马一起切生日蛋糕。

所谓的切蛋糕只是意思一下,佐藤和马握着上原郁美的手,两个人你侬我侬地一起在蛋糕上切一刀,目的是让他们露个脸。

风弥罗对未婚夫妻秀恩爱不感兴趣,他的视线黏在了那个九层高的蛋糕上。

有宾客为这对眷侣鼓掌送去祝福,大厅里回荡着众人的掌声。上原郁美害羞地依偎在佐藤和马的怀里,两个人笑得一脸幸福。

*

舞会正式开始,穿着正装或礼服的宾客在大厅内穿梭,高价请来的交响乐队献上旋律优美的乐曲。

银龙会的成员把切好的蛋糕配着酒水摆在长桌上。对于舞会来说,这种食物和饮品只是摆设,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大佬云集的社交场合只顾着疯狂吃东西……不,除了一个人。

在周围的人都开始互相寒暄交谈的时候,只有风弥罗端起面前盛放着蛋糕的小银盘,开始吃起来。

太宰治在大厅里走了一圈,拒绝了四五个跟他搭讪或是邀请他跳舞的男人,回来就看到风弥罗的面前站着两名身穿礼服长裙的女性。

平心而论,风弥罗的脸的确长得很好,有被女人们围绕的资本。

相比于棱角分明的英俊来说,风弥罗的脸庞更偏向于古典东方的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饱含着水墨画般的韵味,所谓眉眼如画也不过如此。尤其是他那双绮丽的钴蓝色眼睛,眼神干净清澈,仿佛是澄净的天空。

看着那张脸,不难想象出几年之后该会如何的俊美。

太宰治走向风弥罗,在经过端着托盘的银龙会成员时,从托盘取了杯无色的鸡尾酒拿在手里。

风弥罗原本的麻花辫拆开梳成了高马尾,西装革履打红领带的模样颇有几分神采英拔的味道。他用叉子戳向桌面小银盘里摆着的蛋糕,貌似是在回复面前中年女性提出的问题:“我是千叶县的武器商人。”

中年女性身边站着位盛装打扮的少女,描绘着精致眼妆的双眸眨动,含羞带怯地注视着风弥罗。

太宰治瞬间分析出眼前的情况:应该是这位少女看上了风弥罗,让自己的母亲出面。

“您的女儿有干眼症吗?”

可能是少女眨眼频率过高,风弥罗对中年女性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小姑娘的神情一愣,中年女性也有些愣住。

在黑手党世界混的人还能这样不解风情的?武器商人都应该很会察言观色吧?

太宰治嗤笑出声,不知是在嘲笑风弥罗还是眼前这对母女。他轻轻搂住了风弥罗的左臂,挑眉看向两位女性,抿了口玻璃酒杯里的鸡尾酒。

他拿到的是名为莫吉托的朗姆调酒,因酒里面含有薄荷,口感有些凉丝丝的。

“这位是……?”中年女性问道。

风弥罗还记得森鸥外给他们的身份设置,他与太宰治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两人最合适的关系就是:“这是我妹妹。”

“但不是亲生的。”太宰治软着嗓音接上这句话,听起来是完全的少女音色。

风弥罗不懂太宰治为什么还要多说这么一句,他偏头看了眼太宰治,发现太宰治的口红在刚才喝酒的时候沾在了杯子边缘。

当然,风弥罗是不懂沾杯这个概念的。他抬手摸了摸太宰治的嘴唇,见到指尖上沾着一抹红色,眼中流露出几分惊奇:“你这个还会掉啊?”

太宰治没说话,启唇咬住了风弥罗的指尖,被面纱笼罩的鸢色眼眸含着挑衅般的笑意睨向这对母女。

中年女性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拉着少女转身就走。

见母女两人的背影走远,太宰治吐出风弥罗的手指。恶作剧成功,他低声笑了起来,高脚杯里透明的酒液随着他胸腔的颤动而摇晃。

风弥罗还在状况外:“她们怎么突然走了?”

太宰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酒杯随手放在桌面。他拉起风弥罗的手说道:“跟我过来。”

“哦。”风弥罗吃掉最后一小块蛋糕,顺着太宰治的力道走,把刚才的母女俩抛到脑后。

*

太宰治拉着风弥罗步入舞池,头顶耀眼夺目的灯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仿佛披了层明亮的薄纱。舞池中都是跳着交谊舞的宾客们,伴随着乐队奏出的悠扬古典乐曲迈出优雅的步伐。

风弥罗被太宰治引导着,右手扶在太宰治的左肩胛骨的下方,另一手托起太宰治搭在他掌心里的手握住。

两人随缓慢的乐曲迈着舞步。

当然,风弥罗是男步,太宰治是女步。

风弥罗虽不会跳舞但模仿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学着身边宾客们的动作,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其实不会跳交谊舞。

“不是要找井田胜一吗?”风弥罗满脸疑惑,似乎不明白他们怎么就跳起舞来了。

太宰治慢悠悠说:“正在找啊。”

风弥罗的表情更疑惑了:“跳舞就是找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是这里没有井田胜一啊?”

他们来之前在森鸥外那里看过叛逃者井田胜一的照片,风弥罗记性很好,井田胜一的模样他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周围这些跳舞的宾客里没有与井田胜一相貌一致的人出现。

风弥罗见太宰治不回答,又继续问道:“他会不会根本没来啊?”

“不,他来了。”太宰治笃定道。

明明这里没有井田胜一,太宰治却说他来了。风弥罗眼里写满了迷茫,彻底被绕晕,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还是听太宰治的话。

于是他们俩还真就跳了两支交谊舞,这期间太宰治的高跟鞋还踩了风弥罗好几次脚。

这曲终了后,风弥罗撂挑子不干了,他委屈地控诉:“你一直踩我脚。”

太宰治扬起脸望着风弥罗,表情很是无辜:“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第一次跳女步不熟练。”

风弥罗还真信了,并且轻易原谅了太宰治:“好吧。”

又一曲开始了,这次乐曲的节奏比之前的乐曲要快上不少。太宰治的舞技丝毫没有进步的迹象,依旧会踩风弥罗的脚,高跟鞋在擦得黑亮的皮鞋上留下灰尘形成的鞋印。

风弥罗不想跟太宰治跳舞了,他提醒道:“你不是要找井田胜一吗?”

可是太宰治不让他下贼船,命令道:“继续跳。”

风弥罗不情不愿地跟太宰治继续跳舞。奇迹发生了,接下来太宰治再也没踩过他的脚。

风弥罗很高兴,他还夸太宰治:“你学得好快啊。”根本就没想过,也许太宰治就是故意整他踩他的脚。

之前他们跳的都是慢三,这次跳的是快三,难度要更大。风弥罗完全是被太宰治带着在舞池里到处转,他还想不明白,刚才疯狂踩他脚的太宰治怎么这会儿跳舞这么厉害。

两人越跳越靠近舞池中央,风弥罗看到银龙会的首领上原健太郎正与他的女儿上原郁美跳舞。

“太宰……”

“闭嘴。”

风弥罗乖乖闭嘴,当一个跳舞的工具人。

风弥罗和太宰治与跳舞的父女俩愈来愈近,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太宰治收起架在风弥罗右肩上的手转了一个圈。

层层网纱叠出的裙摆被太宰治旋转开来,绽放的裙摆仿佛盛放的烟粉色蔷薇花,风弥罗能感觉到太宰治的裙摆扫过自己的小腿,那是种很轻柔的力道。

他们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而是继续随着乐曲的节奏移动,在曲子结束时回到了舞池外围。

太宰治回头朝银龙会首领的方向望去,只见上原郁美正挽着未婚夫佐藤和马的手臂,与父亲上原健太郎有说有笑。

三人简单交谈后,上原健太郎从舞池中央离开,走出了舞会大厅。

太宰治松开环着风弥罗的手:“跟上。”

他们跟在上原健太郎的身后走进走廊,只见对方从旁边的楼梯上了楼,看样子是想去卧室休息。

太宰治拉住了风弥罗的手臂,没让他继续走。

风弥罗问:“还跟不跟啊?”

“不用了。”太宰治状似不经意地瞥过天花板角落,果然看到了安装的监控。他搂着风弥罗的手臂,走向一楼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洗手间是分男女的,太宰治带着风弥罗进了男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三个厕所隔间,太宰治确认过洗手间里没有摄像头后,径直带风弥罗走进了第三个隔间,然后又把隔间仔细检查了一遍,连马桶盖都没放过。

风弥罗看着太宰治检查完毕后把厕所门锁上,忍不住说道:“这个任务磨磨蹭蹭的……好费劲啊。”

“哦?”太宰治回头,感兴趣地问,“如果你自己来执行任务,你会怎么做?”

“直接抓住银龙会的老头,问他井田胜一在哪。”风弥罗话里的银龙会老头,不难猜出指的是年过半百的现任首领上原健太郎。

“嗯,还真是简单粗暴的方法,不过这么做森先生会生气的。”太宰治语气未变,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但他说的内容却是炸弹一样,“可以准备跟银龙会开战了。”

风弥罗说:“诶?为什么?”

“黑手党的本质是将暴力转化为利益。”太宰治特意强调了“利益”这个词。

风弥罗仍是一副不懂的模样。

“森先生没教过你吗?”太宰治正要叹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为什么要把你丢给我啊?”

风弥罗:“啊?”

“你听好了。”太宰治双手环胸,网格面纱下那双鸢色的眼眸里流淌出暗色的潮流,“森先生的任务是让你找到叛徒井田胜一,并且以港口黑手党的方式处刑,意在对银龙会的震慑。”

这就好像跟银龙会说:我们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处理叛徒。

比起大张旗鼓,能够悄无声息地处理叛徒更值得敬畏。

如果银龙会真想对港口黑手党做什么,也要掂量一下港口黑手党的实力。能够悄无声息处理叛徒,或许也能悄无声息取走银龙会首领的首级。

“但实际上,以现在港口黑手党的实力,对上银龙会没有好处。”太宰治揭露了实情,他补充道,“即使有你在。”

港口黑手党现在的战力不容乐观。

组织内的确有不少异能者,其中攻击力强大的有风弥罗、尾崎红叶和广津柳浪。

但尾崎红叶和广津柳浪都是前任首领留下的部下,森鸥外刚上任不久,根本无法信任他们。他能信的只有风弥罗,而且还并不全信。

除异能者外那就是无数的港口组织成员。高层人员不会亲自参战,基层和中层成员都没有足够的武装设备。

因为前任首领的残暴统治,港口黑手党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处,武器库早已亏空。即使经过这两个月森鸥外的苦心经营,他们的战斗资源也不容乐观。

决定组织武力上限的是异能者,而决定下限的则是普通成员。

正如“木桶定律”所言:一个水桶无论有多高,它盛水的高度取决于其中最短的那块木板。

风弥罗只有一个,无法同时应对多处的袭击。如果港口黑手党真的与银龙会开战,输的很可能是武器紧缺的港口黑手党。

风弥罗说:“那我们就不跟银龙会打呗。”

“你想要抓上原健太郎问井田胜一的下落,这种行为相当于直接对银龙会宣战。”太宰治看他似乎不懂,说得更加直白,“如果你被人踩脸,会不会报复?”

“……哦。”风弥罗懂了。

就是说他那么做会得罪银龙会首领,港口黑手党会遭到报复……太宰治直接说不行吗。

风弥罗说:“那我问完后把他灭口。”

“恭喜你。”太宰治面无表情为风弥罗智商感人的想法鼓掌,“你会收获更加愤怒的森先生一个。”

风弥罗想不通:“为什么?我把他灭口不就不会遭到报复了?”

“我问你,如果银龙会的首领死亡,与首领同一天死掉的还有港口黑手党的叛徒,你说凶手很可能是谁?”

“港口黑手党……”

“森先生会生气还有一个原因。”太宰治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突然问,“你知道银龙会在横滨的势力吗?”

“不知道。”

“银龙会在横滨明面上的有赌场和风俗店,暗地里涉及人口买卖和毒品生意。”太宰治说,“银龙会是家族性质的黑手党组织,上原健太郎死后会有很多种可能性。”

“如果他没有提前留好遗书决定下任首领,他的两个儿子会先为了首领的位置内斗;如果他定好下任首领的人选,未被选中的儿子也不会善罢甘休,银龙会内部必会有分歧。不管是哪种结果,首领更迭、动荡不安的银龙会都是块肥肉,其他组织会蠢蠢欲动试图瓜分银龙会的势力,横滨很可能又要陷入黑手党间的争斗。”

当初的港口黑手党便是这样,森鸥外上任两个月以来面对着内忧外患,如果不是他善于算计的头脑,现在港口黑手党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风弥罗:“横滨跟森先生有关系吗?”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笑笑:“那个男人,可是深爱着横滨这座城市啊。”

风弥罗没有太宰治那种“还没走这步,就已经算好了走这步会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能力,对此他只能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太宰治往后一靠倚在洗手间的墙壁,对风弥罗说:“你把我裙子掀开。”

风弥罗没反应过来:“什么?”

太宰治一字一句重复道:“掀·裙·子!”

风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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